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腰疼、腿疼、肚子疼。艰难睁眼便是少年线条锐利的喉结,黄子弘凡揽着我腰背,把人牢牢锁在他怀里。
我抬臂微挣,身上却圈得好紧,这人宛如生生换了个物种,不像小狗,倒跟条蟒似的缠人。努力半晌一点用没有,反而给自己折腾出一身汗。
我脑子里蓦地回忆起昨天夜里,被他按着一边用力,一边质问:他和另几人相比自己更爱谁的送命问题。
想到昨晚把“黄子弘凡”这四个字念叨了百十遍后依旧去掉半条命的自己,我倏尔上火,越复盘越生气,张口狠狠咬在男生下巴。
“嗷——”
黄子弘凡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他捂着受伤的下巴,眼巴巴盯着我:“姐姐?”
我绵力举着酸软的胳膊,挺起胸口给他看身上的痕迹,控诉:“看你干的好事!”
他小心睨着我眼色,慢腾腾贴过来,把毛茸茸的脑袋往我怀里蹭,语调黏黏糊糊:“对不起,姐姐……我错了嘛……”同时还要攥着我手腕,把脸颊向我手心里送。
他惯用这一招叫我心软。
当下我却不吃这套。手指用劲,我掐住他腮边的一块软肉,训诫的口气:“你总是这样,小狗都比你听话。”
他耷拉的耳朵噌然立起来,身后的尾巴摇呀摇,雀跃地:“我就是小狗呀。”
讲完后见我没反应,自己又咂摸两遍,尾巴尖霎时僵住,耳朵又软掉,不可置信道:“难道说,你有别的狗了!”
“谁?是谁!”
黄子弘凡发现我当真不言语,越发肯定这个猜想。
“他是什么品种的,我去咬死他!”语气凶得要命,眼睛却变得湿润。
“没有谁……”
还是心软,我用指背刮他眼角,牵着他的手指抚在我皮肤发红、青紫的每一处,“昨晚你真的好凶,都不听我讲话。”
“我听到了,我有听到的。”他不要手指,偏要用嘴唇。
一下,又一下,不知道怎么又吻到一块儿。
我原指的是叫停的那些,他用湿漉漉的眼睛瞧我,答的却是:“我听到你说最爱我。”
下楼时已经超过中午十二点,幸好今日周六,下午也没事。
客厅是空的,我在一楼绕了圈,半个人影都没有,转头上楼找人,同样一无所获。
这什么怪事。
由于家里除了自己外,根本没有寻常人类,所以他们几个偶尔行踪不定,我也不怎么操心。因为他们不会离开很久,所以我一直觉得只要平安就好,会完完整整回到我身边就好。
可这样集体消失还是头一遭。
像闷头苍蝇般转悠了几圈,我猛然想起刚刚还在浴室的人。也顾不得敲门,匆忙按下卫生间的门把:“阿黄……”
空空荡荡。
回到客厅,我甚至还去窗边的兔窝里找了找,连jojo也一并不见了。
昨晚我从阿蒲房里出来去找黄子时,小齐也正给jojo添完干草和水回自己屋子,当时楼下还有动静,是石凯和文韬在打游戏,小何,那个时间的何运晨大概率会在书房处理自己的事,或者看书,还有,还有恩齐……
只有恩齐从昨天起就没在家。
我着急拿了钥匙打算去学校看看,忙乱下竟然忘记最简单明了的沟通渠道——电话的存在。
咔嗒——
锁舌弹开的清脆音后是接连而上的高频嗡鸣声,宛如一辆吐着蒸汽的绿皮火车碾过我的太阳穴,我变成一台失效的主机,显示黑屏中仅余一根无力的白线在呐喊。门外空无一物,眼前一片空白,我失去意识,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真的没关系嘛……”
“天都快黑了,怎么还不醒啊……你找那什么医生靠谱吗?”
“啧,我跟他几百年前就认识了,阿蒲和文韬也受过他恩惠来着,是吧……”
“我真服了兄弟……你们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昨晚就不……”
熟悉又杂乱的音轨像被剪碎后塞进我脑子里,挣扎着,眼睛刚刚抓住一抹光线就被人狠狠揉进怀抱。
“呜呜呜,你终于醒了姐姐!”
眼前被糊住的光膜扯开后,我看到男人的下颌以及微微冒出的胡茬。他身上还有我惯用的香水味道,我先叫:“黄子……”
“小宝”
侧目发现他们都围在我身边,“恩齐,阿蒲,韬韬,小何,凯凯,小齐。”
我把这几人挨个儿叫了个遍,闷头扑进曹恩齐怀里,问他们:“我怎么了?”
“没事,你只不过太累了,乖乖。”齐思钧抚着我头发这样讲。
我目光由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发现所有人都一副缄默不言的模样,我再看向蒲熠星手里的jojo。
小兔子一双圆眼睛对上我,浑身毛都颤栗了下,晃悠转身,只留个尾巴球给我,显然事前被警告过。
有种隐隐被排除在外的孤立感,哪怕知晓他们本意不是如此,却也耐不住心里别扭,我转头埋进曹恩齐肩窝里,幽幽开口:“恩齐,我跟你去宿舍住几天。”
身边的几个男人猛地炸了,神色各异,语气却格外统一:“不行!”
唯独曹恩齐止不住笑,用肩膀撇开众人,揽抱起我往自己房间迈步,“好哇,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