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银博]一触即发 第19章 Chapter 19

那是一种非常神奇的味道，生菜黄瓜小西红柿和些许生牛肉碎他们分开来并不难吃甚至有些原生态的鲜甜，问题出现在把他们搅拌在一起的酱料上，像是用醉鬼的呕吐物加上巨量的盐裹着臭皮鞋发酵了很多天。因为这灵魂的沙拉酱，整份沙拉都失去了灵魂。

能让曾经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面对人体炸弹依旧处变不惊的博士露出如此为难的表情，眼前的沙拉是独一份。

面对银灰欲言又止，博士拧着眉头，沉默着将那份伴着黄褐色酱料的沙拉推到银灰的面前。

“谢了。”银灰将推到眼前的菜肴转了一圈让它掉头转向另一个方向，“我现在没有心事。”

在伦蒂尼姆生活多年的银灰自然是对正宗维多利亚因格兰地区传统美食的风味心知肚明，要不是这里的菜系如此人杰地灵，他一个生活条件优渥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也不会自学成才精通料理，生活总是如此逼着人变化。

博士如此心细如发看到银灰的推拒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原本难看的神色更添了如鲠在喉，拿着叉子的手点着银灰最后狠狠撂下句“算你狠”。

“马麦酱，维多利亚传统美食。”看到博士的一言难尽，银灰故作正经，可嘴角不自觉上扬，他确实是故意的。

“我要去告你虐待残障人士。”博士现在还坐着轮椅，因此他不能做出任何违背人设的肢体动作，只能冷着一张脸愤恨地磨着后槽牙。

“嗯，维多利亚人可不会觉得这么美味的菜色是虐待。”银灰笑意更盛，总是被博士算计，今天也算轮到自己更胜一筹。

奇形怪状的菜色也就仅限于此，银灰没有真的想要饿死博士的打算，后面点的菜色都是融入了其他国家特色的改良菜，尽管味道还是如出一辙的奇怪但好歹能够入口。

结账时博士还在神游天外，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去吃的那些没有味道的营养膏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突然圆桌上传来瓷盘碰撞的声音，博士循声回神，看到银灰放下两份精致的点心，苹果派和蔓越莓司康。新鲜出炉的甜品还带着烤箱的温度，黄油的香气和奶酥的甜味萦绕，从它们出现后博士的眼神就再也没有移动过。

“虽然菜色不行，甜点还是可以试试的。”方才用餐时博士心如死灰的模样银灰看在眼里，想着于情于理自己总得尽地主之谊。讲道理博士表现得很像一个讨厌的压榨型上司，银灰却并没有感到很反感，也许是博士对自己的要求可能更加严苛。

其实博士的喜好真的很好懂，他虽然总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但是微表情微动作这些该有的一个都不少。没有相处多长的时间，但是银灰隐隐觉得自己找到了博士的说明书。

被维多利亚风味狠狠侵犯了的味蕾在过量的甜味和醇香的奶酥的救赎下渐渐恢复感知，博士原本漆黑的眸子也点亮了希望的光芒，风卷残云一般将分量不少的甜品全装下肚子。这场甜品歼灭战银灰没有参与，只是坐在一边要了杯茶解腻。

被甜点宽慰的博士暂时也忘了追究银灰的冒犯，正襟危坐地开始介绍下一步计划，在银灰不解的目光里，从轮椅下掏出来一个黑色的匣子。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出门前博士上车后是银灰将轮椅折叠收进的士后备箱，当时可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个东西。

可惜博士没有义务解开银灰的疑惑，只是手法娴熟地通过指纹验证解开卡扣，弹簧弹出发出一声金属的闷响，里面是小型的折叠侦查用无人机，比起市面上常见的家用型要更加小巧灵活，博士激活后试着开了一下开关，启动的声音也要更小。

“还记得我刚刚标记的地方吗？在监控探头转向之前从那里飞进去应该不会引起注意。”博士显然是有备而来。

还以为需要自己想办法摸进去的银灰松了一口气，他倒是有办法，只是自己现在状态还没有回到通常状态难免会出现意外。

时间已是午后，太阳西斜，银灰找了个警卫巡逻的间隙将无人机带到标记的角落，无线耳机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在博士的指挥下调整起飞角度和位置，接着银灰感到手上一轻，小巧的侦查型碳纤维结构无人机轻巧地腾空而起。

“准备撤离，最好引起监控的注意给无人机争取更多机会。”隔着无线电波，博士的声音和PRTS毫无波动的电子合成音别无二致。银灰微微蹙眉，仰起头打量着围墙上间隔五十米就存在一个的监控探头。

想绕过它也许有点难度，但是只是引开注意就没有任何问题。银灰踱步走到监控的正下方，方才观察过周围有一些低矮的树林，应该是有鸟兽栖息其中。他拿出一袋面包屑，是刚才去点餐的时候顺便问前台要的，接着他抬起左手将拇指和食指并起放在唇前吹响了鸟哨。

尖锐悠长的哨声惊醒了警卫和监控注意的同时也引起了博士的注意。

另一边的博士初闻哨声还不解其意，没有多久他就从侦察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里看到了树丛中的躁动，紧接着惊起飞鸟往银灰的地方飞来。城市周边栖息的物种较为单一，连片的寒鸦一同飞起的景象蔚为壮观。

纷乱的寒鸦被鸟哨吸引而来，重叠的翅膀很快将银灰的身影遮盖，尽管数目算不上太多，但是几十只鸦科飞禽聚在一起依旧是不小的动静。在无人机的镜头里，鸦群亦步亦趋跟着银灰的脚步移动，急不可耐的同时却没有一只敢于冒进，他们像是受到某种指引一般，乖巧地紧跟着银灰走出警戒范围。

透过鸦羽的间隙博士看到银灰倒出面包屑喂养着他们，突然他转头视线对上了侦察机的镜头，博士才注意到银灰的眸色是很浅的灰色，鼻梁高挺有着更明显的高原种族特征，他绝对不是维多利亚人。传输的便携电脑画面中银灰不会知道他的想法，微微颔首示意博士赶紧行动。

借着寒鸦群的隐蔽博士成功操纵无人机紧贴着墙壁低调地越过了围墙进入了庄园里。

由于身处伦蒂尼姆近城郊，格林庄园的面积并没有大到离谱，但也超过三百英亩，庄园内布局尚且不清楚的情况下博士只能小心贴着隐蔽物较多的路线前进。

另一边，在成功替博士打好掩护后银灰不出意外地被找上了麻烦，只是多年特工生涯的他反侦察和反跟踪的能力俱是一流，等警卫赶来时原地就只剩下一地散落的面包屑和啄食的寒鸦群。

突然的来人惊扰了它们用餐，被惊动的寒鸦四散纷飞，嘶哑的叫声混乱无序，警卫们慌张遮住脸，等到鸦群散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找不到入侵者的任何痕迹。

始作俑者早已从绕路从监控盲区回到了小镇上，银灰抛接着礼帽从小巷出去后将其扣在头上遮住自己的耳朵。小镇距离庄园有几分钟的脚程，刚过晌午温度渐渐升高室外的人并不多，银灰放缓了脚步缓慢靠近了正在遮阳伞下操作手柄的青年。

因为全神贯注博士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靠近，而令银灰感到意外的是，他发现博士身边的还有一个菲林小孩，仰着头睁着懵懂的眼睛扒住桌子边缘努力想看清博士的电脑界面。

“大哥哥，你在玩什么游戏？”

靠近些银灰还能听到小孩仰着头天真地发问。

“一款正在研发中的飞行模拟器。”博士一边推动遥感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格林庄园很大，无人机低速飞行了一段时间还没看到建筑，“因为是研发中画面，所以要保密知道吗。”

小孩认真地点头，尾巴兴奋地晃动。

“我看到你妈妈正在叫你。”就在这时银灰出现了，到底是在执行任务，不宜有人干扰，离开前他也问过博士要不要换个地方，博士表示自己腿脚不便就在这里也不错。

小孩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了一跳，博士被这动静干扰停下动作也跟着回头，容貌变化后的银灰与原本的他差别很大，但充满压迫力的身高改变不了，博士一眼就认出他来，随后兴致缺缺地将注意力放回屏幕画面里。

听到妈妈在找自己，小孩虽然不舍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和博士告别然后一蹦一跳地跑走，博士抬头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说的话。

“我会的——”小孩的声音远远传来，博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有空和回来的银灰交谈。

“怎么一来就骗小孩。”博士用指甲盖想都知道银灰在骗人。

银灰则是拉过一把椅子四平八稳地在他身边坐下：“明明是你先骗小孩的，我来的时候确实看到有母亲在找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叫骗。”

博士不理他，很快画面里出现了庄园中建筑的全貌，一栋充满了古典主义建筑美学的仿中世纪城堡式建筑，不过做了很多现代化改良。

没等博士进一步靠近，突然画面中出现了红色的警告字样。

面对突然黑下去的画面，博士放下手柄操作器凝重地宣布：“游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