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2 第9章 鞭刑

剑光掠过，杨戬束发的玉冠裂碎，长发散落了下来，两人双剑一同挥向他，他横刀格挡的瞬间，兵器相撞处迸发的火花，杨戬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指微微发白。

三年时间恍眼过，由于都是同门，又是同辈，杨戬经常来找他们打架，倒不是杨戬不怕麻烦，从玉鼎真人洞府跑来。只是玉鼎那边能跟杨戬对战斗法的，少之又少，所以他一年总有几个月赖在玉虚宫打架，他精力充沛，专挑打不过的过，如今他还只是**凡胎，学艺三年，近战一挑二已经完全没问题。

这也是因为鹿童鹤童近战并不擅长，但玉虚宫三年一次的比试大会在即，他们在山中苦练了三年，修习功法箭术时，也学剑修近战打斗。

他们想在这大会上，打一个立威之战，这场大会杨戬还去不了，他还是刚入门，没个几十年，玉鼎真人是不会放他出来的，他得要杨戬一鸣惊人，以后以断层的方式拿下第一。

杨戬很是拼命，他救母心切，他并不在乎这些俗名，他只要劈开桃山，救出他母亲。

鹿童鹤童箭与盾已经出神入化，远程攻击与防御，他们难有敌手。

当玉虚宫比试一开，云海翻涌间，两道剑光骤然相撞。

玉虚宫云海大阵中，论道台上正发出阵阵打斗声，鹿童刚开始只是拿起剑，鹿角弓别在腰间，棕金色衣袍打动飘动间带起万千流光，剑尖所指之处，台下池子都泛起涟漪。

“大师兄的剑法愈发精妙了。”观战弟子中有人低呼，每道剑光都裹挟着杀意的威势，台上弟弟连连败退。

如有能打得难舍难分的人，鹿童就会如流光般飞于半空，箭矢如雨，那些弟子哪见过这么玩的，哪怕他们用箭，一次三支就很牛逼了，结果对面跟开挂一样，还不能说什么，毕竟那就是本命武器，鹿童的目标就是第一，原本玉虚宫弟子对半路冒出的大师兄不以为然，结果纷纷被打脸。

鹿童鹤童是无量仙翁的关门弟子，按照辈分，就是他们的大师兄大师姐。

鹿童很顺利的夺了冠，无量仙翁很是得意，对申公豹入天尊门下成为他师弟而不是成为他弟子，失落感都尽数散去了。

他就说嘛，好的在后面。

过了几日，鹿童与鹤童切磋，打起来的场景引得众多弟子围观，大家惊叹不已。

箭矢的破空声传来，鹤童羽翼相重合，十二重冰盾正在层层绽放。

十几支箭矢裹着火光离弦的瞬间，箭尾拖曳的流光竟在空中刻下燃烧的轨迹。

“哇！这箭！”观战弟子中有人惊喊，其中一箭看似直取鹤童眉心，却在触及第一重冰盾时突然分化七道虚影，如同贪狼星君掷出的神矛封锁所有退路。

随后箭矢如雨，鹤童的盾抗住了所有，但也突围不了，她的盾鹿童毫无办法，一如她也无法取胜一般。

无量仙翁的茶盏停在唇边。

老人眼中倒映着两股对冲的能量，鹿童的箭阵撕裂如暴雨倾泻，鹤童的冰盾无懈可击。

鹤童的绝对防御已成，事后他们被仙翁叫来玉殿，仙翁告诉他们，如今他们可以去历练成仙了，过了三关，就可得玉虚宫玉牌，羽化成仙。

他们第二天看见了申公豹，他们都见过申公豹带着捕妖队抓妖，这还是第一次正面与他相处。

“见过申师叔。”

申公豹看着两个小辈，“嗯。”

鹤童有些高兴，“师叔，我们现在就去过第一关吗？”

“不…不……”

鹿童一愣，“不是？”

“不——错！”

……

啊这，鹤童很是沉默，她害怕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是这样的吗？

有些人，靠得近了，滤镜就碎了，这话放申公豹身上也很合适，他常年一身黑，看起来极为严肃，结果说话这么喜感。

把人的害怕都冲淡了不少。

他们的历练是捕妖，申公豹看似不近人情，但相处下来对同门弟子很是爱护，护短在玉虚宫是从上到下的。

鹤童就凑他身边，“师叔，你在天尊门下，天尊是不是很威严啊？”

鹿童在另一边，“师叔，像你这么厉害，修的是什么功法？”

他们一人一个问题，说话还快，申公豹回了一次，立马快被十万个为什么覆盖。

“够了——！”

瞧他们把师叔急的，都不结巴了。

“好——好生历练，别，别说话！”

他们捕了一队没有杀伤力的妖后，鹿童又忍不住问道。

“师叔，我们为什么要捕他们啊？他们看着很是安分啊。”

申公豹沉默，并不回答他们，鹿童与鹤童先前的高涨情绪也降了下来。

——

鹿童跪在冰冷的玉面上，看着师傅手中的九节鞭，那鞭子通体漆黑，每一节都镶嵌着尖锐的倒刺，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森森寒光。

"你可知错？"无量仙翁的声音不复往日慈祥，仿佛变了一个人，冷得像冰。

他抬起头，对上师父那双睁开的眼睛。那双眼睛以往都笑呵呵的满是慈爱，此刻，那里面只有失望。

“弟子知错。”他低下头，声音沙哑。

“知错？”师尊冷笑一声，“那你告诉为师，你错在何处？”

他抿了抿唇，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对母子的身影。那是个雨夜，他于历练中奉命追杀一个妖修，那妖修逃入一处深山。他追至山中，却见那妖修已经重伤倒地，临死前还在护着一对母子。

“求求你，放过他们——”那妖修吐着血沫说道，“他们只是普通妖精，并未出过山。”

他的手在颤抖。师父对他说，遇见妖精，要捕捉回宫，一个不留。

“你错在心慈手软！”师父的怒喝将他思绪拉回，“身为玉虚宫大弟子，竟对妖孽手下留情！你可知道，今日你放过的妖孽，来日就会变成祸乱世间的祸根！”

九节鞭破空而来，重重抽在他的背上。他倒吸一口冷气，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脊背流下，浸透了白色的弟子服。

“啪！”又是一鞭。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耳边传来其他弟子的窃窃私语。

“活该，谁让他心慈手软。”

“就是，连妖孽都下不去手抓不住，还当什么大师兄！”

“仙翁平日里最疼他，这次怕是要失望透顶了。”

他闭上眼睛，不去理会那些嘲讽，师父的鞭子一下比一下重，他能感觉到倒刺勾进皮肉，每一次抽离都带起一片血肉。

“你可知道，我为何会立下这条规矩？让你捕杀妖孽，”师尊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师父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当年我教一位弟子，也是如你一般心软，放过了一对普通小妖，结果那对妖孽长大后，带着恨意去祸乱人间，害死了凡人无数与玉虚宫数百名弟子！”仙翁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奈悔恨，“从那以后，我便立下规矩，所有入过人间的妖孽，都得带回玉虚宫地牢，听我门教化。”

他浑身一震，

“你以为你是在行善？”师父的鞭子再次落下，“你是在为人间埋下祸根！”

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师父说得对，他太天真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可那对母子惊恐的眼神，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依然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师父，”他艰难地开口，“可是，他们只是普通妖精，法力低微。”

“普通妖精？“仙翁冷笑，“你可知道，那个追捕的妖孽，当年也是从低微妖精修炼而来！今日你放过的普通妖精，明日就可能成为我教的死敌！”

鞭子再次落下，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恍惚间，他似乎听到师尊叹了口气。

“罢了。“仙翁收起鞭子，“鹤童，带他下去疗伤吧。”

他被两个弟子架起来，拖向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