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神明也需要课外辅导吗 第93章 乌托邦（五）

一夜情深缱绻，李十三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沉过去的，醒来时，长臂习惯性地摸向身侧，冰凉的被褥间空无一人。

大红的床铺凌乱不堪，仿佛仍旧细数着昨夜的款款激情，但，他的习习呢？

房间内一幅虚拟的装饰画代替了窗口的位置，清新的树林与草地间，有一只雪白的兔子正在蹦跳着玩耍。

画上的仿真日光照耀着一整个房间，显然，已经从黑夜来到了白日。

布满各种小哪吒的房间，再一次给李十三带来了不小的冲击，然而，他找遍了房间各处依然没有习习的身影，只好以最快的速度穿戴齐整后，出门继续找，不想，楼梯外部竟然完全换了一番景象。

充满了堕落与放荡的舞池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奢华的布景，陈列着各色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正沉浸其中玩乐交谈的人们。

此时，他们中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是那样的精致、得体，谈吐不俗，又乐观开朗，俨然与昨晚的浪｜荡，天差地别。

李十三从那些假面一样的脸上一一扫过，这里，没有他的习习。

环顾四周仔细观察了几遍后，李十三发现这里的布局与昨晚舞池有些相似，但却不是完全一样的，他暂时还说不出其中的微妙。

他有了一点初步的猜测，于是，转身又走回了楼里。

他这一次索性将整个大楼构造都梳理了一番，诡异的乌托邦世界，才总算现了原形。

被白雾禁锢下的一方天地，大体是一个规整的正方体，他现在所处的是一栋用以安置人居住的中心大楼。

完整的大楼其实是一个交错的十字形建筑，只不过，受白雾和视角误差的影响，站在下方某一处向上望去时，只能看到大楼的一部分。

被十字大楼分割开的四个区域，分别是学习工作区，消费社交区，饮食区和夜场娱乐区。

四个区域彼此并不互通，都需要回到中心大楼后，再从不同的入口进去。

现在是幻象设定里的白天，夜场的娱乐区变成了一片无法踏入的黑雾，而剩下三个可以自由活动的区域里，居然数学习工作区里的人最多。

这里充斥着各行各业，各个学科内的顶尖精英人士，他们正乐此不疲地重复着手上的工作，享受着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持续深耕所带来的成就感和话语权。

白天励志，晚上消弭，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消弭的时候给自己灌酒，励志的时候想要麻药。

李十三想起了山脚下，老妇人和他们提到过的“解脱”。

他忽然冷笑出了声，这算哪门子的解脱。

凡人庸庸一生，时间本就短暂，平白浪费在了一场大梦上，跟那被提线的木偶又有什么分别。

李十三径直走进了学习工作区，他的习习果然在那里。

人群中，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向被说成孤傲的涿光先圣，在他的眼中从来都是安静的，和记忆里所有最熟悉的画面一样，此刻的习习，正一个人站在远离人群的水池边上，默默练习着操控水流。

等不及的李十三，借着周围的摆设，几个纵身飞跃，快步来到了习习身旁。

习习的白色上衣有些宽松，衣领处散开了三颗扣子，白玉一般的锁骨露在外面，上面遍布着......

缠绵过后的深红色爱痕。

数量惊人的异样，甚至延伸到了，大幅度伸展时不经意露出的腰际......

立于习习身侧，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李十三，不自觉地连咽了三次口水。

他忽然无比庆幸此刻习习的意识尚未恢复，否则，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他碰了。

正想着该如何破解幻术的李十三，渐渐发现习习在蹲起和弯腰时，动作明显不太自然，脸上隐忍而难耐的神情舒尔划过。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昨晚是真的害苦了习习。

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却还是止不住地要留恋于眼前人精致的锁骨，纤细的腰身，隆起的臀部......

登时，下腹又是一阵燥热。

远处，熟悉的叫喊声传来，李十三偏头看了一眼过去。

是哮天犬那只爱到处惹是生非的蠢狗又跟人吵了起来，不仅仅是他，另外的两个华高特人，燕尾青和铃兰也都是人群里鹤立鸡群的存在。

三个人，各自占山为王，打家劫舍。

李十三转回头又看向了习习，昨晚那人满是蛊惑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是雪地里冷松的味道呢～”

说不准，是不是因为他们几个人入幻的时间更短，但李十三能够感觉出，他们的潜意识深处，都还保留着自己的一部分本性，并没有完全沦陷。

如今的境地之下，这个发现，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消息。

不知道这里的时间循环，与外界的换算法则是什么样的，李十三还在等人。

正午十二点整，一阵自白雾上方飘落而来的铃声响起。

各自忙碌的众人全部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他们面色愉悦地结着伴，开始向大楼的方向走去。

李十三跟在习习身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发现许多人的身旁，都坠着一只可爱的宠物。

越发稀有的动植物虽然早已成为了奢侈品，但在华央的绝大多数地区，电子宠物其实都很流行。

而真正能够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个世界里被人豢养的宠物们，全部都是真正的动物，狗、猫、羊、猪、鸟、蛇......

也许，正是为了弥补现实世界的缺失吧，他想。

进入大楼，跟着人流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李十三右耳带着的银白色鳞片上，终于，传来了动静。

“哥。”

“嗯。”

是李止。

“一种深度集体催眠，人脑的电磁信号受到了强烈的干预，不是现代科学能够实现的生物控制范畴，应该又是某种神兽的特殊能力。”

“找到被控制的人都藏在哪了吗？”李十三问。

“找不到。”李止笃定地说，“幻象不破，找不到的。”

“知道了。”

“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以莲花重塑肉身的杀神，早已不再拥有寻常的三魂七魄。

“哥，在幻象中逗留的时间越久越危险，人的潜意识会因为习惯幸福与安全，不愿醒来。”

“嗯。”

“哥，一定尽快脱身，这里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我还没来得及......我可能......也要进......”

李止的声音因某种强烈的干扰，开始渐渐模糊不清。

“还有，哥，小卖部......二叔说，封印......松动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彻底没有了声音。

“封印？”

李十三跟着念叨了一句，眉心处好看的朱砂印记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看向习习的目光一时间也复杂了起来。

他知道，有些事，可能......就快要瞒不住了。

一路跟着习习，不多时，他们来到了饮食区。

原来，那准时出现的铃声，竟然是这个作用。

每一个时间段该干什么，工作、交谈、休息、吃饭......都被精准地控制在乌托邦的发条之下。

不过，有了李止的提醒之后，李十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至少，他知道该如何叫醒习习。

现下眼前的情形，该是一场最为理想的集体就餐了。

餐食完全是自助的，并且，还配备着种类齐全的半加工特色菜，用餐形式极尽自由。

无论是群聚，还是独自享用，都能找到彼此心仪的区域，互不干扰。

这时，也是宠物们最为活跃的时刻，无不温顺、献媚、讨好。

李十三向周围扫了几眼之后，视线就锁死在了习习身上，看着爱人不紧不慢地吃着饭，他甚至等的有些急切。

于是，用餐结束，与习习再次回到中心大楼里时，他直接打横将人抱起，不由分说地回了房间。

“嗯？你是谁？”

“放我下来。”

习习意识迷离，满面疑惑，一边大喊，一边居然还有些害怕似的，伸手挽上他的脖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放开我！”

许是察觉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习习虽然反抗剧烈，但并没有对他大打出手。

他不敢回答，不敢去看习习的眼睛，却偷笑着故意使坏，将短短的一小段路，走得既颠簸又漫长。

房间内，凌乱的床铺早已焕然一新，只是，颜色仍然是让人浮想联翩的大红。

——红得，距离燕尔新婚，只差一根红烛。

“你要干什么？”习习开始变得慌乱。

李十三轻手轻脚地限制住了身下人乱动的长腿，挣扎间习习的上衣几乎要全部褪去，昨晚留下的种种痕迹遍布在雪白的肌肤上，强烈的红白对比，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抱歉，习习，再忍一下，一下，一下就好。”

李十三正在将习习的双手双脚，分别固定在大床的边缘。

“放开，放开我。”

“不要！”

“放开！”

习习慌乱的挣扎，在李十三执拗的禁锢下，显得无力，又挑逗。

将身下人彻底安置好后，李十三额角积蓄的汗珠，都已经滴了下来。

明明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没想到面对着习习时，竟会把他难成这样。

他要尽快将习习的意识唤醒，不能再等到晚上了，他不想让习习再踏入那个舞池，仅是一次，他都快要疯了。

“习习，可能又会要弄疼你了。”

李十三说着，栖身慢慢靠了上去。

要侵入一个人的识海，强行唤醒他的意识，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就像，上一次进入机器人的梦魇那样。

但他和习习之间不会，因为......

“习习～”

“李十三早已经将自己的魂魄，都给了你啊。”

习习茫然地挣扎着：“你......唔......”

随着不容拒绝的吻轻轻落下，一抹赤红色光芒倏地飞入了习习的眉心。

“对不起。”

李十三的声音在空气里遥遥回荡，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了一个银发少年。

习习紧闭双眼，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地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