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初恋事件簿 第3章 第3话

03.

柚香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鸟，她很想喝瓶子里的水，但鸟喙并不能够得到水面。于是她不断向里面放石子，一颗又一颗，希望水面能够逐渐升高，让她喝到水。

但是水面在增高，瓶子竟然也增高了！这不科学。虽然她变成小鸟也很不科学……可是为什么她喝不到水呢？好过分。

口渴，想喝水。

柚香在半梦半醒中听到了外面的风雨声，她睁开眼睛，感觉头有些重，可能是刚醒的缘故。脸颊有些热，不过她没摸到羽毛，也没摸到鸟喙。

少女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想，太好了，人类柚香可以自己去倒水喝。

时间已晚，因为不想惊动别人，柚香没有开灯。她只是借着手机屏幕上的光，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慢慢地走到客厅。很好，没有吵醒美穗阿姨，也没有吵到阿英。

倒水，喝水，咕咚咕咚……

喝了大半杯水，口渴的状况得到了显著的缓解，柚香打算回去睡觉，她可不想做一个贪杯的人。只是她在转身的瞬间怔住了，因为隔壁卧室的门打开了，透出不甚明亮的光，熟悉的少年站在那里，神情看不太清。

哎呀。

柚香挪过去，用气音问他：“你也是因为变成了喝不到水的小鸟，才出来的吗？”

……哦，她出来喝水的。

“我是没睡着。”国见英说道，“青井，你是豌豆公主吗？”

“没有豌豆。”柚香纠正他，“床很柔软。”

国见英却皱起了眉，他转过身，打开了顶灯。不等柚香提出困惑，他先一步说道：“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对。”

柚香茫然，她之前确实觉得脸上有些烫，头也有些重。啊，难不成她是……

“好像有些烫。”国见英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额头，体温好像相差不大，但她的脸有些红，要确定她有没有发烧，还是得去拿体温计。

感觉去拿医药箱的动静好大，可能会吵醒美穗阿姨，那太麻烦了，柚香想。

“阿英。”她招了招手，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

少年不解，下意识地低头，准备侧耳倾听。

然而他听到的是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国见英睁大了眼睛，看到她踮起脚，向前倾身，将温热的体温贴过来，触碰到了他的额头。

砰砰、砰砰。

“好像差不多，我应该没生病。”她轻声说道。

国见英屏息，后退一步。他垂眸，抿唇，无知者无畏，这何尝不是一种恶劣……口干舌燥，青井把他变成了喝不到水的小鸟。

……好想喝水。

第3话 「事件3：睡不着」

住在平山小学附近的学生，基本都认识青井杂货屋的小柚香。

因为这家杂货屋实在是太棒了，不仅售卖各种好吃的零食、有趣的玩具和漂亮的工艺品、饰品，甚至还有漫画书。店面的装潢也很温馨，推门进来就能听到被风吹起来的叮叮当当的风铃声，映入眼帘的则是各种可爱的玩偶。

身为店长的女儿，柚香从小就是附近最受欢迎的小孩。

她每天会戴不同动物的发卡，书包里总是有可爱的贴纸。放学时她身后时常会跟着好几个不愿意回家的小孩子，有惦记她家里可以免费翻阅的周刊少年杂志的，也有赶着过去贡献零花钱的，更有甚者，盯上了她集齐的卡片，追着她想要和她交换。

柚香在这方面一向很爽快，因为收集卡片并不是她的主要爱好，只是作为店长的女儿能够顺带享受的福利。她喜欢做手工，如果别人能够送她一些手作素材，她会很高兴。

“柚香最近在做什么呢？”同学问她。

“最近在做风筝呢。”她回答道，“下个月不是有一场几个小学联合举办的放风筝大赛吗？要用自己做的风筝才能参加。”

于是来换卡片的孩子就准备了贴纸或者彩笔，双方互利互惠。

除了这些要用纸去做的手作，柚香还对捏粘土人，做布偶等手工制作感兴趣。无论她做出来什么，爸爸妈妈都会把它摆到店里，在客人询问时骄傲地进行炫耀。

“老板，我刚看到的那个纽扣画很有意思啊！”客人在结账时说道，“新挂上去的？”

“是我们家小公主的作品！”店长达也先生立刻挺直了腰板。

“哎哟，这看起来用了不少纽扣啊，你们专门给她买的扣子？”

“没有，我们家宝贝从旧衣服上变出来的。”刚进货回来的爱美女士说道，“达也，给我杯水——嗯，东西摆到这边，我等会来收拾。对了，柚香今天有个比赛，你过去陪一下，结束后记得去体育馆接飒太。”

达也答应了一声。

其实就是从旧衣服上裁下来的吧？得亏是达也和爱美，换成其他的家长，孩子少不得要挨一顿训，客人在心底感慨着。

“爱美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啊。”客人说道，看了一眼收银台后面贴着的荣誉奖状，“柚香又要带着奖项回来了吗？”

“借您吉言。”达也笑眯眯地将袋子递给顾客，“您的东西，还有零钱。欢迎下次惠顾。”

在青井家，性格沉稳的达也负责店铺的日常经营，能言善道、慧眼识珠的爱美负责与货商沟通，将各种有趣的商品带回来。由于平山小学就在附近，飒太和柚香兄妹俩可以自己上下学，不过情况特殊的时候（比如孩子们有比赛），夫妇俩会留一个人看店，另一个人去捧场。

偶尔也会出现暂时闭店，两个人一起去进货的时候，比如本次台风假的巧合。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因为只有出远门才会这样。

至于青井家的兄妹俩，飒太因为要参加练习总是最晚回来，如果柚香放学回来的时间比较早，她会帮家里照看商店，这时候达也就可以去下厨准备晚餐了。

北一排球部有位前辈就是从平山小学毕业的，曾经提到过杂货屋：“他们家那个女孩子啊，还挺会推销东西的，说话特别甜，长得也很可爱。”

按理说，因为这样的家境，柚香很容易遭到不良少年的勒索，毕竟她看起来就像比其他孩子有着更多零花钱的样子。她的确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并没有什么财产损失。

“嘿，小妹妹，识相的话就把零花钱都交出来。”

“我只有这些，因为我哥哥拿走了一些。”柚香听话地交出钱包，“我可以让哥哥过来送赎金吗？”

不良少年没想到还有这种来送钱的操作，虽然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赎金……不过青井飒太那小子长得就很老实，看起来胆子不大，说话也客客气气的，肯定不敢找大人帮忙。

“行，那让他来送吧。

“……她哥哥竟然拿过男子空手道比赛的奖项，看起来明明就是个老好人嘛，也太低调了！”排球部的前辈比划道，“打架很厉害，一个人能打好几个。”

从那之后没人敢再跑到柚香那里找事。

“把飒太送去学空手道真是天才的选择。”爱美得意道。

“天才的选择。”达也比了个大拇指。

“天才。”柚香鼓掌。

过了好几年，天才一家人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可能把柚香的桃花运也给打飞了。

在这个从幼稚园就有小孩开始谈恋爱的日本，那么可爱的柚香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交往过小男朋友……这不科学！哪怕是从迷信的角度来说，也没道理！

眼见柚香明年就要升入高中，爱美和达也叮嘱飒太：“等你妹妹也去了青城，你可要低调点。”毕竟想要追柚香的男生基本上都会在心底掂量一下，自己能够在哥哥大人的武力压迫下坚持多长时间。

柚香偶然得知了亲人们的烦恼，她举手提问：“哥哥又不会随便打人，他们没有做错事的话，为什么要害怕被打啊？”

好奇怪的心虚。

“是哦。”爱美和达也一起恍然。

可见这些小男生们自己都不相信他们自己的人品嘛，真不可靠。不谈就不谈吧！

“万一有人不心虚呢？”飒太问道。他开学后就在青城读书了，妹妹在中学的最后一年没有他照顾，要是遇到坏人该怎么办？

“我还是能分清楚好人和坏人的。”柚香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心虚的人：国见英。

的确不是坏人。

国见英没在平山小学念过书，自然没有接触过店长一家人。不过杂货屋距离北川第一中学并不远，前有排球部的前辈偶尔提及，后有时常光顾这里的美穗女士。因此他有听妈妈提起过，说店长夫妇人很好什么的，还说他们把女儿的奖状打印了好多份，以防万一。

综上所述，杂货屋应该住着关系很和睦的一家人。

只是在莫名地暂时接管照顾青井的任务后，看着和负责灾后处理的公职人员登记信息的青井夫妇，国见英发现他们好像在指着他说些什么——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为了方便领取物资和就近照顾女儿，他可能被青井的父母给登记到一起去了。

……短短五分钟，他竟成了这个“和睦”的一家人的一员。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在青井睡着后，国见英认命地给她盖上了学校紧急发放的毯子，另一只手还要环着她，怕她不小心睡迷糊了摔到一边去。所以这就是美穗女士当时不说话，只打字给他的原因——他们实在怕吵醒了儿子好不容易交到的小女朋友。

对此，国见英表示，在这样混乱的环境里青井同学都能睡着，可见她的睡眠质量相当不错。因此爸爸妈妈完全没必要用打字来沟通，可以用正常的音量来说话。

然后他遭到了父母的齐声吐槽。

“阿英，你刚刚还不是压低了声音！”

国见英，明年十五岁，曾荣获父母和姐姐共同颁发的奖项：口是心非大赛第一名。

虽然他本人认为，他从来都没有过口是心非，他向来都是实话实说。

嗯，要说实话。

……意识回归。

国见英把少女转了过来，然后把她推回到了姐姐的房间里，开灯，又让她坐在床上。

“我去拿体温计。”他板着脸说道。以防万一，退烧药也要拿上。

“我觉得我没发烧。”柚香抗议。

“下次不许这么量体温。”国见英没理她那句话，体温计发明出来是做什么的，当然是拿来用的，“要科学测量温度。”

“好吧。”柚香点头，“下次一定。”

不，有下次和她也没关系，国见英想，她生病关他什么事？只是她这次凑巧在他家，他才要做这些多余的劳动。

他只是觉得她那样贴额头的方式很容易让人误会。

话说回来，青井家怎么没一个靠谱的，难道他们完全没有教过她要和男生保持距离吗？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可能因为他是特殊的。

怎么可能，青井是个单纯的小笨蛋！

她绝对是完全没意识到这些，才不是因为知道他不会越界什么的，她哪能想到这一层？她也不可能是由于喜欢他才这么做的，她的小脑瓜根本分不清友情的亲近和爱情的喜欢——

……喜欢。

烦死了。

不越界的人就活该是吧，少年自暴自弃地想。

等待体温计的柚香：咦。

话说回来，阿英刚才是不是害羞了？

柚香思索了一会，然后对走过来的国见英说道：“阿英，你放心，我不和别人贴额头的……”她是因为对方是国见英，才这么做的。

国见英差点没拿稳体温计。

他忽然意识到从刚才开始到现在，青井一直穿着睡衣。

对，他早该反应过来的。那件衣服是姐姐新买的，袖子很宽大，被他吐槽过张开双臂像个扑棱蛾子，并不是什么露肤度很高的款式……哪怕青井是公主，蛾子公主的杀伤力也很一般。

但她怎么能穿着睡衣跟他做那么亲近的举动？他们又没有在交往，多少应该有点自觉性诶。不对，这种事情就算交往了也不能突然快进到这种程度，尤其是她这种什么都不懂的……

好烦，他今晚还打算睡觉，不会睡不着了吧？

“也别和我贴。”少年恶狠狠地把体温计塞到她手里。

**

睡不着。

国见英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因为无法入睡，他甚至连怎么给青井补课都想过了。金田一之前也问过他能不能抽时间帮忙补习，干脆两个学生一起教好了，也能避嫌……毕竟和青井单独相处，是一件很容易让人心烦意乱的事情。

啊，烦死了，她怎么能这么呆，怎么能真的和黏土小熊一样呆！现实既不是童话世界，也不是理想国，做个人吧，青井柚香！

还是因为她的那个奇怪的家庭——国见英第一次造访青井杂货屋，是在灾后重建结束后，父母拜托他过去送礼物。进门第一瞬，他就瞄见了收银台背后的奖状。

呃，花田幼稚园折纸比赛第一名，仙台市放风筝大赛小学生组第二名……

“柚香宝贝，你今天想吃什么晚餐？”他听到有人问道，似乎是青井同学的爸爸。

国见：？

……不是，这是什么称呼？

“什么，被老师夸奖了？真棒，不愧是公主殿下……哦，今天是赫奇帕奇小女巫？那奖励你一袋比比多味豆。”青井同学的妈妈递过去一袋巧克力豆。

虽然国见英知道有些家庭的氛围确实非常和睦，但这样亲昵到有些羞耻的称呼在孩子读小学之后应该会很少出现了吧？青井现在可是中学生啊！

他这是作为外来者，误入了什么童话世界吗……

“诶，国见君来了。”店长夫妇终于发现了门口的客人，“柚香，来找你的！”

不等国见解释他的来意，货架后面就冒出了一颗柿子——哦，是戴着柿子图案的帽子的青井。她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咦，是阿英。”

少女张开双臂，好像那是漂亮的蝶翼一样，她要努力地让自己覆盖到更多的范围。

她大声地说道：“欢迎你来到——我的王国！”

TBC

快来和我留言互动吧！！

国见同学心烦意乱（？）奈何天然系无懈可击，柚香的性格和青井家的家庭氛围密不可分w

顺便公布上一章作话的谜底（？）：第二章国见分不清楚另一个同学的姓是什么（发音相似容易混淆），但第一章开头需要回忆柚香名字的他，准确地喊出了她的姓和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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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