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金氏弟子已经离开,只留了那个女门生代为照顾,走之前金凌还让人给聂琼玉多付了几日房钱。
不是金凌做好事不求回报,只是他听门生汇报附近似有凶尸,担心是他小叔叔,未免错过,也等不到聂琼玉醒来,便率人离去。之所以留下那女门生,一来是同为女子方便照顾,二来金凌也是嫌这女门生缠人的紧。
那女门生本就是金家一位长老认的义女,安在金凌身边一是作为钉子,二来也是打着金家主母的主意。女门生在金凌面前温柔可人,背了人去又是一番嘴脸。金凌让她照顾聂琼玉她本就不乐意,见金凌带人走后嘱咐了老板几句便也离去。因着那女门生刻意叮嘱不让将他们的事告知聂琼玉,故而等聂琼玉一觉醒来还以为昨日见着金家宗主是自己喝醉了眼花,又将房钱结了一遍。小二看在眼里,张口欲言被掌柜一瞪,乖乖去了后厨,纯当眼不见为净。
凶尸是给金凌寻上了,只是却不是他叔叔金光瑶,亦不是赤峰尊聂明玦,只是一只普通的凶尸罢了。甚至不需金凌出手,几个金家弟子便将其制服,回来时不见聂琼玉,问那女门生,女门生本就心虚,支支吾吾的急了便落下泪来,配着那张脸也倒是梨花带雨,看的金凌却是烦闷的狠,恰巧江澄不放心金凌寻了来,见着的便是一女门生似是被自家外甥欺负哭了的模样。
换作寻常人家,定然是先责问自家外甥为何欺负了人家姑娘。江澄却不然,环顾了眼周围看好戏的金家子弟问道:“这人怎的得罪了你,哭哭啼啼,丢脸得很。”
那群金家弟子听了窃笑起来,他们早就看这女门生不顺眼,仗着是长老义女,惯是狗仗人势,他们平日里不敢得罪可是憋屈的很,今日江宗主一席话可谓是解了气。
江澄话闭便有金氏弟子将时期原委道出,那弟子倒也没添油加醋,又有小二证词,一时那女门生面如死灰,哭着冲出门去。
金凌虽看不上那女门生,到底是他金氏长老义女,若是出了事难免寻他麻烦,眼神示意身旁二人追了出去。
听了一出戏的江澄看了金凌半晌,直把金凌看的毛毛的,才将人拉至一旁问道:“你喜欢那聂家姑娘?”
突然被这么一问,金凌瞬间红了脸,别扭道:“舅舅,你说什么呢。”
看着面色涨红的金凌,江澄心下明了,他这外甥怕是有意。“你要是你喜欢,我便去清河提亲,免得那些家伙总打你婚事的主意。”
“舅舅你还是管好你自己,什么时候给我找个舅妈才是正事。”
“你这个小兔崽子。”江澄气的扬手要打,可想想他这外甥如今也是成年,又是金家家主,这扬起的手便又放了下去。又清了清嗓子别别扭扭道:“说实话。”
“我俩都没正式认识过,哪有,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舅舅你真烦。”说完便跑了开去,留下江澄五味杂陈,又是欣慰又是感慨。金凌这算是长大了,小小年纪就惦记着人女孩子了。又想着聂怀桑和他没什么交情,倒是年少听学时与魏无羡较好,看来他要抽时间去一趟云深不知处,让魏无羡那家伙好好探探。
跟着江澄来的一众江氏弟子看着自家宗主的模样,内心翻着白眼,金宗主都心中有人,宗主你可是人舅舅,老大不小了,可别金宗主都结婚生子,您还是打着个光棍。
聂琼玉离了客栈便准备回去,只是路上隐隐不安,似乎有谁尾随。可任她是佯装不知一路寻了人烟稀少的小路想要诱敌而出,却不见尾随之人出手。直到临近宅院门口那被窥伺的感觉方才消失,叫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嘱咐守门弟子留意,以防万一。
待聂琼玉入了宅院,一个人影方才在墙角显现,一身灰布麻衣,空荡着一个袖子,只是额上那点朱砂却是艳丽的很。若是有那年长的修士在此怕是一眼便会认出此人,哦不对,是此尸的身份,正式与赤峰尊聂明玦同葬棺中的金光瑶。
“大哥,琼玉这孩子倒是个机警的。”金光瑶抚摸着藏于袖中的匕首对着身后说道。
身后聂明玦如雕塑般伫立着,一双呆滞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金光瑶。金光瑶浅笑了下,耸了耸肩转身离去,聂明玦也亦步亦趋的跟着,行动颇为僵硬。
金光瑶本以为与聂明玦一同被封入棺中镇压,永无来世便是自己这一生罪孽的终结,哪想到居然还有重见光明的一日。
既然没让他死绝,那么这杀身之仇还是要报的。阴虎符自然是他刻意留下,半块阴虎符没什么用处,却能引起人的贪欲。这李家家主不就是为了阴虎符才来掘棺的么,只是被暴起的聂明玦所杀也算是自食恶果。至于这半块阴虎符会将仙门百家闹成什么样子,就不是他要头疼的了。
聂怀桑和他有杀身之仇,纵然是因为他先害死了聂明玦,可他不是恶人么,恶人便要有恶人的模样才是。聂怀桑利用蓝曦臣杀了他,他便也该投桃报李。这聂怀桑不是最宝贝他侄女,便用她开刀好了。最有意思的是如今聂明玦不知为何听他号令,若是父女相残也不知会是如何一番景象。
金光瑶自聂琼玉出了客栈便一直尾随,一路上他想过很多种杀人的方法,甚至想到待聂琼玉死后聂怀桑的表情该是如何痛不欲生,可他却迟迟未给聂明玦下达指令,袖中的那把匕首也未曾展露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