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三胞胎 第17章 争执和情敌

（十五）

“你和阿乐……你们昨晚又在一起睡了？”

面对这个问题，宫侑总有种说不出的心虚。

诚然，有诸多借口等着他拿来堵宫治的嘴，比如宫乐梦魇醒了后需要有人陪着，比如宫乐是他妹妹，他们之前和宫乐情绪共通过——这总比睡在一起亲密吧？甚至，他现在有自己女朋友……理由不胜枚举。

他努力地向宫治证明，自己除了安抚妹妹情绪以外没有别的想法。

这些理由不会是他亲近妹妹的托词，更不会是他推卸责任的借口，他是真的发自内心那样认为……只是，15岁实在是个很尴尬的年纪。明明尚未脱离孩童的稚气，身体却不讲道理地渐渐成熟，他也不再是什么孩子，该称一声‘少年’了。

这能让他得到少许宽慰，却无法抵消他因某些反应而感到的羞耻——这让他的振振有词都显得有几分道貌岸然。

配上他担忧宫乐所以自觉承担责任的本意……他更是可笑且蠢、不怀好意了。更可笑的是，他根本不能确切地知道那些反应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一经冒头就仓促地压下去，胡乱搭上个名头……说到底，求个心安罢了，他难得有些挫败。

面对宫治的劝阻，他投降似地举手，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下次她要再梦魇，我等她睡着就走？”

见宫治点头，宫侑眼睛撇到别处，不去看他。

宫侑又说，“但她如果非要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咯。”

这话依稀有几分滑溜溜的叛逆，像不满宫治之前近乎质询的探问。

宫治系鞋带，头都没抬，“某人可不要觉得谁都和自己一样……阿乐还是乖的，好好跟她说就行。”

宫侑轻哼一声，没说什么。

宫治说得没错，她在大多数情况下确实很听话，尤其……很听宫治的话。

“她这种，要找个医生看看，”宫治站起来，“梦魇么……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他转头向宫侑确认。

宫侑没说话，像怄气一样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直把他看得奇怪了才吐出一口气，扭头开门，率先朝前走。

“阿侑！”

宫治在背后喊他，他一言不发地把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车骑出来，只觉得现下心里乱得很，什么都不想说。

“啪”的一下，宫治按住了他搭在龙头上的手。

对面，宫治皱着眉，有些不解和烦躁，他问，“你怎么了，大早上生什么闷气？”

宫侑现在看什么都烦，他对宫治冷嗤一声，“怎么？你不但要管妹妹，还要管你哥？”

宫治闻言，表情扭曲了一下，“搞搞清楚，你是弟弟，我才是你哥，”他不等宫侑反驳，又说，“你既然不乐意我管她，那你来管？”

最后这句话很有些怨气。宫乐刚回家不久，很依赖她两个哥哥。

但宫侑自己生活都马马虎虎，父母不在家，保姆也不能负责这些，宫治就接手了她日常中一些事……嗯，很多事——有时说的夸张点，简直就像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小伙子提前有了一个和他同岁的女儿似的。

宫侑一顿，有些语塞，但转口又说，“她今年十五，和我同岁，有手有脚，智商正常，就身体差点，怎么就需要像管小孩似的管了了？”

“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她怎么会在半夜跑去自己亲哥哥房间？”宫治反唇相讥，“她不懂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话隐隐戳到宫侑痛处了。

“你懂事，你最懂事了，你就是天底下最乖巧的孩子。”宫侑皮笑肉不笑地用力，想把宫治的手挪开。

中途宫治手腕用力，想拼拼手劲，但滑下总比攀上要简单……宫治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远处，从山脉隐隐蔓延到天空的蓝色薄雾被渐起的晨光吞噬，曦光中，宫侑推着自行车，金发耀眼。

他有些得意，心里总算痛快了些。转头，又张牙舞爪地对宫治摆了个鬼脸，“乖孩子就别学大人骑车了，干脆也别早训了，回去睡觉吧。”

不等宫治，他一个人骑车走了，唯有嘲讽的声音散在空中。

宫治脸色难看地留在原地。

回想今早宫侑一连串举动，他越想越气，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才摊上这么个兄弟，但想着想着，就想到刚刚那个鬼脸……然后莫名奇妙地笑了出来——他后来想想，这笑大约是也被气出来的。

更让他头疼的事发生在中午。

稻高食堂，中午。

正午气温升起来，食堂里飘着饭香，热烘烘的。人头挤挤攘攘，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嘈杂又热闹，几个举着餐盘到处找位置的学生心里嘀咕着稻高食堂真该扩建了。

某个角落却显得安静而独特，周围学生连路过都忍不住放轻声音。

宫治对面，宫乐眨巴着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表情是少见的兴奋紧张——她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望着他，明显是想要他开口问什么。

平日负责接茬的宫侑就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撇过脸，事不关己地喝汤。

这个场景发生在他告诉宫乐晚上不能和宫侑一起睡之后，她听完倒也没说什么，就有些怏怏、闷闷不乐……正吃着饭呢，不知道她又想了什么，表情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宫治迟疑地放下餐勺，“怎么了？”

宫乐眼睛一亮，张口就要说话，临到头好像又想起什么，强压着激动，把到嘴的话给憋了回去。

然后她神神秘秘地低头，凑进宫治，小声，“阿治……我昨天收到了一份情书……”

宫治下意识皱眉，“哪个男生？”

“是女生，给你的。”宫乐不悦，腮帮子有些鼓，“她给我的时候还脸红了呢，看起来很喜欢你。”

“然后？”宫治不明所以，“给我的情书，你兴奋什么？”

宫乐眨眨眼，“你不问我情书在哪？写了什么？”

宫治问她，“你看了？”

宫乐心虚地点了点头。

宫治看她那副表情就知道不仅如此，“还弄不见了？”他多少有些迟疑。

宫乐继续点头。

宫治随口说，“那记得给人道歉。”

宫乐点头，等着宫治下一句话，岂料对面宫治也在等着她下一句。兄妹俩面面相觑，静了一会儿。

……宫乐眨眨眼。

宫治神情慢慢变得无奈，旁边宫侑看着看着倒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宫治在桌下给了他一脚。

倒是宫乐先开口，“……没了？”她歪头。

“这话该我问你……”宫治无奈，“你就为了这个？”

表情刚刚那么怪，他挑眉，“你把我的情书弄丢了……是以为我会怪你，还是以为我会很难过？”

宫乐想了想，“都有。”她肯定。

怎么说呢……宫治想，不能教坏她，但又不能让她不懂怎么拒绝别人。

“嗯……首先，我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怪你的，我欣赏的女生也不会通过我的妹妹接近我。”

再然后就是……宫治想了想，“但你的行为肯定也不对，等会儿阿侑陪你，去跟那个女生好好道个歉。”

他毕竟是被告白的人，见面多少尴尬，不如宫侑陪着。

旁边宫侑哼笑一声，阴阳怪气，“我说今天中午太阳怎么大怎么亮，原来是因为你啊……宫桑，艳福不浅嘛。”

“呵呵，比不上侑桑。”

宫治简短回了一句，转头打算吃饭，他还为早上的事气着，懒得和宫侑说话。

“等等，”宫乐凑进，眼睛睁得有些大，显得吃惊又隐隐雀跃，“你不喜欢她？”

“怎么了？”宫治还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还是你希望我同意？”他语气平稳，听不出什么。

“当然不是！”宫乐急声回答，她有些激动。

“只是我……不过就算你不喜欢她也没关系，也不是说你非得喜欢她关系才能成立，她喜欢你就够了，她喜欢你就够了……”她语速飞快，越说越激动，脸上的红晕也越重。

宫治的眉心皱起来，“阿乐……”，他缓缓把手上的餐勺放下了，“你在说什么？”

宫乐像是没听见一样，独自嘟囔了一会儿，她伸手把一双手搭在宫治肩膀上“阿治！”，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我已经决定了，就从现在开始吧，我们……”

宫治没说话，皱着眉看她一脸神秘地凑进，眼睛亮亮，像是半弯的上弦月，很讨喜……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手先放下来，公共场合，那么多人看着呢。”

他说着，垂眼握住了宫乐搭在他颈侧的手——她很瘦，一抓就能抓住骨头，连骨头都是软的——就要放下来，耳边却突然传来她雀跃不已的呼声，“我们现在是情敌了哦！”

宫治愣住了，慢慢抬头看她，“……什么？”

他怀疑自己刚刚幻听了。

宫乐却兴高采烈，浑身上下都冒着喜悦的泡泡，“无论阿治你喜不喜欢她，她都喜欢你……所以我们现在就是情敌了！”

“等等，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宫治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然后、你和我……就成情敌了？”

他费解至极，看她，“你的逻辑呢？”

见他这样，宫乐丧气，腮帮子完全鼓起来了。她趴在桌上，像是被打击到了，“有关系的……”嘟嘟囊囊地小声说。

“什么关系？”宫治挑眉，戳了戳她鼓起来的脸，“难不成你喜欢她？”

宫乐盯住他，不说话。

宫治慢慢收回手指，什么意思，“你……”

宫乐眨巴眨巴眼睛，她小扇子似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宫治觉得自己的理智乃至三观在被她的睫毛慢慢扇走——这简直就像铁扇公主拿芭蕉扇扇走唐僧一样容易。

“我……”宫乐慢慢坐起来了，看着宫治，表情有些心虚，“我好像……嗯，呃，就是喜欢……”

“等等，你别说了。”

宫治痛苦地捂住了额头，觉得奔溃。

……这种事怎么会这么措不及防、这么突然地发生在他身上？

还是和……自己的妹妹？哪怕是和阿侑呢？

宫治想到这个就觉得头皮发麻，女生、阿乐……他？他只觉得眼前发黑。

今早还是糟心早了，他摊上的哪里只是宫侑这样一个难搞的兄弟，分明还有一个……宫乐正乖乖地坐在他对面，眨巴着眼。

宫治闭了闭眼，又揉揉眉心，他现在一看见宫乐眨眼就头疼。

“你是……一见钟情？”他有些疲惫地开口，少见地用了一个浪漫的词……原来是找到喜欢的人了，怪不得刚才那么兴奋。

宫乐目光犹疑着，迟疑地点头，“嗯……”

宫治皱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他勉强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确定好自己心意。就要试探对方意思了……不是说你的感情不对，只是……”只是这个人群毕竟是少数，无论是表白还是结婚都得慎重一些。

他蹙眉思索着，然后猝不及防地被闪光灯闪了眼，什么，“……阿侑？”

他手指挡着光，看见宫侑对对面宫乐大笑，“哈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阿治绝对会这样说哈哈哈哈哈……”

“确实……”宫乐若有所思地点头，“阿治真的好包容，连我喜欢女生都可以接受欸。”

宫治瞬间明白了，勉强收拾好的脸色隐隐崩裂，“你们！”

宫侑笑得满脸通红，“蠢治你刚刚的表情太好玩儿了哈哈哈……我把照片洗出来绝对要给所有人一人一份哈哈哈哈哈……乖孩子，我多少年也没见过你那样了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显然是之前憋狠了。

宫治刚才还奇怪呢，旁边的宫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他头疼到无话可说，气闷，在笑声中冷着脸，“你们俩……配合地很好嘛。”

亏他刚才还真心实意地思想斗争了一番，结果……这两个……宫治在心底骂了一句，懒得跟他们再多说什么，端起餐盘就要走。

宫侑撇脸，不打算追上去。

宫乐却有些急了。

她眨眨眼——她紧张的时候总是喜欢眨眼睛，“阿治！”她叫住宫治，“我说的都是真的！”

叫的是宫治，宫侑却侧头撇她。

可他只看了一眼，没说什么，随后垂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微型相机——这还是他临时找人借的。

宫治皱眉，还是慢慢转身，“你说的那一部分是真的？”

他这种口吻，有些尖锐，近乎质问，宫乐有些受伤。

她又眨了眨眼，小心地开口，“情敌……她喜欢你，所以，我们……”

在宫治越发不耐和宫侑漠然的眼神里，宫乐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大。

她兴高采烈，“所以——我们现在是情敌了哦！”

先发，这版我还挺满意的，应该不会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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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争执和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