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所谓天赋 第1章 开学

急促的跑动，天花板上的顶灯炸出刺眼光斑，胸腔内的空气逐渐压榨、加剧喘息的不易。耳畔边球鞋摩擦地面的刺啦声拉远，所能注意到的只有上空传来的排球。

伊藤追随着球的落点，本能的行动。但下一秒视角天旋地转，她没有注意到上前的队友，两两相撞。

耳鸣顿生，眼前的景象转个不停，隐约间伊藤听见了哨声拉响的暂停音，紧接着跑上前来的人不少。

被波及的队友无碍，面对教练与同伴们分过来的关心检查，伊藤却将目光放到人群外、自己姐姐身上。

穿着1号队长服的少女眸光冷静，连就余光都不曾分到伊藤身上。

此时的比分是19:20，她们落后对面，前面一比一平局。

此局关系胜负。

要说出口的姐姐，被先一步打断，“她的状态不适合继续，教练，换缭花上场”，冷冰冰的语气只有公事公办的理智。

青野溪冬就是这样一个人，强大、客观又冷静。

对方的关心一点都没有分到她身上，哪怕她们是血脉至亲。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排球、比赛就那么重要吗？

伊藤睁着发涩的眼睛，望着开始迅速投入到准备新阵型挽回赛局的溪冬身上，她的身边围满了球员，坐在替补席上的伊藤只是注视着。

这样的时刻，过去至今发生了许多次，这并非是指伊藤受伤下场，而是她这般望着青野溪冬的背影。

作为队长，青野溪冬的存在使所有人安心，她是队伍的强心剂。

作为亲人——“澜雪，你太依赖我了”、“如果你是因为我才打排球的，那我劝你、早点放弃”，“教练，换人”...

在那些伤人的话即将出口之际，伊藤选择沉默压住，她很清楚她没有对方那样卓越的才能，这是随着时间，经受比赛检验的。她只是替补、队伍里充作对练的选手。

伊藤上场的机会极少，这是近年的第一次，没想到、或许她真的不适合打排球。

任由铺天盖地的窒息如浪潮席卷，渐渐地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倦怠。

卷入窗户的风吹醒了床上睡不安稳的少女，自青野溪冬出国后，她时不时的梦到过去打排球的事情，尤其是初二在东京举办的全中大赛。

叹了口气，碎碎念着某人真是出国也不放过她，伊藤踢踏着拖鞋进入卫生间。

2011年四月一日，今天是各大高校新一轮学年开始的时间。

正是新生入学的好时节，满街道的樱花应时绽开，伊藤的住所离学校并不远，只消坐两站电车，十分钟内便可抵达。

早班车的人不少，好在伊藤看准了空位，径直坐下，纵使是几分钟时间，她也拿出手机刷。

家族群里爸妈热闹的分享当下，母亲青野长空正忙着创建排球俱乐部，远在佐治亚州。父亲伊藤直介被外聘做教练，具体是不知道人在哪里。

伊藤po了张电车的地板，选择性回复几条这会天南海北的家人，其间唯独自己姐姐没有消息。

想来是这时间已经熟睡，青野溪冬的作息一贯健康，决不会熬到凌晨。

伊藤偏了想法，在心里思考骑车上学似乎也是个可行的，等哪天查看一下具体路线。

东京和仙台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嘛...

不长的时间，电车到站。

进入校园首先寻找班级，在人群最密集之处可以找到提示，告示牌上同时附上的还有学号，伊藤记下了八号。

拥挤在告示牌前的学生不少，哪怕她特意赶早到学校，此刻被挤在前的伊藤试图往后，忽然有只手拉住了她的衣服。

“同学！你能帮我看一下我在哪个班级吗！”顺着清脆的声音看过去，伊藤没看见出声的女生，似乎是正好挡着的两个男生过高，目测将近一米八。

现在就有这个身高，应该会被运动部的招走吧。这注意偏移的空挡有个名牌塞进了她的手里，她看去，四四方方的银色铭牌上面写着三轮胜琉。

开学前校服、书包以及相关的铭牌都会寄到学生手上，这下无法再婉拒，伊藤折身开始寻找，巧合的是她与这位同学一个班级。

一年六班。

没看清人的伊藤将名牌塞回还拉着自己衣角的少女手上，随后将对方的班级告知，等人松开了手，伊藤顺着人群开的口挤了出去。

这一会功夫只觉得冒了热汗，索性脱下西装外套。

这个季节，最是温度感人。

往外走进校门的学生越多，高年级的也出现在这个时间段。此时进入教学楼的街道上，两边社团招新已然开始支摊，按理来说这是等大会结束后才开始的，但现在分传单的学长学姐们依旧不少。

伊藤将脖子上挂着的耳机戴上，明晃晃的表示了拒绝交流，可依旧是有人拦住了她。

看来戴耳机这招不行。

“同学，要不要了解一下排球部”

刚拿下耳机的伊藤闻言怔住，不偏不倚正好的是排球。

发传单的长发女生笑容温柔，宣传册正好的塞到了伊藤的怀里，因此视线不禁掠过对方做的延长美甲。

此时第一个念头是看来这是社团的经理，不然手指容易戳伤、眼前人保养的很漂亮。

紧接着伊藤在心里拍了拍自己的嘴，怎么管这么宽呢，什么时候和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一样了，满脑子离不开排球。

她正要说一句不需要，那位学姐就将目光递到了后面，两人错身过。

看来是人人都有的，还回去也麻烦，伊藤拿着传单离开，反正只是一张宣传册。

——结果手上有了这张，接下来一路上更是接了不少，什么音乐社、研读社、围棋社等等，一时之间应接不暇。

迎着这么份热情，走出包围圈花了不少时间。

另一边坐在排球摊位上的短发女生忽然拍桌惊起，她的视线早在伊藤出现时就锁住了对方，动作突然、吓得原本打瞌睡的三木差点没坐稳。

“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凉子！”

叫凉子的少女回头，暂时停下了发传单的动作，只听铃木雅静满脸惊喜的说，“挖到宝贝了，刚刚那个——哇，亏你们两打女排，青野溪冬啊，那个天才二传选手！发了发了，意外之喜”。

“什么喜？”突兀插入了一道好奇的疑问。

铃木继续，“当然是意料外的人啊，我们可没有主动去对方学校招人，还以为这样的人才是留在东北，你傻、木叶？”。

从隔壁男排摊位移过来的木叶笑了笑，将手撑上了桌子，摇摇头高深道“雅静啊，这人不可能是青野溪冬”。

闻言铃木要反驳，一直没出声的三木将手机递上，木叶适当的继续，“这个青野溪冬早在一年前就加入意大利哪个联盟了，人不在日本。你看见的，估计是双胞胎的另一个”。

“双胞胎？他们的姓氏不一样唉？”

“分父母姓？好特别”铃木自问自答。

三木点了头，毕竟在日本，嫁人的女人都是随夫姓，鲜少有保留自己原本姓氏的，更别提孩子随母亲。几秒后铃木又疑惑的皱起眉，“她们是双胞胎吗？”。

木叶原原本本将铃木说过的话，含笑送了回去，“亏你还是打女排的”。

有栖还在看三木手机搜出的伊藤溪冬个人介绍，最瞩目的莫过于这对双胞胎从小接受拍的成长纪录片，《冬雪：天赋为矛，努力为盾》。

论知名度，同年龄的女排间最出名的选手就是青野溪冬，那是几年来包揽各项大奖。至于伊藤、相关的介绍里只有个最小年龄进入青训营。

但真要细究，这句话实则也可以形容青野溪冬。

铃木难免好奇，侧头问木叶，“那怎么一场比赛消息都没有？”。

按理来说进入青训营的，哪个不是都已闻名，像是升入高中的选手，各个都早已被招走。尤其是国家培训性质、能与世界级同年龄段选手打擂，相当于早早进入国家后备役队培训，以后保定了能走职业选手的。

这么默默无闻实在少见。

围绕伊藤澜雪的讨论还在继续，至于她本人是毫不知情。进入班级，按照学号伊藤找到了位置，靠走廊大门那排倒数第二个，下课出门就很方便。

新书整齐的放在座位上，班级内已然有大半的同学在场，开始社交的不少，也有一早就相识的，同一个班级相遇尽是高兴。

作为从东北地区转到东京的，伊藤在枭谷没有认识的。

此时她位置的后桌已经坐在了座位上，板正的整理课本，少年容貌清俊，穿着成套熨帖的校服装扮。

虽然不礼貌，但伊藤还是多看了几眼。

因着她的不加掩饰，对方很快投来视线，四目相对，少年得体的颔首为招呼。伊藤跟着点了头，视线下滑到其名牌上。

赤苇京治。

人如其名，端正沉静。

收回目光，伊藤先从包里拿出湿巾与纸巾，将桌子与凳子来来回回擦干净，毕竟过了一个月春假，很难不想象桌椅积灰程度。

如此仔细过她才放下书包，这期间进入班级的已然不少。

在老师还没有进入之前，伊藤拿着表格核对书本，防止有遗漏。等班主任进入教室，刚开始自我介绍之际，门外有人匆匆跑了进来。

“不好意思！老师”

霎时班级内大多数目光都投了过去，少女被宽容的放进，直奔着伊藤左手边的空座位。

等班主任石川的讲话结束，又是一轮学生间的自我介绍。

伊藤适当的发呆，这种常规时刻只需要在别人介绍完配合的鼓掌即可。

所以说到底是谁发明的自我介绍，这第一天怎么可能有人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与脸呢，怕是老师也做不到吧...

唯独身边那位迟到的女生站起，介绍了句她叫三轮胜琉，如此伊藤分了点关注。

啊...是早上那位，这人明明来的也不迟，那她怎么迟到的？

“我的兴趣是打排球，位置是主攻手，梦想是有一天站上奥运赛场，成为职业排球选手...”

这话听得伊藤眼皮一跳，她又忙在心里补这么应激做什么，眼神却瞥向了身边。身高目测173，手臂看起来很有锻炼痕迹，扣球、不对不对，关她什么事呢。

——听着三轮有些长的自述，伊藤开始反思她自己的介绍是不是有点过于简短了。

职业女排啊、当初想着远离一下仙台，换个新环境才来的东京，在离家近的三个学校选择，音驹、方南以及枭谷。

三选一里，伊藤自己做了个抽签，于是考进了枭谷，现在想来当初她应该仔细挑选。

介绍的流程结束，接下来就是入学典礼。

松坂老师开始组织队伍，按照学号排队，在所有人都起身的空档，伊藤的身边弹射来了人。

自来熟的三轮伸出手，脸上不觉带上了笑容，俏皮的模样与灵动的短发令伊藤想起《暮光之城》里的爱丽丝。

“我叫三轮胜琉，请多多指教，伊藤同学”。

伊藤有注意到女生笑起来时的酒窝，她伸手回应了对方的这份热络。

因着伊藤走在前，所以并没有发现这个握手后三轮侧身高兴的攥拳动作，慢一步的赤苇差点被三轮的手肘攻击到，然对面的道歉来的更快。

赤苇摆摆手，没有放在心上。因落在后面，他看的很清楚。

是认识的？三轮对伊藤的关注从进教室就开始了。不过，这些都不是应该他知道的，赤苇收回思绪，点到为止。

一上午的时间倏地划过，午餐后还有个老师领着班级学员认识校内环境的环节，再之后才是自主选择部活加入。

对社团暂时没想法的伊藤避开人流，直直朝着回家的方向，今天没有正式课程，一天也是轻松。

手机嗡得响起，伊藤低头看了眼消息。

招子昼神：真放弃了？

这个备注一开始是正经全名，再是失败者联盟、说是联盟实则就是他们两个。然后昼神又“背叛”他们这个组织，即说好不打排球的又开始了。

故而伊藤拿了对方姐姐曾经想出的名字作为备注，值得一提的是招子在音译上与大便同音。

伊藤回了句嗯，附上表情包不然？

招子昼神：太可惜了，我们女排界少了耶路撒冷。

随着一串省略号的发送，昼神都能想象到此时伊藤无语的表情，唇角起了弧度。逗弄伊藤实在有意思，不等昼神放下手机，他才默念了两个数紧接着的一字言、滚，也传了过来。

想了想昼神还是将那句“真不在乎，怎么还在打球”的话删掉，他知道伊藤不过是自己和自己较劲。

回复的字句传了表情包，特有的昼神家拉布拉多同款。

唉，也是个不诚实的。

收了手机的伊藤顺路买了晚餐，三点的时间尚早，她一个人住在这复式独栋里。

进门的鞋柜边各式各样的排球堆在筐里，她拿了个最上面的，随后在院子里开始两小时基础的垫球。

虽是不再加入社团，但到底是长年累月的习惯，一开始能忍住不碰球，久而久之——伊藤怀疑是不是她那姐姐在排球上下药了，不然她怎么跟精神病一样。

天色逐渐暗下。

另一边铃木还在美滋滋的等待种子选手自投罗网，哪料直到招新结束、社团活动也结束，伊藤澜雪都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

铃木开始思考是不是伊藤不知道女排部在哪个体育馆，迷路了？她可是在木叶的提醒下，去查了伊藤澜雪的个人简介。

于是不期然想起了最后一条，伊藤澜雪自动退出JA青训营。

收起排球，天色放晚。

伊藤才注意到十分钟前溪冬发的短信，简约的一句吃饭了没有。

她擦了擦汗，面上开始吐槽怎么每天都是这个话题，伊藤回了个嗯、附上小人表情包。

再往上拉，将近一年她们姐妹之间的对话都是这样，除了睡就是吃，也没什么好聊的。

青野溪冬是在初三的第一学期出的国，之后没多久伊藤澜雪自请离开了JA青训营，也退了校部。

对于放弃排球，爸妈都不甚在意的事情，自己这个姐姐比她还要着急，连夜回的日本。

那是夏至的事情，当青野溪冬问出为什么放弃的时候，她还记得她自己的回答。

没意思，不喜欢。

“不喜欢你就不会打这么久了，不要撒谎，阿雪”

......

可是，对于伊藤澜雪来说，放弃是不需要理由的，反倒是坚持才需要。

所以她对青野说了难听话，她将过去对方说的尽数还回，最后更是丢下青野、自己离开。

回忆戛然而止，伊藤将买来的面条下锅，用完晚餐提着滑板去社区消食。

傍晚宁静，日落橙光下踩着滑板的少女在人少的街道晃悠，晚风吹起脸颊的发丝，她什么都不用去想。

最后一丝天光殆尽，哪料转角之际视野范围闯入一人，伊藤慌忙收脚，踩住板尾强制停下。

然而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她不得不侧过身避开，黑尾原本伸出的手落在半空，少女已然敏捷的稳住。

“抱歉”

“抱歉”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视角也仅仅一秒交集。这段插曲极快的过去，黑尾将视线放在踩滑板离远的背影上，慢了几步的研磨适时出现。

从游戏里分神看向发小，又顺着对方的目光投向，研磨不甚在意的收回。

“走了，小黑”

开学第一天部活的练习量是丝毫不减少，更有初入部就想来下马威的前辈们。到了新学校，研磨只觉得烦闷。

黑尾爽快的应声，三两步追上研磨，再看对方懒洋洋一路的姿态，他主动提起话题，将人从游戏里拉回。

另一边回家的伊藤睡得极早，完成课业后是看着视频睡过去的，起早的折腾早餐，继续电车上学。

刚进入教室，伊藤就被三轮堵住路，少女在问她怎么没有来参加部活。这熟稔的语气，引得她偏过目光，肯定的出声，“你认识我”。

三轮嗯了声，多了欣快“我知道你的，二传伊藤澜雪！”。

然而这话一出，三轮明显看见了伊藤冷下的脸，不过是秉着礼貌忍住。

“抱歉，打二传的是我的姐姐，你记错人了”

“怎么会，是你亲口说的”

“....我和我姐姐是双胞胎”，言下之意便是说三轮认错了人，不要再讲下去了。

被认错简直是双胞胎的宿命，伊藤自己放心里宽慰这是常事，倒也不需要迁怒不知情的。

第一次尝试写女排 写的不好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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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