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并不十分黑深残 第13章 013

但我们终究没有走多久。

当我们三人坐专用电梯从天台回到课间走廊，教导主任却像等了我们很久，他一边把眉头皱成川字型，一边猛推眼镜。

他的目光如炬的盯着我们，准确的说，是盯着及川彻牵着我的手。

主任用卷成直筒的卷子猛拍着手臂，在那越来越大的“啪啪”声中，我只感觉自己像是偷了米缸的小老鼠，被米仓主人逮了个正着，我立刻挣动了一下手指。

“小及，主任在瞪着我们……”

等那力道稍松，我迅速撤回手。

教导主任带我们来到了办公室。

不是令人愉快的氛围，我看见有老师和问询作业的学生在看着这边。

“及川同学、岩泉同学……”教导主任似乎是兴师问罪的架势，“你们和小美同学，到底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两人异口同声道。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个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个则侧过头望向窗外，低啧了一声。

“有同学反应你们每个课间、每次吃饭，每晚放学都在一起……尤其是最近，这种情况愈演愈烈。这是真的吗？”

“哎呀，不知道是哪位同学观察的这么仔细呢，”及川彻笑意盈盈的，脸上似乎毫无阴霾，“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方便告诉我们吗？”

“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教导主任转向稍显靠谱的岩泉一，示意他来说，而岩泉一则思量了一会，才开口道。

“小美她，这几天情况不太好，自从前几天的事件之后，一直很消沉，她很害怕……”我看到及川彻笑容似乎稍微收敛了一些，他默不作声的盯着岩泉一，但意外的没有拆台。

“作为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觉得，这种时刻，‘我们’需要在她身边。”

岩泉一加重了‘我们’两个字，而及川彻则收回视线，他无声的笑了一下，像是肯定了这个回答。

教导主任一瞬间表情古怪。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自己被说服了，就算是他也知道这两个高一学生，是青城引以为豪的排球部的新生代中流砥柱。一个是球队灵魂的二传手，一个则是赛场上夺取分数的主攻手……看起来，无论是球场还是生活，都很认真靠谱的两个人。

甚至几天前那场校内赛他也偷偷去看了，没有人想到在办公室叱咤风云的教导主任居然是铁杆青城排球队的球迷，最后看到眼前的两个高中生和几个一年级学生以大比分夺得胜利，及川彻那一发利落的跳发，冲破对方拦网时，他甚至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靠，我嘞个从祖爷爷就是青城毕业的排球部队员啊，这俩人在发光！

他梦中的画面……青城击败白鸟泽打入全国赛，似乎不是梦了！

而面前岩泉一、及川彻，毫无疑问是值得学校倾力培养的超级种子选手。

……只可惜，中间夹了个小美。

一时间教导主任终于又想到了这次的目的，他故作深沉，继续加紧眉头，“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她或许不需要你们照顾？毕竟也是高中生了，你们又不是她的监护人，何谈‘照顾’一说？”

他看见两个DK脸上同时闪过迷茫。

就像是这个问题……从来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没察觉这一瞬间的异样，教导主任继续道：“我不觉得小美同学需要整天和你们待在一起。而你们，在学习之余也有更重要的事，IH在即了，我听说预选赛名单马上就要出来了……”

哦，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主任咳嗽一声，飞快道：“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小美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两个的重心要更多的放在学习和排……”

他又咳嗽一声，朝不远处挥了挥手。

“绘理，你们资料都是北川出身的，让你来负责这事我放心，你来帮助小美，让她更好的融入学校生活。”

那身影挪动缓慢，我几乎能感觉到绘理发自内心的抗拒。

而我的两个幼驯染正在看着她，我听见他们的呼吸似乎稍微沉了一些。莫名的让我想起捕食者捕猎前的动作，我听见身后的及川彻开玩笑般说，“我不同意，我不认为绘理同学能够照顾好小美。”

绘理似乎僵了一下，教导主任狐疑的皱起眉头。

但我马上就听见岩泉一似乎锤了及川彻一下，因为我听见了及川彻的痛呼。

紧接着小岩低下头，像是拜托的姿势，“主任，我们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我觉得绘理同学可以照顾好小美……所以，拜托了。”

于是教导主任满意的笑了，挥手让我们两个人走开。

他对两个男高中生殷切的嘱托，“你们要专注自身的事情，不要被外界的事物过多打扰，我知道青春期男生们会浮躁，精力无处发泄，这很正常，你们要把精力发泄在排球场……”

“喂，你们两个，给我把头转过来！”

-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终于走到离办公室有一定距离了，绘理从刚才开始就紧绷的身体开始发抖。

“不是，我对照顾你这件事没什么看法，”绘理抓狂的似乎想锤墙，“但是我很明显，被及川和岩泉惦记上了，那句话什么意思……”

她用两根手指挑起嘴角，模仿着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不同意，我不认为绘理同学能够照顾好小美。”

“及川同学何曾这么直白的说过话啊，在北川第一，在应援队女生面前不是一直很温柔的吗！”

“啊。”我长大嘴巴。

她跳到另一边，重重弯下腰，双手在制服裙边绷的笔直，语气故意沉下去，模仿着岩泉一，“主任，我们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我觉得绘理同学可以照顾好小美……啊啊啊又是什么意思，以岩泉同学的性格，说出这种堪称‘圆滑’的话，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关键是，三天之前他还不知道我是谁！”

“毫无疑问，”绘理盯着我，神色凝重，“问题出在你身上。”

“铁面的北川女王、不笑姬、高冷町的公主殿下、球场强攻buff加持者、初恋名单永远的top3……”她冷笑一声，倒腾着手机，然后举到我面前，“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影响力啊……自己看！”

没见过的论坛。

我是说，手机里的页面像极了北川第一的学校论坛，但是里面的帖子我完全没有见过。是按时间排序的，最早且热度最高的帖子映入眼帘：

“比赛中间暂停的时候，她从我面前经过，那黑色的长发带着香波的味道，她表情冰冷，一言不发。那一刻，我确定了自己的xp是黑长直，那天我作为‘北川第一’的首发站在球场上，却被牛若的重炮发球虐成了狗，连那两个低年级的打的都比我好……我觉得主攻手的位置可以让给岩泉一了，二传兄弟也可以洗洗睡了，那一刻我除了在想同是初中生为什么差距这么大，被换下场后我坐在板凳上开始思考人生，为什么丢分的是我，为什么我不能再多打出几个漂亮的扣杀，那么多的为什么……但是看到她之后，我听见冥冥之中神对我说，你的罪，已经都被赦免了。”

后面的跟帖是：黑长直赛高！和一长串的兄弟我懂你。

跟帖太多，滑了很久才滑到下一个帖子。时间来自两年前。

“作为北川第一的替补队员，我觉得一辈子不上场也无所谓。我傲娇的想反正是消遣的社团活动，就算现在活跃在球场上长大总会变成无聊的社畜，谁比谁高贵。直到那天，她给我递来了毛巾，好吧，其实是她多给及川彻和岩泉一准备了一条毛巾……然后她跟我说加油，好吧，其实是她在跟岩泉说加油，但是我就坐在岩泉旁边，所以这句话也可以当做同时鼓励我们两个人……但这不是重点，我直到现在，我都没舍得用那条毛巾。但这也不是重点，听了她那声加油，我每天做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和10公里的长跑开始坚持仰卧起坐……”

后面的跟帖有“jc叔叔就是这个人”、还有不少好奇的问那层主现在怎么样了，那层主半个月前回复：“我变秃了，也变强了，其他的不多说了深藏功与名，告诉兄弟们一个我那天悟出来的铁血真理，以后的校花选举赛，有美选美，无美重开！（美=小美）”

这条后面的跟帖则变成了：后面的括号看不起谁呢？？你在质疑北川兄弟们的理解能力吗？？

再往后，几个时间都是一年前的帖子都在问。

“话说为什么公主这么黏及川彻和岩泉一，刚入教，啊不，刚入校……哪个前辈能解释下？”

“人家是青梅竹马。”

“不应该啊，青梅竹马不自古都是被天降斩于马下的存在吗？”

“人家只跟两个竹马说话，迄今为止无数兄弟刚突破竹马防线，就因为公主的冷面和沉默而无数次破防，你思考一下就明白了，这哪是竹马，这是自走型超合金无敌战马，你个破天降拿个小竹刀就别自不量力了。”

“求学长指教，刚入学一年级小学弟，追已经三年级快毕业的她，还有机会吗？”

“呵呵，哥们我毕业两年了，考上了白鸟泽，只能说机会都是靠自己争取。别说我叛徒，我只是站在敌方阵营打探情报，问就是为冰川公主夺取胜利，我等义不容辞、不择手段。”

居然还有游客发言：“我是白鸟泽的，我没想到我们高中还有这种人，层主别被我逮到了……指定没你好果汁吃。”

诸如此类的发言，调侃还有很多。我突然发现大多数留言都止于半年前。那天这个小型论坛哀嚎一片，气氛被渲染到了最高点。

“那天，她毕业了，我的青春也结束了。”

“七岁那年，我抓住了一只蝉，以为抓住了夏天。十一岁那年，我看见了她的脸，以为看见了春天。”

“整整三年，我没跟她说上一句话，她就毕业了？你们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如果遇到三年前的我，我会对我自己说，不要加入排球部，就算一定要加入，也不要在那个阳光正好的下午看到站在排球场边给别人应援的她。因为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留言最集中的那天，恰好是我们那届毕业的日子。

“所以，”我犹豫道，“这些帖子里说的人……到底是谁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