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药师,晨药师?”
一阵女声的呼唤将晨药师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明明是一年前发生的事了,偏偏每个细节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生动。
“我没有什么恶意。”他苦笑道,“只不过是心有执念罢了。”
即使就算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寻找她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父辈的恩怨终究还是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恩怨两清”就可以真正放下。
“你有执念归你有执念,折腾别人算怎么回事?”说到这里,大神探就来气了,他一年没找到说话的人,好不容易见到蓉小乞,有了倾诉的对象,话匣子立刻敞开。
“你还记得那个‘仙姑事件’吗,神经病似的,都快给人塑造成观音菩萨了!我要是她,我也不出来见你。”
蓉小乞听得一脸纳闷:“什么啊?‘仙姑’,谁,你?”她看向晨药师,“你要当仙姑?”
大神探还挺纳闷:“你不知道吗?满江湖闹得沸沸扬扬,连续两个月在江湖小报上都是头版头条!”
蓉小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呃,我回了玄青岛,最近才出来,实在是不知道原来还发生过这么……离奇的事。”
“倒也不是离奇,就是离谱吧。”大神探趁着下巴,阴阳怪气地,“不过就是有些人,仗着自己医术精湛,到处给人下那种不致命的小毒,然后再捏造一个七毒教的‘云烟仙姑’下凡赠药救人性命;还以仙姑弟子的名义到处开仓施粥、劫富济贫——”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晨药师抿抿唇。
“芒国第三十二座云烟庙七天前刚在大漠月亮泉落地,还是野店老板亲自去剪的彩,你说夸不夸张?”
晨药师忍不住挺了挺腰杆子:“我查过了,她们七毒教的功法很多都是医毒兼备,不少我们药王谷都没有掌握的先进技术,如今她在外云游,我作为掌握这些医术的人,理应好好把它们用在治病救人的正道上。”
“切——”大神探白眼快翻上天了。
“至于那些云烟庙。”晨药师一脸正经,语气平静,“那都是她应得的。”
“她都102岁了,早就不追求这个名利了。”虽然被鸥拂尘利用了好几年,但对于她的脾气性格,蓉小乞自诩还是了解一些,“七毒教已经没了,她的家也没了。那年她之所以选择离开,选择最后帮你解除寄虫,不是因为她原谅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而是她放下了。”她顿了一下,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至于你做的这些,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你想帮她还你们药王谷的债,那可是几十条人命,灭门的仇,你还得起吗?”
是啊,他父亲欠七毒教的,又怎么能是这些虚名能弥补的。
晨药师何尝不知道。
“你说得对。”被戳破心事,他也依旧很平静,“我不是在帮任何人赎罪,我只是在帮我自己寻求一个解脱的办法。”
可是那又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白天思念,一到晚上就悔恨、自责、心痛,这些情绪每每在想到她帮他解了寄虫之后就更加强烈。以前最喜欢的医术也看不下去,逃课也要去听的戏码也味同嚼蜡,开头那些时日过得不说是如同行尸走肉,也可以说是茫然到根本没有了方向。
还是后来回到野店,重新见到何小宝,一番彻夜畅谈后,他才决定总要做点什么,让自己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活着,顺便找找她,就算找不到,就算是与空气斗智斗勇,好像也比以前要有趣得多。
“我们之中,最没有放下的就是你。”蓉小乞这么说,“责任心太强的人,最容易钻牛角尖,你再这样下去,就算我是鸥,我也不会想要见你。”她捧着脸,叹了口气,“而且你想用我把她引出来,实在是有点天真,她了解你,知道你根本不会伤害我,而且这是野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我这次回来,也是——”
“少,少谷主!”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还是刚才那个小厮,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手里攥着一张羊皮纸,面露惊恐,声音微微颤抖。
“怎么了?”
那小厮吞了口口水,五官紧张地都挤到了一起:“少谷主,谷主他……他,他被人在谷中暗杀,众人已经拼尽全力抢救……但是,但是……”
晨药师上前一步,从他手里抢过羊皮卷,细细辨认字迹确实来自母亲。
“魏谷主他……”
“我的父亲谢世了。”晨药师深吸一口气,“抱歉二位,我要回谷一趟,麻烦二位帮我将这个消息带给何店主和张帮主。”
如果说有什么新闻比甄武林在自己山海派的山海阁被杀劲爆,那就一定是药王谷魏谷主在自己的药王谷被毒死了。
武功尚有高低,甄武林如此高强的功夫,就算不是精心谋划,也有可能被乱拳打死老师傅,可魏谷主的医术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尤其是在解毒这方面更是登峰造极。
相传当年魏谷主还是年轻的时候,药王谷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名气,那时的魏谷主在外云游,妙手回春,医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邪教七毒教不服魏谷主的解毒术,为了跟他斗法,竟然派了个身上中了八十多种毒的人来药王谷求医,魏谷主留了那人一年,把那人身上的毒全部清除,并赢得了这场比试。
而众帮派也不齿七毒教的这种挑衅行径,再加上那时江湖上传起风言风语,说最近有许多外出历练的各派弟子都无缘无故失踪,是七毒教绑架了这些弟子,要挟他们说出门派武功秘籍,七毒教一下子被冠上“邪教”的名头。
可七毒教藏在深山之中,无人知晓他们的老巢所在,最终还是魏谷主亲自出马,和山海派的甄掌门一起找到了七毒教的大本营,并将教内的邪恶之徒一举歼灭,为江湖铲除了这颗毒瘤。
那之后,药王谷名声大噪,一时间求医问药之人络绎不绝,魏谷主虽然有以一己之躯泽被天下的雄心壮志,但还是力不从心,只能在药王谷的外面开设了一个医馆,与弟子轮流坐诊,为了提高问诊效率,魏谷主还主动戴上面具,防止病人分心。
为此江湖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赞扬魏谷主的美言——
“颜值,只是魏谷主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就是这么一个完美的人,一个没有道德瑕疵,充满了高级趣味的人,在医术和解毒术方面独孤求败的人,却在自己的药王谷中被人毒害了。
“这是阴谋!一定是阴谋!”
蓉小乞与大神探赶到的时候,药王谷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大批围观群众,他们大多都是曾经受过药王谷恩惠的人,自发地身着白衣白布,有的在药王谷门口哭得稀里哗啦,有的则是义愤填膺,甚至拉起了横幅,要求药王谷还魏谷主一个公道。
“我没看错吧。”大神探揉了揉眼睛,“药王谷还魏谷主一个公道?”他觉得自己小脑一瞬间萎缩了,“魏谷主不是药王谷的人吗,没有比药王谷更不希望魏谷主死在自己地方的了吧。”
“下毒这种事,又是在自己地盘上,确实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好下手。”蓉小乞说道
“那可不一定,要是什么都这么简单,还要我这个神探做什么?”
蓉小乞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侦探的DNA又动了?”
“还是算了吧,怎么说也是晨药师的家事,等会儿我们先进去问问什么情况再说。”大神探回答道。
药王谷到处都是毒虫毒草药材药草,一般人根本不敢贸然进入,只能都挤在了门口。
蓉小乞和大神探溜边往里走。
“哎呦!”
大神探一个不留神,差点踩到坐在路边的一个人。
那人笔被自己甩飞了,忙连滚带爬地过去捡起来,又飞快地回来继续奋笔疾书。
“哥们儿写什么呢?”大神探抻着脖子看。
“……魏谷主貌美如花的妻子经调查实则是隔壁木兰国派来的奸细,潜伏身边多年,就是为了窃取药王谷的珍稀药材和药房,制成传说中的大力神丸,再提供给木兰国的军队?”蓉小乞念出他写的内容,眉头紧皱,“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那人头也不抬:“你们不懂,现在这么写才有卖点!”
“哥们儿从哪听说的这些消息啊?”大神探按住想发火的蓉小乞,问,“保真吗?”
“保,当然保!在下保这里面百分之百——”他压低了声音,“都是编的。”
“编的你还敢这么写,这么编排人家谷主夫人,小心药王谷的人找你算账!”蓉小乞气不打一处来。
“嘿嘿,我才不怕。”他举起自己手里的眼皮卷,指着左边交上一行微不可见的小字。
“本作品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文学作品,可不是新闻哦。”那人贱兮兮地笑着。
蓉小乞看着这人得意洋洋的可恶嘴脸,劈手抢过他的羊皮卷,另一只手捏起黑金微针,就想出手。
“你捏造假信息,蓄意挑拨芒国木兰国两国关系,我现在怀疑你是别国派来的奸细。”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只手按住了蓉小乞的手腕,另一只手越过她的头顶,将羊皮卷拿到自己手上。
蓉小乞一转头,正好看到何小宝紧绷的下颌线和凌厉的眼神。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就冲了上来,捂着嘴把那人带走,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小祁。”
何小宝松了手,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这里人多,你的黑金微针容易误伤别人,这个人交给我吧,我让手下去调查。”
至于那个羊皮卷,他拿出药水滴在上面,一阵白烟过后,羊皮卷上的文字消失得干干净净。
“来了。”大神探跟他打了个招呼,同时也看到了,已经带着山海派和苍鹰派门派弟子到了门口,正在组织维护秩序的张一剑。
“接到消息我们就赶过来了,目前外面风言风语太多,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进谷,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何小宝说道。
何小宝带着蓉小乞和大神探走到门口,张一剑冲三人点点头,四个人一起朝着谷里的方向走。
而门口的侍从也早就接到了晨药师的指令,开门把四人放了进去。
“哎!他们是谁啊,怎么他们能进去呢,我们也要进去!”围观群众中有一个突然大喊,
“你瞎了眼了!”他后脑勺被打了一下,“那是大神探、野店的何店长和山海派的张掌门,他们是晨少谷主的朋友,现在去肯定是帮忙的,你跟着添什么乱!”
“我不是说他们,我是说旁边那个小乞丐,他是谁啊。”
何小宝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刚才说话的人。
他虽然面色温和,可气场却不怒自威,周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位是丐帮的蓉小祁,她也是晨少谷主的朋友。”
围观的人立刻反应过来:“她就是丐帮的少年侠客蓉小祁?抓了一支竹的蓉小祁?没想到这样神秘的少年侠客也是晨少谷主的朋友。咱们药王谷真是好人有好报,交友遍天下啊!”
“现在药王谷突遭巨变,我和各位侠士前来帮忙,事后关于谷主遇害的情况,我会在充分了解清楚之后张贴在野店的江湖快报栏里,在那之前还请大家不要相信任何风言风语。大家都曾经受过药王谷的恩惠,希望在这个时候大家能够团结起来,保持冷静,不要再给药王谷增添额外的负担。”张一剑补充道。
“各位跟随山海派和苍鹰派的弟子出谷,我们在驿站给大家安排了房间休息。”
看着在张一剑指挥下,那些人闹哄哄地跟着往外走,大神探忍不住锤了张一剑肩膀一下:“行啊老弟,越来越有掌门范儿了。”
“人家现在肩膀上挑着两个门派责任,那跟你似的,天天正事儿不干说书玩儿。”蓉小乞白了他一眼。
“我那是——”大神探眼珠一转,“我不告诉你我为什么说书,我也不告诉你为什么你是少年侠客蓉小祁。”
“哦对哦。”蓉小乞一拍脑门,“刚才说我抓了一支竹?这谁传出去的啊,少年侠客……我这一年没出来,外面的世界怎么都看不懂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哎你别跑,你跟我说说!”
四人说说闹闹地朝药王谷里走去。
“……这件事一定要悄悄去做,不要声张。”
嘱咐完最后一句话,手下领了命退下,晨药师转身看着默默流泪的母亲,叹了一口气。
心中的悲恸无法控制,从眼睛里不断涌出。晨也想为父亲流几滴眼泪,可想起一年前比武那天小武的死状,想起七毒教被灭门的惨案,想起因为这些恩怨勾连出的那些风风雨雨,晨药师心里像是憋着一团气,不知道从哪里才能发泄出来。
一回谷,他就开始冷静地处理父亲的后事,有条不紊地接手谷里的大小事务。面对父亲青白的脸,他目不斜视地为他验尸、检验毒物,安排心腹排查谷内人员、无声无息地展开地毯式搜索……
“晨儿。”
到了母亲休息的时间,她擦了擦眼泪,撑着椅子的扶手艰难地站起来,“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别太劳累。”
“知道了,母亲。”他点点头,“我约了几个朋友过来,稍等一起商量一下父亲的讣告该如何写,另外今日可能谷内会有些骚乱,母亲在房间里安心休息便是。”
“你父亲行医半生,救人无数,却最后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足可见一恶抵百善,即使是赎罪,也是有罪在先,恶因已经种下,再怎么修补也无济于事。”
晨药师回谷的第一天晚上,就和母亲彻夜畅谈,他那时候才知,对于父亲做下的一些恶,母亲也并非完全不知,相反,她这些年一直为父亲整理书册、培养学生、开办医馆,正是为了父亲做下的那些“恶”在默默赎罪。
“母亲,父亲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晨药师记得自己当时这么问母亲。
他不理解,论影响力,父亲早已名扬江湖内外,论医术更是世间无双,更别提他门下无数弟子个个相处融洽,家庭稳定……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却和甄武林、九王爷狼狈为奸,做着为害武林的勾当呢?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我们药王谷就是下一个七毒教。”母亲轻叹口气,“再者甄武林和你父亲自幼相识,少年投契,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再加上……他想做什么,你父亲都会明里暗里帮着他。”
“这样一个定时炸弹摆在身边,父亲就不想做些什么吗?”晨药师反问,“还是父亲根本就不是他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他也贪恋权力、地位,也惦记着甄武林承诺给他的那一半武林地位?”
“罢了。”听到晨药师的质问,母亲也只是摆摆手,“现在两个人都已经去了,又何必再追究这些呢?晨儿,当务之急就是要保住咱们药王谷的名声,你父亲做这么多,也是为了这个。”
“我不在乎名声。”晨药师执拗地别过头,“父亲做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的时候,就应该想过后果——”
“啪!”
响亮的一耳光打在了晨药师的脸上,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母亲,对上的却是她失望的眼神。
“保住药王谷的名声,就是保住我们药王谷,我们这里的所有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这里在其他人眼中是多么值钱的一块肥肉,你应该知道!你父亲是作恶的人,我们这些人就是他作恶的因,还有你!这个武功平平,天天逃课的淘气儿子!我们都逃不了!”
母亲收回颤抖的手,“你以前不知道还则罢了,可是现在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这就是你少谷主必须背负的责任。任何人都可以唾骂你的父亲,但你、我——我们都没有资格。”
??
送走母亲,晨药师自己站在大堂内。
母亲前天晚上说过的话,这两天像是魔咒一样在他心头绕来绕去,他无法休息,一闭上眼睛,就是感觉自己的肩膀有千斤重。
母亲说得对,是他太天真,被保护得太好了。
他总以为世界上的人都是善良的,可事实证明,如果没有张一剑,他似乎连药王谷门口聚起来的那些武林人士都疏散不了。
他的父亲无法像玄青岛的岛主一样用自绝来保护玄青岛,守护药王谷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活着。
那么现在这份担子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又是否自信自己可以守护住这片净土呢?
??
“少谷主。”
下属过来通报,“张掌门一行人已经到前厅了。”
晨药师点头:“我这就过去。”
“还有。”下属补充道,“我们搜查了谷内所有的人员,谷主被害后,药庐失踪了一名药童,书房失踪了一位婢女,这是他们入谷时候登记的身份信息和其他查到的内容”他呈上了一卷羊皮卷,“书房还损失了大量谷主在世时留下的药房手稿,只不过那些都是已经公开印制成册在武林中流传过的,不知道是否是谷主生前自己处理了那些手稿。”
“知道了。”晨药师收下羊皮卷,“我去会客,张掌门他们不是外人,有最新消息,直接敲门汇报即可。”
“是。”
??
前厅内,大神探在跟蓉小乞咬耳朵,他把这一年来江湖上流传的关于丐帮少侠“蓉小祁”的故事都添油加醋地讲给她听,晨药师到的时候,大神探正讲到第六回。
“第六回,乱点谱少侠智斗西毒欧阳疯,破戏法小祁五指山妙除三害——”
??
刚讲了个开头,晨药师就走了进来。
“当神探真是委屈你了,看来说书才是你的强项。”听见那离谱的标题,晨忍不住说道。
“是啊,还说自己的打赌输了‘被迫’在野店说书,我看他根本是如鱼得水。”蓉小乞听得倒上瘾,反正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别人的故事,她就当真听书了。
“哥们儿这叫认真负责、干一行爱一行。”大神探抱着手臂,“要不然就一年前的武林大会那点儿事儿也讲不了半年啊。”
相较于大神探和蓉小乞,张一剑和何小宝就正经得多。
他俩更关心的还是现在药王谷的情况。
“我父亲确实是中毒身亡,而且这种毒还是慢性毒药,至少在我父亲身体里已经潜伏了十年以上。这种毒的发作机制和寄虫有些像,会逐渐随着中毒时间的增长蔓延到五脏六腑,平时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最后激发药性则是需要药引,中毒的程度根据中毒时间表现不同,如果只是一两个月,中毒症状可能是腹痛;三五年可能会致残,而像我父亲这样中毒十多年的,则会立刻毙命。”
“十年以上?”张一剑和何小宝对视一眼,“会不会是甄武林为了控制药王谷,给魏谷主下了这种毒?”
“不确定。”晨药师皱了皱眉,“我也只是在医书上看到过关于这种毒的记载,而且这种药配置起来很难,重要的是里面大部分的药材我都没有见过。”
“连你都不知道?”张一剑分析,“那说明这些药材至少不是在芒国国土上土生土长的。”
“木兰国的奸细!”蓉小乞拉了拉何小宝的袖子,“刚才在门口,我们抓了个乱写绯闻小报的人,那个人写的内容里可能蓄意挑拨芒国和木兰国的关系,会不会是奸细做的?”
“那人已经被我们扣下了,稍等我让下属押进谷,你们审问一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何小宝说道。
“咱们和木兰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江湖事江湖了,木兰国有这么有能力的奸细,怎么不去毒九王爷反而来毒一个药王谷的谷主呢?”张一剑也立刻提出质疑。
“看来查出这个下毒人的身份很重要。”大神探若有所思,“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有个情报是刚刚谷里人递上来的。”晨将羊皮卷递给几人,“药房的药童和书房的婢女同时失踪,还有我父亲大量已公开的药方手稿,不知道它们之间是否有关系。”
“药童,十七岁,十五年前家乡洪灾,由药房不重要的老药师收养并在谷内抚养长大。”
“婢女,二十七岁,十七年前父母病故,由谷内不重要的嬷嬷收养并在谷内抚养长大。”
“看上去都是你们家从小培养的心腹。”
“对。”晨药师苦笑,“不管是谁,药王谷确实这十几年都一直处在危险之中,从未安全过。”
而他却能安全单纯地长大,平安地活到现在。
这怎么不让人觉得心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