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魔道祖师群像,主澄曦)江待·江送 > 第50章 空木第七 4

(魔道祖师群像,主澄曦)江待·江送 第50章 空木第七 4

作者:筱飞鲸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4-01-24 15:28:46 来源:文学城

绵延车队浩浩荡荡地在山林泉溪间穿行。玄门各家平素惯于自扫门前雪,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即便偶尔往来,也不过简单寒暄一二,皆泛泛之交而已;从探春宴追随聂怀桑至今,所有人都未曾料到会如目下这般日日照面,半月下来,往年那些总不得见的传奇人物,也悉数见识了个遍,对于小门小派来讲,完全足够吹嘘到下辈子了,因此对于聂明玦之事,已渐无当初立誓要围剿金光瑶时的动力与锐气,加之如今有了蓝曦臣坐镇,大势已定,思及自己那点可怜的修为多半再无用武之地,更是兴致缺缺,不愿白白为别家卖命送死,有胆子大些的宗主,便趁寅时抱团向聂怀桑请辞,自称修为不够、门派衰微,恳请聂怀桑见谅,好在聂怀桑谙熟与人之道,且留这群废柴在,保不齐日后会拖他的后腿,顺水答应不仅成人之美,还能卖个人情,可谓一举两得。

如此,往姑苏边境去的人一下子精减了大半;蓝景仪对此很是满意,毕竟为以防万一,蓝恭挑选了不少修为可观的门生跟随,然而车马有限,更无法在一夜之间造出新的,小门派们主动退出,正好给蓝氏子弟腾出了空间,甚至还绰绰有余。

聂怀桑被江澄一脚踹下了马车后,不得不自降身份,与张筱等小门宗主同坐一车;不过他性情和善,基本没什么架子,很快便与众人打成一片,队伍的指挥权也依旧稳握在他的手中。

车队夜伏昼出,拉车之马均为千里良驹,而坐车之人则为修道名士,照此规律作息,白日便可行数百里,将歇息时间全部抢了出来,且丝毫不令人疲惫,只是聂怀桑救兄心切,总要在晚饭后将诸位宗首名士聚齐,共同商议度化方案,直到出现实质性进展方休,日日如此;所幸聂明玦的确恐怖,这般折腾强迫,却也无一人抱怨。

启程第五日,恰逢夜雨初歇,山间肃林鸟语、晨露莹莹,山道微潮而不泞。修仙之人多崇天人合一,见万物受润蓬发,心间亦觉涤然一新,于是早早便收拾上路。

车马颠簸间,一路来言语甚少的江澄忽然凑近了蓝曦臣。

蓝曦臣正抬眼瞭望晴空,余光瞥见,转头温声道:“江宗主有事?”

江澄将一折纸信塞入他手心:“这是你家小辈五日前在藏书阁里找到的。”

难得见江澄神秘兮兮的模样,蓝曦臣惊讶之余,仍是一头雾水:“找到什么?”

江澄似乎懒得解释,敷衍道:“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蓝曦臣望向安客舟,对方仍一心一意地打着坐,这段路程于他来说,乃是难能可贵的修炼时间,万万不能就此浪费掉,因而自出姑苏起,他便始终陷在入定状态中,食宿不理、滴水不进,对外界的种种都一律不予回应。

江澄低声道:“我观察过了,他打坐时五感封闭,看不见也听不见,你不必忧心,直接拆开看就是了。”

蓝曦臣依言小心翼翼地打开纸信,仔细阅读两遍,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上车时没有立即把这纸信给我,是因着客舟兄一直在场的缘故?”

江澄满心满脸写着理所当然:“我跟他又不熟,凭什么相信他?”

蓝曦臣颔首:“江宗主说的是,不过客舟兄的确是友非敌,我与他相识一世,不曾有过什么分歧,且我修道途中亦受他指点颇多……”

江澄蹙眉打断:“你倒是叫他叫得亲切!”紧接着收敛起不悦,调侃似地道:“行了,知道你俩关系好了,下次谈事,我不避着他就是!”腿上发力,将原本凑得极近的身子扭转回原位,离得比这几日的任何时候还要远。

一系列的幼稚动作成功令蓝曦臣后知而觉:“晚吟……那我以后就唤你晚吟可好?”

许是太久无人拿表字唤他,江澄乍一听,面上就浮出了难以掩饰的讶异之色,炯炯双眸内亦是波澜飞转,显然思绪万千;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流露出一丝排斥或不满的情绪,原本紧蹙的细眉,也很快舒展开来,锐利的面目经此增色,更添俊美柔和。

蓝曦臣见有戏,忙接着道:“你方才说,这封信为我家小辈所理,我观其上内容,并非寻常藏书记载,倒像**多些,莫非是景仪领下忘机之命,带人连夜查阅抄录的?”

江澄颔首:“不错。既然你能猜得出,那想必也预料到你弟弟要怎么做了。”

蓝曦臣莞尔,一笑颇有成竹在胸的意味,算是默认了。沉吟片刻,他道:“这封纸信,可有传到忘机手中?”

江澄道:“尚未。”见蓝曦臣对自己愕然而视,理直气壮地解释道:“这不因着安客舟在,我没办法立时交与你审核么?”

蓝曦臣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执信的手腕略一翻动,灵流沿指尖将纸信层层包裹,自行折叠成兔子形状,不多时,便拖着亮晶晶的尾巴奔赴天际。

他无意于避开江澄,是以在旁观了全过程后,江澄悠悠地开口了:“你的灵力恢复完全了?传音这点小事,我来帮你不就好了?”

蓝曦臣诚恳地道:“实不相瞒,晚吟通络的法子当真管用,半月下来,灵脉已较之前通畅太多。”

江澄道:“照你估计,你如今的灵力可抵从前几分?”

蓝曦臣思忖再三,谨慎作答:“约有五分。”

江澄闻言,好笑道:“只有五分?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答应聂怀桑,来淌这一遭浑水?此一战,姑苏蓝氏出尽了全力,精英弟子倾宗而出,就算没有你加入,旁人也都看得出其中情义,不会如何为难你的。”

他对蓝曦臣相见恨晚,往日从不在外人面前说的话,如今也随着殷忧尽数吐露;面对其毫不留情的指点,蓝曦臣品味一番,很快作出了回应:“此言不差。只是我选择出行,并非怀桑所迫,即便他没有发现我,我也会主动去找他的。”

江澄听了,不禁回想起昨晚情形。兴许蓝曦臣是顾及他面子,把身份暴露的锅丢给了聂怀桑,但江澄清晰地记得,昨晚蓝曦臣自曝身份,完全是为了解救他于水火,这么一想,好像并没有什么资格来数落蓝曦臣了。

见他面色微变,蓝曦臣心念一转,很快将其所想猜得一二。依江澄性子,多半要在心底纠结许久,蓝曦臣舒缓眉宇,主动温言宽慰道:“我请你带我来云深,本就是为请缨,即便没有那一遭,结果也不会变的。我与明玦兄相识数十载,又互为兄弟,他蒙难,我自不会袖手旁观。”

江澄摇摇头,坚持道:“我又欠你个人情。”

蓝曦臣失笑:“仔细算来,你照顾我这么多日,理该我欠你才是。”

江澄盯他半晌,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既如此,曦臣兄不妨为在下答疑解惑,也算是抵消了这一笔账,咱俩之间,便又可以接着计算了,如何?”

相较于仙门中其他宗主名士,江澄的性子有些喜怒无常,思路往往跳脱得极快,蓝曦臣虽说已习以为常,但一时半会儿还是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先顺着他的话说:“涣必定知无不言。”

江澄笑意更深:“曦臣兄,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千万别诳我。”

蓝曦臣甚是郑重地点点头。

“那好,敢问曦臣兄,云深我已按照约定将你带到,现下可否能把那幕后之人告知于我?”

蓝曦臣怔然。在他的记忆里,那日与江澄约定,自己好像并未许诺将幕后之人告诉江澄吧?然而抬眼望见其一脸信誓旦旦、问心无愧的模样,竟莫名有些心虚;那日的约定仅仅停留在口头,并未落笔成文,连个可供确认的凭据也找不到,倘若与之争论计较,未免过于小题大做,他绝不想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与江澄伤了和气。可若是就此把幕后主使说了,难保江澄不会找机会寻仇报复,眼看大战在即,聂怀桑身为团队的核心人物,一旦出了岔子,这个临时拼凑的队伍恐怕只有四分五裂的结局,届时聂明玦的度化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天人交战片刻,蓝曦臣终于把心一横:“晚吟,在此之前,你先答允我一件事可好?”

江澄挑眉:“怎么?你还怕我找他麻烦?”见蓝曦臣叹了口气以示默认,不由冷笑:“这你大可放心,江某不是不讲理的人,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也不愿碍你的事,待事完了,我再清算。”

蓝曦臣心下一松:“多谢。”

江澄窥破他的转变,冷哼一声:“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不顾大局的莽夫?”

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又犯了情绪,蓝曦臣内心惴惴不安,昔日伶俐的口舌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局促半晌,只得主动凑上前去,与人对膝而坐。

熏染入衣的沉水香气由远而近,江澄嗅及,却罕见地出了神。蓝曦臣身上仿佛总是拢有一层淡泊的暖意,像极了莲花坞的八角亭内悬挂的宫灯,尤其夜深人静之时,从水绿的罩纱中迸射出团团清幽灯火,与亭外月光揉杂相映,投入莲塘之内。思此情景,江澄的眉目稍有柔和,下意识向蓝曦臣所在的方向瞥去一眼。

不得不说,仙门世家公子品貌排行榜当真名副其实,至少于蓝曦臣确是如此。江澄的审美极端挑剔,少有人物可入眼入心,但对于蓝曦臣,他委实做不到违心而行,是以一旦关注,便再移不开眼。

蓝曦臣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挽住他的手臂,轻声道:“幕后操纵一切之人是怀桑。”

果然如此。江澄再次蹙紧了眉头。

“他为向金光瑶复仇,方设此局,甚至将自身也埋入局中;至于盗取金光瑶之物、给金凌寄信,多半也出自他手……”

江澄打断:“不对。且不说金鳞台守卫森严,就凭聂家那大开大合、直来直去的身法,即便是赤锋尊亲临,也不可能完全无人察觉。金光瑶之物上更是被施以咒术,若非金凌或金盏本人,绝无破解可能。”

蓝曦臣凝眉思索片刻,忽然话锋一转:“松尾是怀桑的亲信,这一点他向我亲口承认过;你与他交过手,应该也能察觉到,他所用之术十分诡异,无法以寻常道法蔽之。”

江澄隐隐意识到这个看似莫名的话头与方才谈论的话题息息相关,故而没有探究蓝曦臣的打岔行为,反倒顺着他说道:“不错。那倭人虽也用符篆,但催动时似乎不需使用灵力。照理来讲,不使用灵力的符篆大多收效甚微,可他却不然。依我看,要么是他用了什么法子做出了自带灵力效用的符篆,要么是他所修之法无需灵力……”

倏尔,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中闪过。

蓝曦臣距他极近,是以清晰地望见了江澄在短短一瞬间内精彩变幻的脸色。

“怎么?”眼前人逐渐转为阴森的神色,倒是与记忆中相似颇多,却给蓝曦臣一种冰冷的陌生感。

“你刚才说,松尾那厮是聂怀桑的心腹?”江澄咬牙切齿地一字字道。

蓝曦臣心底油然生出不详的预感,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遂答:“是。”

江澄把指节攥得咯吱响。

忽然,蓝曦臣上身前倾,广袖之下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扳住了他的双肩。

“我不瞒你,那封把金凌支去邯郸的信,确是怀桑遣人所为不错;而金光瑶的遗物,也是那人利用邪术盗取。”

江澄冷冷地瞪着他:“你既然早已知道,却仍一直隐瞒于我?”

蓝曦臣解释道:“先前只是猜测,并无确凿的证据,五日前,我与怀桑当面对质,方知自己的猜测为实。”

在了解到蓝曦臣把他和金凌放在心上之后,江澄忽然没有那么生气了,神色也稍有舒缓,然而还没等他欣慰多久,就被蓝曦臣的一席话再次燃炸:

“晚吟,怀桑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可否看我薄面,暂且不与他计较?”

江澄气极,可对着蓝曦臣这张脸,却着实骂不出来,往日里诸多挂在嘴边的冷嘲热讽,也不忍向他抛出。

我这是怎么了?!

江澄暗自忿忿。原本在蓬莱时,面对境况惨淡的蓝曦臣,他是完全不介意站在高处说些不咸不淡的风凉话的,可如今蓝曦臣在他的雷点上踩了又踩,他却萌生出爱怜之感,无法针锋以对,难道是蓝曦臣趁人不注意,给自己下了**药不成!

“你莫气,听我把话说完。”蓝曦臣骨节分明的手依旧轻柔地搭在他肩膀上,“大哥怨气太重,度化一旦出了差错,不光我们有去无回,周边的百姓更是难逃一劫,倘若怨气再如三月前那般淫佚,后果不堪设想。怀桑虽不择手段,但目前仍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我只求你‘暂且’不与他计较,让度化顺利进行,待事成之后,我定也要替你讨个说法来。”

蓝曦臣以温柔为攻,直戳江澄软肋,若能有江氏子弟得见此景,必会扑上来诚然讨教一番,毕竟天底下能在江澄爆发前及时安抚并成功的人,可谓凤毛麟角。

君子一诺值千金,更何况眼前是位君子中的君子。向来嫉恶如仇的三毒圣手抿了抿薄唇,决意暂且忍下这口恶气。

安客舟如期从短暂的闭关中苏醒。随着五感逐一恢复,尘间喧嚣率先灌入双耳。

马嘶声,吆喝声,私语声,连带着数口箱箧牵拉拖拽的巨响,安客舟甫一元神归位,就被这份混乱的嘈杂震得皱起双眉。

幸好有一悦神之音及时响起:“客舟兄,你回神了?”

安客舟牵动面颊略有僵硬的肌肉,勾出来一抹浅笑,以作回应。

那声音添了些温润笑意:“你睁开眼罢,现在正值戊时,日头刚刚落下,不如何刺眼。”

安客舟颔首,依言缓缓睁开双目,只见宽敞昏暗的马车内,依旧坐着他们三人;若执意说有什么不同,那应是蓝曦臣与江澄已由起初的相向而坐,变成了相依而坐,不仅如此,这两人还喝着发散出同样香气的茶,身旁小案上摆着一碟已然见底的桂花米糕。

安客舟心下讶异,面上不动声色地打趣道:“看来在安某闭关的时辰里,二位交流颇多。”

他短暂入定过后,更觉五官灵敏,尽管马车内晦暗难明,也能将蓝曦臣微不可察的神色变动捕捉个彻底。

蓝曦臣确实有些不自然。毕竟安客舟对他而言如兄长一般,方才一句,竟叫他硬生生听出了一丝揶揄,心底油然而生出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联系早先在福船上骤见江澄时按捺不住的狂喜,以及养伤时日里不断加深的恨晚之感,蓝曦臣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数十年来八风不动的心境,似乎有些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有胞弟蓝忘机的例子在前,蓝曦臣不禁有些忐忑,可转而一想,自己与聂明玦、金光瑶当年,何尝不也如现在这般把臂同游?钦慕之情与爱恋之意,他终究还是能区分开的。

江澄却仿佛没听出这话的深意,坦然道:“安宗主闭关不理人,江某自然只能跟曦臣兄谈天论地,若安宗主不嫌弃,江某接着陪你聊也是可以的。”

安客舟的视线在他二人之间来回轮转,良久微微笑道:“安某不善言辞,还是不打扰二位了。”说着接过蓝曦臣递来的温茶,啜了一口:“到了?”

蓝曦臣颔首:“待他们安顿好,我们就可以下车了。”

安客舟闭目须臾,忽道:“此地不宜久留。”

蓝曦臣:“不错,所以该速战速决。”

安客舟淡眼瞥向他。

蓝曦臣向来予人温文儒雅的印象,一言一行从不轻易显出半点波澜,正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现下瞳眸间却罕见地迸射出极其慑人的决绝之色,平添一丝烟火气,乍一瞧倒是新鲜得很。

安客舟勉强压下惊愕,惋叹道:“你执念太深了,难怪……”言及此处,却又闭口缄默,不再说下去。

他的话模棱两可,直教旁人疑惑,但蓝曦臣在短暂的怔愣之后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道:“客舟兄果有通天之能,既然如此,还请助我一臂之力。”说着倾身拱手,神色庄然。

安客舟眯起眼,纯良无害的脸上忽而露出一抹与往日大相径庭的狡黠:“此乃你之劫难,我若帮了你,岂非扰人清梦?”

江澄坐在一旁沉默地听着,满头雾水。

蓝曦臣好整以暇:“助人一臂,岂非亦是功德一件?都道‘大隐隐于市’,越是软红千丈,越可增长修为,客舟兄以为何?”

论辩才,就算来三个安客舟也不是蓝曦臣对手,秉持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原则,安客舟及时投降:“斯以为此言有理。”

蓝曦臣轻笑一声。

这时,车帘被人从外掀开,一个圆溜溜的脑袋钻了进来:“泽芜君!你可还好?”

蓝曦臣定睛细看,又惊又喜:“景仪?”

蓝景仪两眼烁烁:“其他人都走了,我才悄悄来看你的!泽芜君,我有东西给你!”说着一手伸进袖中,在乾坤袋内掏来掏去。

江澄问他:“什么都走了?金凌呢?”

蓝景仪道:“东西卸得差不多了,人也都进了客栈,只剩你们啦!至于金凌,此前聂宗主遣张氏出手平定金氏内乱一事,他还没有正式登门致谢,方才礼物运到了,金凌便带上去找聂宗主和张宗主了。”

江澄心情复杂。金凌的成长速度快得令人惊讶,真不知该喜该忧。就在说话的功夫,蓝景仪已将裂冰取出,双手奉上:“泽芜君,这裂冰被含光君在平阴拾到,尔后使用符咒传与弟子,弟子一直将其安置于寒室,每日擦拭保养,未有一日懈怠,只盼泽芜君早日归来!”

说到最后,蓝景仪微有哽咽。蓝曦臣不在的这三个多月里,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即便明知蓝曦臣的日子不会比他好过,蓝景仪还是忍不住想要将堆积的委屈向蓝曦臣悉数倾诉,碍于有外人在场,只能先勉强忍住,内心则开始盘算一会儿该说些什么让两人独处才好。

蓝曦臣伸出手接过了裂冰。

像裂冰这样的一品灵器,受仙府灵气熏染数十年,早已生出灵识,在重新归到主人手中后,剔透的箫身上雪华流动,愈显冰清玉洁。蓝曦臣垂眸,修长的手指仔细抚摸白□□箫,从吹口、指孔到箫尾,动作轻柔无比,虽未言一字,也未流眼泪,但还是可以感知到对其珍重非常。江澄看在眼里,更加难以想象蓝曦臣在发现裂冰被调换时,心中该有多么哀恸,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灵器于他们而言不只是一件趁手的兵器,更多则是亲密的、在任何时候都不离不弃伙伴,意义非凡。

蓝曦臣并没有沉溺太久,很快将裂冰束回腰间,转而摸了摸蓝景仪的发顶,柔声道:“景仪,这三月辛苦你了。”

蓝景仪遭不住这一句的暴击,尽管紧咬着下唇,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

江澄见状,在心底嘲笑道:这算什么?

这的确不算什么。当年莲花坞惨遭血洗时,他也不过蓝景仪这般年纪;蓝景仪只是在完好无损的家族里撑了三个月,可他却要白手起家、从头做起,彼时辛酸比这多上万倍亿倍。蓝景仪尚有蓝氏其他人的大力帮扶、有蓝曦臣的亲口安慰,可他却只有眉山虞氏和江厌离,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乖乖接受蓝曦臣顺毛的蓝景仪,更加在意起心底的那点不平来,鼻腔里“哼”出一声,开口道:“小鬼,这都多大了还没断奶呢?你家宗主不过走了三月,便如此模样,可见平日里的锻炼太少了!”他本想拿自己举例,却又自觉要在蓝曦臣前端庄收敛些,于是临时改变措辞:“你知不知道在你这个年纪时,泽芜君的名号便已在修真界传开了?”

此言一出,在场三人明显都愣了一下。

江澄不解:“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那倒没有,”这回开口的是方才一直一言不发的安客舟,“我只是没想到传言中孤高自傲、独来独往的江宗主,会记得曦臣的扬名之岁。”

蓝曦臣脸颊莫名一热,自觉窘迫,低头不语。安客舟则继续道:“曦臣的名号的确是在十六岁时的一场夜猎里传开的。”

江澄见他侃侃而谈,对蓝曦臣少时之事如数家珍,心里反而有些奇妙的感觉升泛,只想再听更多,而蓝景仪也是一脸的崇拜求知;安客舟看懂了他们的渴求,正欲接着讲述,马车外忽然传入一串嘈杂人声,并在缓缓地由远及近。

蓝景仪半截身子正杵在马车外头,于是迅速地把上半身也钻出去查看。车内三人屏息凝神,很快就听清了这群人口中所喊。

这群人听声音年纪皆青,这会儿每人正一口一个地叫着——聂宗主。

这时,蓝景仪也观清了来人形态,迎上去大声叫道:“怎么了?他怎么了?!”

一名少年的嗓子都喊哑了:“蓝宗主,我家宗主何在?!我师弟刀灵不稳,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