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了寒室,蓝启仁便去了祠堂,给其兄长和兄嫂上了一炷香,将一来是告平安,二来也将刚才听闻之事说了一遍。
说实话,他真的怕蓝曦臣像他父亲一般自囚于室,再加上蓝忘机寻的伴侣是个男子注定不会有子嗣,若是蓝曦臣也孤独终老,蓝启仁实在是无面目去见兄嫂二人。
蓝曦臣被门生抬回来的时候蓝启仁万分焦急,看着那一身的血就想到了当初被温氏重伤的兄长,虽说也发现抹额不在,也只以为是打斗中遗失。等到那打头的弟子将用锦帕包着的抹额递给自己的时候,蓝启仁神色非常复杂的看着那弟子,直把人看的毛毛的。待到人将原委说了一遍,蓝启仁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头,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蓝曦臣昏迷的这些天,蓝启仁一直很纠结,纠结的主要问题就是要不要把 抹额系回去。若是这抹额是在蓝曦臣昏迷前就被摘下,那么系不系回去已不再重要。可若是那人趁着蓝曦臣昏迷之际私自摘下,这就关系重大。这一犹豫就犹豫到蓝曦臣醒了,听他所述对那救他的女子似乎还颇有好感,故而在蓝曦臣询问之时蓝启仁干脆将自己所知尽数告知。
蓝启仁偷眼瞧着蓝曦臣的反应,见他虽有震惊却无厌恶,甚至于还有些羞恼的表情。蓝启仁不是傻子,就算以前他不明白,在魏无羡入住静室后,成日里跟着一群小辈看着两人撒狗粮 ,多少也是明白的,他这大侄子总算是开了情窍,只不过这对象未免难办了些。
聂家本就没什么女修,更没有女性门生,又要修为不俗,年龄符合,蓝启仁只知道一人,聂明玦之女聂琼玉。这孩子被聂怀桑藏得很好,早些年他们也只是知道聂明玦有一个遗腹子,等到了金光瑶死后聂琼玉才展现人前 。只可惜此时蓝曦臣已经闭关,故而对于这位聂琼玉不甚了解。
若只论门户,聂琼玉乃是聂家大小姐 ,是聂家嫡系,虽说年纪与蓝曦臣差了不少,却也是门当户对。可坏就坏在,蓝曦臣与其父聂明玦乃是义兄弟 ,换而言之这聂琼玉便是蓝曦臣的侄女,就算两人有意,哪有叔叔娶侄女的道理,这么一想蓝启仁又头疼了,当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虽然如此,蓝启仁还是着人去清河打探一二。
对此一无所知的聂琼玉正举着把油纸伞漫步在姑苏小道上。这雨不大也不小,淅淅沥沥的,与河面上蒸腾的水汽融合泛起朦胧的雾气,如仙似幻。
聂琼玉无心欣赏美景,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刀上。自从遇着那个黑衣人自己的罚罪被压制,她就觉得这刀开始不对劲,确切的说是融入刀中的妖丹不对劲,弄得聂琼玉烦闷异常 。
聂琼玉熔铸的妖丹是黄金巨蟒的,这 巨蟒生性暴虐好斗且已有化蛟的趋势 ,当时聂家为了这黄金巨蟒可是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甚至出动了几位长老才得的手。这样的妖丹融入刀中刚猛无比,可如今却瑟缩的厉害,也不知那黑衣人对她的罚罪做了什么。
佩刀有异,聂琼玉也不好在外多待,可要让她折返回清河又不乐意,一会去准会被自家叔叔拉着问东问西。
心念一转,自己在姑苏,又刚刚救了姑苏蓝氏弟子,也算是和人家姑苏蓝氏打了个照面,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何不先去姑苏避上一避。听闻蓝家也在这次清谈会要请之列,顺道可以打探下她叔叔的态度。何况云深不知处还有那位鬼道祖师,夷陵老祖魏无羡,早些年便听说过魏无羡一曲陈情浮尸遍野的事迹,聂琼玉对其极是崇拜。彼时她到是忘了云深不知处那成千上百的家规,只有见偶像的兴奋,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的聂琼玉兴匆匆的就往云深不知处跑。
可惜聂琼玉才到了云深不知处山门口,还没能来得及让门生通报,聂怀桑连带着聂家人就找了过来,一通连哭带怨的扰的聂琼玉心烦意乱,最后为了自家叔叔的形象和清河聂氏的形象,不得已跟着回了清河,因此也与下山调查黑衣人的蓝忘机魏无羡失之交臂。
聂怀桑消息何其灵通,何况他本就让弟子一路追寻聂琼玉,周边发生大小事件自然也入了他的耳。这葛家别院的事明显是冲着蓝家去的,也不知有何目的,琼玉还小,又是大哥遗腹子,聂怀桑可舍不得她有半点损伤。见她还欲入云深不知处,聂怀桑连忙带人拦截,什么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只要聂琼玉和他回清河这些都是浮云,何况几年前他也不是没干过,都是轻车熟路,驾轻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