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猎物以为自己已经完美地融入了黑暗,经验丰富的猎手却在这时放出了一颗照明弹。
警惕中的猎物抬头去看那光芒,并在那一瞬间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在追逐开始之前,双方都应提前明晰,他们所身处的是野生丛林还是狩猎场。
没有证据的话,就没有办法写进笔记。无法确定罪责,自然也无法逮捕。
这就是你为自己所制定的规则吗?
视线越过白马的肩看向空无一人也空无一物的展览台,黑羽满意地看到,那个被他放在了“对手”位置的侦探,也下意识地看向了相同的方向。
若是被自己所制定的规则束缚住,那可算不上是强大。
他在暗中按下按钮,让悬挂着人偶的滑翔翼在不可思议的地方展开。
那么这样看来,我还是更胜一筹。
他和所有人一样高高扬起脖颈,目送着那无人操控的滑翔翼乘着风向远去,趁着高声喊着的人群一同挥着手臂,喉间迸发出抑止不住的欢呼。
这真是一场精彩的演出,所有人都从那高涨的热情中有所收获。
侦探也不例外。
那天回到自家住宅的白马探,在自己的上衣内袋里发现了来自怪盗的omake(附赠品)——作为怪盗目标的那块宝石,以及一张类似署名的白色纸片。他不知道对方是何时接近自己的,通过附近的摄像头追踪到对方的身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
看来不必那么麻烦了。
有关附赠品的处理,宝石已由他以个人名义交还给了警方。尽管他完全可以更加低调些,可在那些分外关注结果的媒体眼里,“怪盗偷走的宝石由侦探归还”几可与“侦探成功守护目标”划上等号。这似乎有点狡猾了,可既然身为年纪尚轻的高中生侦探,稍微在意点名声也没什么不妥。
至于那张由怪盗留下的纸片......
我大概确实是个相当狡猾的人。看着桌面上躺着的白色卡片,白马探由衷地这么想。
他没有将这张卡片交给警方,甚至没有将这张卡片的存在告知任何人。这属于情节严重的证物私藏,他明白。可他也同样清楚,自己或许拥有足够自私的理由。
那张纸片上,怪盗的留言。
如果一张纸片上的内容是一人仅向固定对象传达的讯息,那么它应该可以被定义为“信”。
信件,理应属于私人物品才对。
干净的印刷体清晰地呈现着字句,看不出致信人书写的情绪与心境。纸片角落的涂鸦倒是手工绘制,不过不太适合用来进行笔迹鉴定。
一字一句地,白马再次念了一遍那张纸片上的话,尽管他早已对这些笔划与汉字所涵盖的信息了如指掌。
「你已经掌握全部证据了吗?还是说什么都没抓住呢?」
笔记的存在已经被知晓,甚至连怪盗基德的姓名没有记载在内的事实都已经暴露。白马暂时还没有将对方写进笔记的想法,毕竟他连调查对方姓甚名谁都还无从下手。
「如果做得到的话,就来抓住我吧。」
这一定是仅向他一人传递的信息,一定是。不是针对警视厅,也不是针对其他类似的任何人。除了白马探,不会有其他人遵循那太过严苛的规则私下展开调查了。他为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难则难矣,可在超高难度下依然能够挑战成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
你已经掌握全部证据了吗?还是说什么都没抓住呢?
如果做得到的话,就来抓住我吧。
措辞傲慢,语气狂妄,仿佛居高临下地站逆光的夜空下,嘴角牵起轻蔑的弧度俯视下方。低劣的激将法,无礼的挑战状。就这样置之不理显得太过懦弱,而二话不说正面对上就中了对方的计。
收到信件,尽快回复对方,向对方传达“我已收到你的来信”的讯息,这才是不失礼节的做法。
白马以右手单手拿起那张纸片。
该怎么做呢......
他看向自己夹着纸片的手指。
拇指和食指捏住边缘,中指则在其后承托,使得纸张不会不时颤晃。
一个大胆的想法蓦地闪过他的脑海。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恐怕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认同。这个想法幼稚,天真,太过理所当然,甚至无厘头到不应该是出于一个侦探。
可他就是这么想了,且迫不及待地想将之付诸实践。
在手机通讯录里寻找着那个经常会用到的号码,此刻白马的手指确实因为兴奋而颤抖不已。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这种未知的情绪而兴奋了,哪怕是平安夜拆开礼物的包装前都没有如此期待过。
信号音响起。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白马有意无意地回忆着在怪盗的“演出”现场所看到的每一个细节。
那时的他,有戴着手套吗......?
电话接通。
“喂喂,绀野先生?这么晚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礼貌地传达了歉意,白马说明自己此时致电的缘由,“虽然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过今天晚上我想要借用一下档案室......啊,你说许可?之后我会负责和父亲解释清楚的,今晚还请宽容一下。”
必须是在今晚,他已没有耐心等到明天。从好脾气的绀野先生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白马用随身的手帕包裹住那张纸片,如同对待证物般将之夹进了常用的档案夹里。
夜间的风几可侵骨,步履匆匆赶向警视厅的他却意外的没有感受到寒冷。或许是根本就不冷,又或许是太过兴奋了所以完全感受不到。
得不到答案也没有关系,最终调查到的结果会令人失望透顶也无所谓。只是因为一丝无端的怀疑就想要去验证的这份心情,只是一个疯狂的念想就想要付诸实施的这份行动力,便是驱使他的脚步迈向前方的全部理由。
白马探没有想过,此刻左右他的行动的,是少年人的无罪特权,热血而毫无意义的,好胜心。
这样做或许是有些冲动了......
回到家后,惯例性地,黑羽对自己今次的行动进行了反思与总结。他还不至于为成功得手而兴奋太久,毕竟只要一天没有找到潘多拉,值得称颂伟大功绩的日期便要延后一天。
依计划按部就班的行事总是好的,可他总要不安分地做些多余的事,透□□因平日的胡作非为而早已余额不足的好运。
在还回宝石时留下了卡片,这和他平时做的没什么区别。而头脑发热地在上面留下了几乎算得上是挑战状的留言,这似乎有违怪盗优雅潇洒的英名。可怪盗向来是高调行事的,给侦探发挑战状这种行为,和在行动现场留下预告函没什么差别。
反正都是在挑衅嘛。
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可露出了破绽又如何。
“叮——”
没等那信号音响完,黑羽便打开了微波炉取出刚热好的牛奶。他没心没肺地扯开嘴角,无意识地出声坏笑。
他要证明那个侦探不过只是说说漂亮话而已,他会打破那个只要名字写在笔记里就一定会被逮捕的都市传说。
白马探不可置信地反复读着电脑屏幕上的信息。
在那张白色卡片上提取出了男性高中生的指纹,这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他自己早已在没戴手套的情况下直接碰触了证物。
可是检测结果显示,那张纸片上,还有属于另一个人的指纹。
这符合了他最初的判断。
黑羽快斗喝下牛奶,这一次的热度控制得正好。
他暂时还不担心会被那个侦探盯上。如果那个侦探想要把他写进笔记里,有一样东西是不可或缺的。
一个名字。
只是皮肤表面浅到不可思议的纹路,便能轻而易举地泄露出身份信息。而由一个身份顺延开去,更多的信息得以被接触,被掌控。
经过一再比对与反复确认,直到再也找不到借口去说服自己,白马最终得到了他所在寻找的答案。
一个足以将散落游离的线索悉数串联起来的名字。
而那个名字是——
宫君有话要说:
“那么,来杀死我试试看啊!”
为了使基拉露出破绽,L曾这样向夜神月发出挑衅。当然,在这里没办法使用原作中的台词啦(忽然怀疑,标出文中用了哪些梗会不会有趣一些
大场鸫在台词上的磨练真是精致而恐怖。
p.s:在回顾魔快早期那有点傻里傻气的漫画时,忽然发觉了一个事实——
白马是拥有属于自己的研究所的。
(所以你根本是集工藤和宫野于一体的逆天存在吧喂,不适当削弱一下都没办法维持游戏的平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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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信 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