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犹豫着怎么提出让他在进镇子之前放我下去的时候,他把车开进了密林,那里有一条狭窄的颠簸小道。
我还从没听人提过,镇子后面的森林里有一条这样的小道。
他把我载到珍妮姨妈家屋后不远的地方,才肯停下让我下车。
爱德华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在心里再次肯定,感激地冲他笑笑,解开了安全带。
“小猫,”他叫住我“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我摇头。
“我得回礼。”他晃晃我送他的唱片。
我还是摇头,如果他一定要回礼,可以把他的小学课本送给我,我还挺想看看的。
但我怀疑他早把课本扔了,整个高一我都没见他背过书包。
“好吧,”爱德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你有任何想要的东西,记得告诉我。可以把纸条放在书包里。”
我点头,转身向珍妮姨妈的房子走去。
我确实有一样想要的东西,一个滑板。
这样我就不用每天蹭同学的车去上学了。
这倒不是因为什么没必要的自尊心,纯粹是一种生存经验:你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意,这样别人才会觉得你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你才能获得更多的帮助。
所以我也不打算向别人要求一个滑板,这不是像车子那样昂贵的东西,我靠打短工就能解决。
或许到下个学期我就能攒够钱买一个!
可是就在圣诞节当天,一觉醒来,我的床头放了一个巨大的长条盒子。
没有署名,珍妮姨妈的礼物是一条她年轻时只穿过一次的裙子,所以不是她的礼物。
我拆开包裹严实的包装带,盒子精美的质感已经在诉说它的昂贵。
我立刻想到了爱德华,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但直到拆开盒子的前一秒我都没有预料到,那里面竟然真的是一个滑板!
一个!比珍妮姨妈的旧皮卡!还要昂贵的!滑板!!!
我非常震惊。
我确信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想要一个滑板,而且众所周知我是一个哑巴,我连说漏嘴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头?
别告诉我是什么诡异的巧合,福克斯不是洛杉矶,没有满街乱跑的滑板少年少女,正常人意识里根本不会存在这个东西!
爱德华·卡伦,我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一些过去被我忽略的疑点在我心中慢慢浮现。
真的是珍妮姨妈拜托了卡伦医生帮我补习吗?我其实从没找她核实过。
爱德华为什么总能精准地知道我哪些地方搞不懂?
西雅图那天晚上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为什么他跟我交流起来好像完全没有障碍?
……
很多事情当你察觉到一个疑点,就像抓到了毛线团的线头,能够迅速地牵出一连串的证据,指引向最终的真相。
无论这个真相看起来有多么地不可思议。
「爱德华·卡伦,」我在心底呼唤他,「你能听见我,是不是?」
没有一点回应,说明这种「听见」大概不是双向的。
「如果你能听见,请到珍妮姨妈屋后的空地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在心里把这句话想了三遍,然后下楼,去往约定的地点。
一个瘦高的身影正背对着我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