（排球少年）所谓天赋 第2章 争执

赤苇刚踏入教室，正巧捕捉到那番对话。听到排球的字眼，少年不着痕迹的递上关注。

前面在讲话的两人走至书桌，赤苇同路的回到了自己位置，另一边在察觉到伊藤急速降下去的好心情，三轮瞬间噤声，熄了火的坐在位置上。

但赤苇看的清楚，这人的余光还在伊藤身上，大概是说错了话，此刻份外坐立不安。不等再开口，数学老师进了门。

一节课很快过去，漏听了笔记的伊藤请教了下前桌，然而对方歉意的挠头，表示她自己这一块也没有听清。

三轮在下课铃声响起时就冲出了门，伊藤没有犹豫的转到后桌，好在赤苇这位长着优秀生模样的少年，也确实是好学生。

“不负众望”。

借到了笔记的伊藤抄录下漏听的小知识点，前桌也转过身跟着看，两人就此探讨。而跑出去的三轮踩着上课铃声回来，直直将一包软糖放到伊藤的桌上。

“道歉的，不要生气，澜雪”

听到这么亲昵的称呼，伊藤眉心一跳，她并不觉得两人的关系到了这个地步、然而三轮快一步的抢先，“不收下就是不原谅”。

.....

“我没有生气”

对于伊藤来说，被认错是常事，她没有那么敏感。视线有几秒落在软糖上，是她喜欢的口味，看来学校的便利店也有的卖。

“那我们一起打排球吧！”

“嗯？”

果然还是不应该收下，伊藤心中暗叫不妙。还想解释两句，奈何老师进了门，又一节课开始。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课。才与三轮说了句她已经不打排球了，教室外却传来，“伊藤澜雪同学，有学姐找你”。

再看去临近后门的两个学姐，其中一个是发排球社传单的。

这都是什么事...

而三轮在看见学姐出现的时候，霎时眼神一亮，比伊藤还要快的出了门，迅速将对方不打排球的事情简洁说出。

没有料到这事的铃木雅静卡了壳，习惯性将目光投递给身边的有栖凉，少女面色平静。

出来的伊藤也没错过三人的对话，“所以，谢谢学姐你们的关注，我现在已经不打排球了”。

听起来像是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铃木略一停顿，还打算说什么，但身边的有栖凉先抢过了话题。

“好”

“嗯？唉？这就”铃木看着离开的有栖，一时不知道是先追这位还是先多说点好话，挽留下有潜力的学妹。

但本能的脚步已经追了上去，走两步还记得回头补上句，“有想法可以随时来排球社，伊藤同学”。

伊藤点了头，目送完高二的两位学姐，身边的少女还没有放弃，直白的追问为什么不打排球了。

这如出一辙的问法，伊藤视线停顿两秒，随后不着声色的收回。

“没什么，没意思”

话说到这里已然是分明，哪料听到这个答案的三轮似乎生气得很，眼看着对方眼睛都要红了，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伊藤瞬间僵住。

她真的不擅长安慰人。

好在三轮只是最后哼了声，咬牙切齿的走远，没有懂对方意思的伊藤慢了半拍。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

“或许你们应该以前见过”，冷不丁背后传来这样一声。

伊藤回头与赤苇对视上，她跟着去想。思及三轮也是打排球的，过去在全中大赛或者哪场联赛、集训见过面倒也是有道理。

不过是伊藤从前没怎么费心力去记人，用及川说过的话来形容就是她们姐妹两个都傲的很，眼睛长在头顶。

——她现在可不要和那家伙一样。

打排球其实兜兜转转都是一个圈子的，这么想着三田故作玩笑，“我还觉得赤苇同学你很眼熟呢”。

赤苇的视线凝滞，“嗯，一年前东京体育馆的全中大赛，有过一面”。

“嗯？唉？”伊藤一怔，看着对方认真地模样。

不是吧...

然而赤苇言尽于此，礼貌的止住、继续抱着书本走远。就这样没了后话，还等着对方说点什么的伊藤只看见了个赤苇清俊的背影。

如若说按照她最近在看的漫画来讲，这一般是男女主重逢——果然还是不一样啊。

平平淡淡到像是在聊什么今天天气如何的话题。

见过...吗？她怎么也一点印象都没有，无论是赤苇还是三轮、一年前的全中大会，伊藤试图细细回想，怎么都找不到蛛丝马迹。

至于三轮，更是连回忆的时间都不清楚，真不应该是青野那家伙吗。

可能是憧憬青野澜雪的吧，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什么对她挑衅半天，发现挑衅错了人，送慰问礼送错了——她果然应该去染个头发。

只是比青野留长一点头发，根本就还是会被认错，染成什么颜色好呢...

行动力强的伊藤当天放学就进了美发店，将发色染成了时下流行的金色。

等待漂白的时间尚且无聊，伊藤拿出手机，进了校园内的帖子刷着看，最醒目的是——惊！千金大小姐就在身边。

这样的帖子还有几条，似乎是某个引起了注意的一年级生，才短短两天，点赞率飙升。

伊藤没关注的滑下去，然后最多的就是男排部、篮球部的帅哥，一张张多是训练照。等刷到赤苇的帖子、伊藤停了手指。

留意到了对方的体育馆背景。

从沙龙店离开，晚餐伊藤选择了路上便利店对付，如此回家练球和休息时间也是足够，忽而手机振动收入消息。

久我：会来看吗？附：浅草寺春季疾走大赛。

伊藤打开文件，先看举办的时间，是在黄金周的假期前，思索放假是要回宫城的，不过看完比赛再去也不是不可。

和久我的聊天里，伊藤知道对方在今年才和朋友升入主力军，想来这一场比赛是意义非凡。

做出答案的将好传了过去，伊藤和久我并非是简单的朋友关系，两人间还隔着点“复杂”的亲缘，总之是盘算起来算是远房。

正因为此，才从小相识。

看着手机也留意着周围，然而架不住有人故意迎上，挡在了伊藤的面前。

她从手机里分神，沿着这双带着编绳的手往上，看向挡路的少女，艳红的一刀切短发，身穿井闼山校服——伊藤在青训营就与石原绫见过。

但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属于不同队伍，连就打照面的比赛都没有。此刻她只当是对方不小心，然而等伊藤准备错身过去，肩膀却被石原扣住。

“怎么说都是老朋友了，不和我打个招呼吗？”

“我真的很好奇，她怎么就选了你这样的逃兵”

两句话落下，显然是来者不善，伊藤想、来东京的选择好像还不如留在宫城。

没想再搭理明显上门找茬的，沉默以对的伊藤依旧是被后退步的石原拦住。

“这周末，两校练习赛，让我看看你的二传实力”

“....？”，然放下话的石原转身就离开，似乎是完全不在意伊藤要说什么，此刻心情最复杂的还是留在原地的伊藤澜雪。

这都是什么事情，所以说其实都是她姐姐惹得债吧，就算是长得一模一样，她和那家伙的性格明明差异大得很。

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多人认错呢？原来染了头发也没有用啊。

橱窗透出的伊藤满心郁闷，想了想低头找人吐槽，以疏解小小怒火。

周三周四，校园生活平静过去，除了身边某人时不时地余光关注实在明显。

先忍不住的是三轮，依旧是掩饰不住心里话的坦白托出，“后天有练习赛”。

伊藤点点头。

见她完全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和彻底放弃排球的模样，三轮忽然失控，一把摁住了伊藤的肩膀。

“是你说要一起打排球的!”

激动又委屈的情绪迎面，滚烫的掌心传导到伊藤身上，带来强烈的温度。少女袖口上移、露出腕间一串眼熟的编绳。

伊藤在石原绫手腕上也有见过，于是短暂的串起了两件事情，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

她睫毛颤抖，抬手攥住了三轮的手腕，声音发冷，“放手”。

“你不记得我了吗？”

针锋相对的氛围，在三轮软下的语气里变了调。

两人这边的动静引来了班内关注的视线，原本吵闹的班级倏尔声音低了许多。高二的木叶是特意来寻新入部的二传赤苇，这几日训练下来看着学弟任劳任怨的陪木兔练球，他这个好心的学长特意来帮助一下。

也没料到，会看见对方教室里这么一幕。

站着的三轮情绪的汹涌，却是低头等着答案，坐着的伊藤眸光沉静，少女领口被攥皱的褶皱里透出半截锁骨，泛着白皙的光。

木叶烫了似的收回，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

伊藤望着三轮受伤的眼睛，她并不动容，“三轮同学，和你做过约定的是我的姐姐，以及我”。

“没有别人，我不会认错的”

“…是你自己忘了”，三轮松开手，径直跑出了门。

面对三轮的这份坚定，留下的伊藤陷入了难得怀疑，眼神追出去又收回。原本还在围观的纷纷移开，尚且淡定的她理了理被捏皱的领子。

经此一事，三轮也没有再扫过来什么余光，莫名的伊藤觉得她们两这是在冷战。

和她想象的高中生活完全不一样。

到底叹了口气，烦闷的心情难消，手机游戏都不过瘾。另一边昼神的消息还在不断的弹进，她切回聊天界面，正好看见对方一句周末来东京。

澜雪：鸥台没训练？

招子昼神：哪里比得过女王大人您的重要，附跪地膜拜的表情包。

澜雪：白眼/ ，恶心。

对话以相互的表情包结束，她不再看下去，下午的课伊藤的心都飘忽在外，在课本与发呆中横跳。

放学时间自然的顺着往外走的人流离开学校，但这一次有个熟悉的人等在校门口，伊藤加快了上前的步子。

“你把头发留长了？”

上次见面伊藤还记得久我的头发可没有这样的、柔顺的长发反衬得少年眉眼凌厉。伊藤毫不掩饰赞赏的眼神，甚至更好奇对方要是长到腰的模样。

“很适合你呢”

轻飘飘的赞叹落入风中，久我的耳根发红，故作冷静的别过脸，“走吧，一起回去”。

方南距离枭谷并不远，在知道伊藤的具体位置、没有训练的久我就找了过来。

“有心事？”

伊藤含糊的应声，不耐的踢开路边的小石子。手机上正好青野传进消息，依旧是简单的问候，不过这一回伊藤多了内容。

妹妹：三轮胜琉，有印象吗？和你打过球？你还说过给对方托球？

这一条信息回的极快，青野的答案是，没印象，没有，没有。

极具这人人机风格的回答，伊藤撇撇嘴，八成是自己姐姐不记得了，这从小到大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能让青野记住的人，都是打排球厉害的。

不过人都出国了，怎么现在还是她背锅？伊藤想起三轮彼时在意的模样。

啊，不管了不管了。

正想着，身侧突然掠过一阵风。才放下手机，伊藤就见久我跑了起来。他半转身时，发梢扬起又落下。

“跑步就不烦了，比一比？”。

“欸？现在？”

“嗯”

久我不放水的又跑了几步，伊藤整理好书包，起步迅速跟上，什么都不想的只追前面的身影。

半小时后到家堪称是精疲力尽，没进家门口的撑膝喘气。

要不是洁癖还在，她倒是想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休息会，久我完全不放水，作为疾走部的，对方的跑步可快许多。

在瞥见久我微微起伏的后背时，伊藤突然笑出声来，少年偏过头，也跟着勾唇。这一通下去，心里的郁闷确实消减。

“你做饭”好不容易喘上气，伊藤推了推久我的手臂。

他爽快应声，伊藤走在前开了院门，紧接着再走几步抵达门口又开了次，顺便将想好的饭菜报菜名似的吐出。

夜晚时间掠过，转入周五，四月的东京尤冷，起早的伊藤绕着家周围跑起步。

在同一条道上和她一样早起的还有个穿着音驹校服的乌发少年，比较瞩目的是对方乱中有序的发型。

伊藤无意一瞥再移开，同他一前一后的跟了两圈。等黑尾停下步，身后本来跟着的已经不同路的转入街道，他收回视线，放慢速度。

今早的运动量已然完成，可以换衣服上学。

伊藤的早餐随便对付了两口，一年六班位于二楼，这个时间点还算早到，在她上楼之际同时有两人下来。

在眼前路被挡住后，回了群消息的伊藤温吞抬起头。

只一眼她就明白，为什么有人能看出川合美莉家境富裕，少女从头到脚无不透露矜贵，从定制的鞋子到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丝。

就连所有人统一的校服，都在川合的打扮下显得像是什么秀款。身为财团的准继承人，川合尤其喜欢宝石，日常的佩戴亦不会少，繁琐的首饰恰到好处。

“你挡路了”另一道偏冷的声音插入。

伊藤才从被富贵惊艳到的思考中回到这大小姐身边的另一个人身上，虽是没有川合那般的夸张闪耀，但是这人腕间的饰品看着就与川合是一对。

以及好高，目测有一米七五，高一就这个身高啊，女生里了不得...

伊藤边想着边让出路，阶梯是分上下的，伊藤踩在了下楼的梯子上，是她的失误。

然而随着对方下了一个台阶，同她站在一起之时，带着玫瑰香气的指尖突然点在她胸前的名牌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人无法忽视。

“没想到和你一个学校了，伊藤澜雪”

大小姐弯起的眼角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发间的钻石发卡随着动作透光，“新发色很适合你”。

不等伊藤反应、川合先一步离开，身边的女生亦是跟随，至始至终都没有分给伊藤视线，即使刚刚冲她说了句让路。

伊藤思考了下有没有见过这人，随后找到了记忆，同样是初二的一年训练中，作为对手。

不过那场比赛，伊藤没有上场、实际上她真正在初中参与的赛事很少。

小学的时候还能上场，自从进入初中、与青野一起加入JA后，真正上场的正规比赛也仅仅不过五场。

还是在正选队友因故无法参赛的情况下，伊藤作为替补出赛。

在训练营里，她是队员的陪练。因为伊藤澜雪擅长模仿他人的打球风格，即看过几遍的打法能学个九成像。在展现出这份学习能力后，伊藤就在教练的安排下离开了正选位。

她的作用是学习队伍下一阶段棘手对手的能力，然后展现、任由队友磨练技术。

可以说任何位置都有尝试过，因为模仿的不局限性。

川合是打拦网位置，伊藤有研究过对方的惯用伎俩，也在替补席上见过实战，唯一意外的是川合记得她。

毕竟就伊藤的视角看来，她们是单方面的，想来对方现在是加入了枭谷女排。

在学校的时间极快，身边原本还在冷战的三轮又开始投来若有若无的观察，时常欲言又止。

不过以上伊藤都没有放心上，继续做着透明人。

周六的伊藤并不得空，因为某个说来就来的家伙真从长野跑来了东京。

车站外，在昼神传出出站了的消息后，一直都没有得到伊藤的回信，于是凭着默契走到了主出口。扫视周围，很快就在人群里捕捉到了某个专心致志蹲在指示牌下打游戏的。

昼神抬起脚步，朝着目标走去，没有放轻声音的靠近了伊藤。

少女在玩某个经营类游戏，此刻在给自己的房屋升级，昼神想起了昨晚他刚在游戏里偷走了眼前人的种的菜…

并没有等太久，在昼神出现后，伊藤抬了头，点了暂停的起身。习惯性瞥了下昼神的身后，“一个人？”。

“它们可没跟来，等你下次去我那”

这说的就是昼神家里养的小猫小狗，在伊藤认识人里，昼神家是宠物最多的，堪比动物园。

再一看昼神身上的大包小包，伊藤狠狠皱起眉头，“这些？”。

“奶奶叫我带过来的，喏，都是你爱吃的，也不知道我是她孙子还是你”，昼神举起手里几个打包好的盒子，还有几包封好口的荞麦面。

眼看着伊藤变脸，从嫌弃到欣喜，他忍不住吐槽对方的双标，怕是要他带的是自己的东西，这人连家门都不会让进吧。

也自然的挨了伊藤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