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和别人一样认为应该离卡伦家的人远一点儿?”
我下意识点头,然后反应过来,赶紧猛摇头。
我只是不想给爱德华增加什么八卦谈资,他已经够受关注的了。
怕他误会,我边做口型边比划着「我,很感谢你,真心的。」
也不知道他开车看不看得到。
“你只是不想给我添麻烦?”
我使劲点头。
爱德华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伙子!
他声音沉下来,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你应该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小猫,这个世界藏着很多危险!”
我乖巧点头,不想抚了他的好意,心里却在想,我很清楚这个世界有多危险,今晚是有些大意了,但打起来我也不一定输。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告诉过我一句中国的格言:狭路相逢勇者胜。
妈妈死后我能够在混乱的洛杉矶一个人活下来,很多时候依靠的都是足够勇敢。
“不!你根本就不明白!”爱德华突然很生气:“勇气并不代表力量,有些存在是你根本无力抗衡的!”
我诧异地看着他。
爱德华深吸口气,似乎把一些话强忍着咽了下去,过了几秒才冷硬着声音继续说道:“你有想过他们身上可能带着枪吗?”
那只能算我倒霉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爱德华不再说话了,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我很想告诉他不必介意这件事,但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只好任由沉默蔓延下去,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天生的哑巴,哑巴当然会吃哑巴亏。
我想把注意力从爱德华身上转移开,我的生活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让自己变得不存在就好了,有时候沉默就是消解怒气的最好方法,尽管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我的思绪开始飘远到小时候,妈妈还在的时候。只有想到她我才能快乐地沉入回忆里。
我小时候其实有过一段好日子,在比弗利山庄,我隐隐约约还记得一点儿。
跑车、豪宅、来来往往的名流,好莱坞最顶级的圈子。
我妈妈是个很漂亮的东方美人,不是那种高颧骨小眼睛,是在东西方审美里都会觉得非常漂亮的那种美人。
但她这样的相貌在好莱坞是不可能出头的,他们似乎不喜欢这样真正美丽的东方演员,于是她只好成为某个大人物的情妇。
我一直觉得是我拖累了她,因为在三岁那年我被确认彻底不能说话之后,她就被赶出了比弗利山庄,带着我这个小拖油瓶。
那段日子虽然辛苦,倒还不至于悲惨。妈妈在餐厅做女招待,经理允许她把客人的剩饭打包带回来,有时我们甚至能吃到半只澳洲龙虾!
妈妈会在家教我一些简单的中国话,虽然我不能发声,但她教我的时候也在回忆和练习。
别的小孩小时候的床头故事可能是《白雪公主》《灰姑娘》《卖火柴的小女孩》,我听的是《大观园里的十二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一个没有头发的男人带着猴子、猪、马和马夫去天堂求学》,emmm有时候也会有《牛仔趁上帝的小女儿洗澡时偷了她的衣服并娶她为妻》的奇怪故事……
妈妈说攒够了钱就带我回中国,她说她想家了。但其实她的亲人早就没了,她是被父母死前求人带着偷渡来美国的。
和妈妈相依为命的那四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七岁那年,劳累和疾病带走了她,我开始在街头流浪。
回忆走到这里,我及时打住。抬头一看,福克斯已经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我偷偷瞟了一眼爱德华,他似乎已经消气了,但表情依然不怎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