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银博]一触即发 第22章 Chapter 22

“谁？”

突兀出现在博士口中的人称代词引起了银灰的注意，行动开始前博士可没有说还有帮手。

“我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也许这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位神秘小偷。”虽然用了不确定的词语，但是博士的语气相当肯定。

口袋里的个人终端震动了一下，银灰矮下身子借着园艺建筑的遮挡，点开博士发过来的图片，夜视成像的画面显现出一个看似鬼鬼祟祟的人影。

无人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银灰的视野，正亦步亦趋地跟着这位不明人士移动。

“他好像知道其他的路，要不要搭个顺风车。”仔细研究过他的行动路线后博士不难得出结论。

手中的终端又震动了几下。一个被标记的记号出现在博士早先共享的卫星平面图上，标记点还在移动，是和正门完全相悖的方向。

“收到。”银灰摁熄屏幕的亮光，稍稍侧目看到灯火通明的正门守卫，随后收回视线不再着眼于守备森严的大门，拉下目镜跟着耳机里博士的指引潜进无边夜色。

夜里风声愈疾，草木簌簌作响，连片厚重的云层将月色掩盖了彻底。一瘸一拐的黑影拨开杂草丛生的旧花园，继续往里走。

等他走远些，还没有合拢的枝叶再次被人拦住分开。紧随着他的脚步又出现了一名高大青年，只是他步伐更轻又有风声掩护，因此走在前面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尾随这个事实。

来者正是银灰，他跟着博士的指引很快跟上了神秘人的脚步，走了几段路他也渐渐意识到对方好像对这幢庄园非常熟悉，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警卫和监控的同时，似乎还清楚庄园的其他出入口。

正常情况，要是发生盗窃事件应该会第一时间报给警察局，尤其格林公爵这种地位身份都非比寻常的大人物。可疑的是直到现在依旧只有庄园的安保在动作，最大的可能就是庄园的主人——杰斐逊·格林今天并不在家中，安保负责人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不愿意惊动警方，这也给了神秘人可乘之机。

越走越远离主宅，周围草木茂盛，维多利亚的贵族们似乎都非常偏爱把自己的花园打理成迷宫，要是不熟悉这段路很大可能会迷失在迷宫里。

尾随着神秘人的行迹，银灰跟着他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偏门出口，期间他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警戒距离防止自己的跟踪被觉察。

从神秘人的背影来判断应该是一名成年男性，只是距离较远加上对方打扮得非常严实无法获得其他有效信息。眼见对方拨开外墙上蜿蜒的藤蔓，渐渐露出了在层层植物藤蔓的掩盖下，被锁上的落灰生锈的大门。

“看来这位神秘人和格林关系匪浅，找个机会，或许我们可以‘合作’。”在神秘人清理藤蔓期间，一直保持安静久违发声的博士言尽而意未尽。

透过银灰身上的隐藏摄像头博士可以完全获得银灰的视野。无人机即使经过静音处理，在安静的环境里也不免发出响动。出于对银灰能力的信任，在他跟上神秘人的行踪后博士就撤走了无人机作它用。

月黑风高夜，银灰同博士的想法不谋而合。在这种环境下，博士说的“合作”想必不是坐下来一边看着月色一边促膝长谈的合作形式。

心领神会的银灰很快就采取了行动，一改方才小心谨慎的作风。忽急的风声遮住了银灰靠近的脚步声，数着脚步声，在神秘人解开门锁的那一刻，银灰也正好来到了他身后。

骤然风歇，四下寂静无声，只有突然急促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神秘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因为有个冰冷的硬物正抵着他的后腰。

在哥伦比亚独立后维多利亚推行了禁枪令，这并不妨碍某些人在私下流动军火枪械。

“别紧张，你想走，我也一样。”

经过伪装修饰过的声线冷硬且毫无特质。

神秘人喉结微动，身影有些微摇晃，但他很识趣地保持了安静，深深呼吸后尽量平稳地推开锈蚀的铁门。按理说锈蚀的铁门合页也被爬满锈迹而无法顺畅转动，但是眼前的铁门并没有凝滞感。这扇侧门位于庄园的东南角，与正门位于相对的两个方位，并不是什么很容易被发现的出口。

眼下没有时间细究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扇开合灵活的大门，警卫是个傻的也会很快发现这个出口。银灰单手打字通知博士准备撤离。知道窃贼逃脱，就算警卫想瞒也瞒不住，次日警方必定会排查小镇的外来游客，他们不能久待。

从小门出来后，还需要穿过一段杂草丛生的小道，约莫走了十来分钟渐渐出现眼熟的街景。银灰稳稳捏着手里的枪械跟在神秘人后，对方腿伤没有应急处理已经有些影响行走，但是步伐却没有停下来，全程都低着头不愿意让银灰看到他的样子。

没有银灰的允许，神秘人显然不敢轻举妄动，等到离开了格林庄园的监控范围他依旧低着头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也许他的身份也不一般。银灰想着。

在枪口的威慑下，神秘人被迫和银灰同行，直到来到行动前暂居的旅馆附近。离开前，银灰将从租车行租来的家用汽车，停靠在了旅馆后院不远处的围墙边。

“开门，进去，等我回来。”

银灰并非健谈的个性，交涉这种活还是交给对他更有兴趣的博士来比较好。

有武器的威胁，神秘人只能乖乖照做。银灰不担心他会离开，车钥匙在他这里他出不去。

为了防止走火，银灰扣上保险将手枪塞回腰后的枪套里，折返回离开时的二楼窗台下。

从下往上看，他离开时的窗帘被拉了个严实，只从布料的缝隙里透出些许暖光。银灰敲了敲通讯器，头顶的玻璃窗户应声而开。抬起头刚好看到正扒着窗台往下看的博士。

目光有了交汇，乌云过境，清冷的月光洒在轻风浮动的夜里。

银灰还没出声，博士收回了探出来的脑袋，紧接着费力举起行李箱从窗口扔了出来，从行李箱的样式来看是他的便携通讯设备。沉重的设备箱装着高精密仪器，银灰刚接住行李还没来得及放到一边，身边就传来了重物落在草地上的闷响，是博士的轮椅。再抬眼那边博士就已经爬上了窗台。

博士的动作可以说非常流畅麻利，没有给银灰一点插手的机会，拥有极强的自我管理意识。

二楼的高度并不算多高，但是秉持着博士的脑子是RSI珍贵资产的念头，银灰到底还是伸手接住了跳下来的博士。

落差并不大因此博士落下来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入手的重量还是那样的轻，即使有落地的冲击力银灰也毫无压力地稳稳接住了他。掂量着怀里甚至没有那一箱仪器重的重量，银灰不由得想到，博士那么偏爱高糖高热量的食物，怎么体重一点不见涨。

沉重的呼吸声落在身边，博士睁开眼睛正好和银灰明亮的眼眸对上，出庄园后银灰就摘下了夜视仪目镜，因此视线毫无阻碍地交汇，菲林的眼睛在黑夜中似乎发着光，格外地亮。

似乎是停顿了几秒，更深夜寒，又或许是被银灰的头发搔到，博士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手伤还在，银灰顺势把博士放了下来，拿起轮椅上的毛毯盖在他膝盖上。

思来想去决定先拿提着设备行李回到载具前，博士有轮椅能自己动倒也不需要他操心。银灰脚步很快几步就拉开了和博士的距离，想要先把东西放进后备箱。

手刚搭上车门把手银灰就感觉到气氛不对，透过不知为何打开的车窗往里看，车中空空如也。车窗玻璃上月光格外明亮，银灰却看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厚重的影子。

就在此刻，身后博士疾呼：“小心——！”

来不及思索身体比行动还快地拧身，银灰习惯性用右手挡住了冲他而来的袭击，袭击者的力气很大，就连银灰也一时被压制住抵在车门上无法抽身。等他反应过来突然庆幸自己右手的石膏还没拆，因为对方袭击自己的武器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军用匕首。

夜色中袭击者的面目被隐去，得到喘息机会的银灰稍微用力推开了匕首，徒手对付有武器的袭击者还是太异想天开了，拉开距离后他想要去摸腰间的自动手枪。

但是袭击者却因为这声疾呼将目标转移向了身后轮椅上的青年。

行动不便的博士简直就是活靶子，他没有任何能称得上反击的手段，甚至连自保都是天方夜谭。

就冲着袭击者下刀直冲要害的精准和力度，银灰知道自己来不及，现在掏出手枪解开保险再瞄准射击太迟，就算自己动作再快对方都能比自己更快地杀死博士。

比起银灰，博士显得镇定多了，袭击者带起的气流吹到他面前，他面色依旧平静，匕首的寒芒有些刺眼，博士微微阖眸。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脸颊上，像雨滴，但是比雨水更加浓稠，带着浓重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