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03
巫师与吸血鬼
与医院相关的记忆在我二十二年的人生里少之又少,唯一记得清楚的只有童年时过度的魔力暴动让我不得不被送进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并在那里第一次见到西奥多·诺特。
诺特性格孤僻,我从来都只是在兄长的口中听说过他的名字。无论是哪次纯血家族的宴会,永远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就好像这个世间其实只存在这个名字,而不存在这个人。
冷漠,傲慢。
当然,伴随我童年长大的那些纯血们也是这样,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乐意把这些词全部附加在诺特身上,又在纸醉金迷的宴会中将自己装饰得合群与热情。似乎在对比之下,诺特是另类,而他们才最正常。
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我对诺特充满了好奇。每当别人谈起他的名字时,我总会在脑海里幻想他是怎样的形象。
直到我在医院初次见到他。
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消瘦阴郁,站在人群中却好像自有结界,蓝眸里充斥着悲哀,痛苦地凝视躺在病床上难以呼吸的身躯几乎只剩下骨架的女人。我在此三个月前的宴会上见过这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女人,她是老诺特夫人,那样知性优雅,却在三个月后骨瘦嶙峋。
世界上每天都会有各色各样的人死亡。
麻瓜,混血,纯血。
好人,坏人。
死亡是生命的最终归宿,谁也没办法从死神手中抢人,哪怕是佩弗利尔三兄弟。伏地魔想要飞离死亡,最终被无数名为“爱”的情感剥夺希望,最后消失在阳光下。每个人都会死,只是时间早晚,我相信我也会在某一天死去。
我倚在床头,无精打采地思考死亡,完全将卡伦医生的嘱咐抛之脑后。不过终于有人敲门打断了我的思绪,走进来的身影让我有些错愕,不由得发出疑问:“卡伦?”
“爱德华。”他强调自己的名字,又走到我床边把慰问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嗫喏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礼貌地示意爱德华坐下来,侧头看他,语调中噙着几分散漫:“还好,没死,可以再多活几年。”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触碰到了他的禁区,他的脸色顿时不满,金色的瞳孔透出隐隐不悦。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严肃开口:“不要轻易说那个词!”
“呃……哪个词?”我试探地对上他的视线,“死亡还是多活几年?”
爱德华看起来更生气了,但我确实很困惑哪个词让他不满,没有任何戏耍的成分在疑问中。不过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昨天晚上每分每秒都在盯着我看就算了,我都已经那样冷漠地表明不想跟他们交朋友,为什么还要上赶着来找我?
求知的**让我凝视爱德华的双眸,那简直要比琥珀还美丽,眼波中的倒影又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摄神取念。
我穿过他的眼睛,朝记忆深处走去。
乌云翻滚涌动,闪电从云霄劈落,一群人在空旷的草地上打棒球,脸上洋溢的兴奋就好似他们全然不在乎天气的恶劣——
静谧的月光下,黑白琴键滑动流畅的音符。他们坐在沙发上,倚在墙边,悠闲倾听着钢琴前的他弹奏最合时宜的《月光》——
野兽——
奔跑——
血液——
“你在干什么!”
爱德华猛然站起身,椅脚擦动地板发出刺耳难听的响声,被迫打断读取记忆的我忍不住蹙眉侧头,却依旧无法屏蔽噪音。听到动静的卡伦医生很快赶来了病房,在注意到浑身紧绷的爱德华后担心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想是因为他发现我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窥探了他的记忆。”我将自己佯装得很无辜,在爱德华开口前主动回答卡伦医生的问题。不管是爱德华还是卡伦医生,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浮现紧张与错愕,“我知道了你们是吸血鬼。”
在他们戒备之前,我露出微笑,再一次自我介绍:“真巧,我是巫师。”
巫师被麻瓜们定义为魔鬼的化身,发生在十五世纪末至十七世纪的猎巫运动让巫师们损失惨重,迄今都还以《国际巫师保密法》为教条,将自己隐藏在巫师界中。教会不遗余力残害无辜的巫师,只是因为他们是所谓的黑暗生物。
同样,吸血鬼也是教会重点搜捕的黑暗生物。
巫师界从来不缺少吸血鬼,我曾经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鼻涕虫俱乐部上也与吸血鬼有过交谈,他彬彬有礼,颇有绅士风度——当然前提是他已经喝饱了血。
比起巨人、狼人、马人,吸血鬼与巫师的联系显然更加密切,所以我并不惧怕卡伦一家的身份。更何况,我从短暂的记忆中得知,他们是素食主义者,只喝动物血。
虽然巫师界有规定,不能将巫师身份透露给麻瓜,但吸血鬼都不算有生命的人类,不是吗?
卡伦医生比爱德华更早接受我的身份,他把手按在爱德华绷紧的肩膀上,像是让他放轻松。爱德华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他的养父,最后收敛戾气,重新望向我的视线中充满了探究。
他又在盯着我看,而这一次我也不再闪避,在与他对视时甚至还挑衅般挑眉。
最好跟我打一架,我很想知道巫师跟吸血鬼的战斗会有怎样的结局。
卡伦医生注意到了我跟爱德华之间的火花,门口的护士又在着急找他去给新来的病人看病。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放心他的养子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巫师独处——我看见他离开得很干脆,不犹豫半分。
爱德华·卡伦,速度很快的吸血鬼,可能还有点音乐天赋。
这是我仅得到的已知信息。
在鼻涕虫俱乐部上认识的吸血鬼曾经说过,他的族群不怕阳光也不怕银器,大蒜与十字架根本伤害不了他们,这些只是他所在族群的皇室刻意传出的谣言。弱小的人类为了保护自己往往会相信这种谣言,而人类的无知反而让他的族群捕食起来更加方便。
我曾在洛哈特的“小说”《与吸血鬼同船旅行》中读过这样一段文字:满嘴血腥的吸血鬼双眼通红,张牙舞爪地朝荣获多次“最迷人微笑奖”的我逼近。可是我甚至还未挥动魔杖,他便彻底臣服在我的英勇之下,并发誓从此改过自新,再也不吸食血液,愿意一辈子只吃莴苣。
可是如今面对如同纳西索斯般俊美的爱德华,我才意识到洛哈特引以为傲的迷人有多么可笑。
不过,我现在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疑问。
吸血鬼爱吃莴苣吗?
“我们不吃莴苣,我们的身体无法消化人类的食物。”
随着我的疑问闪现脑海,耳畔忽然传来清晰的回答。眼前人的唇齿翕合,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发出声音。我震惊极了,在大脑反应过来前就已经问出问题:“你也会摄神取念?”
我后知后觉是自己的大脑封闭术失效了,脑震荡使得大脑有些疼痛。
爱德华像是马上知道了我的困扰,小心扶着我缓缓躺下。
他的体温冷得像冰块——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海里,爱德华就立刻缩回了他的手。
“卡莱尔说你需要多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爱德华的语气有些严厉,也许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这样说教我,于是生硬地转变话题,“什么是L、Legi……”
“Legilimency。”
“Legilimency。”爱德华很快就读准了发音,“所以摄神取念是什么?”
“一种巫术,只需要直视对方的眼睛就可以读取他的情感跟记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读心术,我可以读懂任何靠近我的人的心思,噢,我的一点小能力。”
爱德华朝我眨眼睛,语气中多了几分笑意。
梅林在上,读心术——该死,那他岂不是可以随时随地读懂我的想法?其实他总会在我回答的前一秒知道答案,我还有任何开口的必要吗?或许他可以去当哑巴翻译员,人们会感谢他的超能力。
爱德华轻笑一声,我猜是因为他听到了我的所有吐槽。
“不过我也是刚刚才能够听到你的想法,嗯……所以我昨天晚上才会一直盯着你看,我对你很好奇。”很显然,爱德华也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失礼。
我把自己的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再次施展大脑封闭术,不愿意让爱德华读到任何秘密。
并非针对爱德华,这只是我的习惯。
“所以为什么爱丽丝会来找我?”我忍着头痛,朝再一次无法读心的爱德华说出自己的困扰,“你们并不是路过,而是刻意在等我,对不对?”
爱德华收回自己的茫然,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她预见你跟她成为了朋友,所以迫不及待跟你相处。”
我惊叹一声,“预知能力。”
我在霍格沃茨也学过预知,那是再无聊不过的占卜选修课,若不是我需要在O.W.L.s考试中拿到十二门的O(优秀),压根就不会在选择选修课时给这门课画上勾。更何况,我的三年级是“乌姆里奇元年”,简直是该死的乏味!
四年级。
五年级。
每当我回忆起糟糕的学生时代,内心的愤怒就总是得不到平息,完全掩盖住了脑震荡带来的痛苦。伏地魔阴魂不散,哪怕已经死了都还在折磨我!
烈火,血液,绿光,惨叫,死亡!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被子下的指甲狠狠掐住掌心,内脏被碾压得浑身疼痛,眼前再一次出现了那些难以忘却的回忆。强烈的情绪波动让我无意识抬起骨折的右手,爱德华察觉到了异样,连忙控制住我的手臂,又担心自己失力造成二次伤害。
他突然松开手。
忽然间,沉闷压抑的心脏像被打开了枷锁。我想起了闲适的绿色森林,也想起了赫敏永远不变的关心,心情得到近一步的愉快。我长舒一口气,情绪轻快。
病房门打开了,是爱丽丝和贾斯帕。
事实上,在HP里吸血鬼没有参与大战,所以这一族群可能保持中立。
再加上哈利曾经在鼻涕虫俱乐部里见过吸血鬼,可以看出吸血鬼更容易被巫师接受。
罗琳在早期构思时也设计让一位吸血鬼当老师。
私设HP里的吸血鬼跟暮光里的吸血鬼是同一族群。
好吧,《与吸血鬼同船旅行》里的文字是胡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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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pisode 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