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完全在情况之外了。
安室透……那是什么啊?
他给自己搞了个那种两个人就能拍的片子里会猥琐地说“太太你也不想让人知道吧”这种台词的角色设定吗?
原来降谷零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道歉就搞奇怪角色扮演来活跃气氛的性格吗?
有点想发脾气骂他。但是毕竟是新婚的第一天,吵架是非常不吉的开端吧。她犹豫地攥紧被子,试探配合道:“这种事情……不要啊?”
对方的神色变得更加古怪了,像被人在嘴里塞了一只青蛙。
她彻底失去了扮演不扫兴的温柔妻子的兴趣,扔开被角,“降谷君,你到底在搞什么?不是带着警官们去追捕……”她努力回忆了一下之前听到的那个词,“琴酒了吗?是这个名字吧?是不顺利吗?”
他的瞳孔急剧地缩小了,用力推了推顶住她的枪口,“你在说什么鬼话!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新娘是谁派来的,这个问题好像很有哲学。理性派或许该说是出于新人自己的意愿,但是按照婚礼和他们认识的流程讲,也可以说是新娘的父亲。
希望上司的名字可以阻止他神秘的癖好。她干巴巴地回答:“法月清张派我来的,记得吧,就是那位国家公安委员会的委员长。至于我么,昨天为止还叫法月莉亚。今天开始本来应该改姓降谷,但你要非得说你叫安室透的话……”
她皱了皱眉,“那我应该叫什么?安室莉亚?好怪,听起来好像安室奈美惠的妹妹哦……”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正要继续逼问,忽然门廊处诡异地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抱歉,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看戏,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对峙的两个人一起僵住了,缓缓循声回头看去:
门廊有一个身姿窈窕的金发女子,正倚靠着墙壁站立,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两个人有着相似的发色,那女人看起来也很眼熟。
有一些很糟糕的猜想进入了脑海。她挑了个最正常的,小声问降谷零:“这是你亲戚吗?”
降谷零身体僵硬,没有能给出答案,但是对面的女子显然听见了,笑了起来:“是哦,所以听到了陌生的名字很意外呢。能拜托你解释一下,谁是降谷零吗?”
他张了张口,正要说话,那女人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抬手用枪指了过来,冷冰冰地盯着他,“闭嘴,让她来说——你要动一下,我就开枪。”
她终于发觉了气氛的异样。
真的有人会不知道降谷零是谁吗?名字就写在楼下的迎宾展板上,甚至还穿了警察的礼服,那张脸之前在各个电视台的热播新闻里滚动放了好几天……
啊!
灵光一闪,她终于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你是克里丝.温亚德!那个乌丸组织的干部!”
是电视台起底国际影星的纪录片,和她贴满了东京街头的通缉令。
四道几欲噬人的目光一起射了过来。她清楚地看到克里丝微微调整了一下弹道,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她立刻捂住了嘴,但是为时已晚。
枪响了。
“趴下!”降谷零忽然暴喝,用力推了她一把,自己倏地一滚,翻到了床的另一侧,靠在墙边开枪还击。
莉亚被推得从床上摔下来,额头撞到了床头柜的边缘,磕得眼冒金星。她趴在地上,视力还没有恢复过来,就被那女人从后面捉住了领口。她用膝盖狠狠顶着莉亚的后腰,整个人伏在莉亚身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领口被人勒紧了,缎带成了绞绳。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耳边说话的声音仿佛是从外太空传来的:
“法月家的小姐,是吧?原来你们都是公安的狗啊……本来应该问问你怎么跑来了这里,但是我赶时间,到此为止了。希望你下次运气好一些吧。”
后脑又传来了那阵冰凉而坚硬的触感。
喉咙像被乌苏拉偷走了。她惊恐地想尖叫,但发不出来一点声音,只能对着地毯上的万字不到头花纹无声地哀鸣。
枪又响了。
好烫。
疼。
……疼痛好像逐渐消失了。
她感到一阵昏昏沉沉,仿佛处在半梦半醒、似睡非睡之间,难以挣脱。
一声响动传来,好像是门被人推开了。突然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她感到身上一凉,接着明显听到有人倒吸了一声冷气,随后额头上立刻传来冰冷而坚硬的奇怪触感。
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晚上好,小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莉亚这才能睁开眼。
面前的金发青年正用枪抵着她,身上黑色修身马甲和短袖白衬衫,打扮得像个酒保。
不知道应该叫他降谷零还是安室透,或者什么其他的可笑名字。总之,几个小时以前,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刚刚与她交换了戒指和吻。
她盯着那双紫灰色的眼睛,缓缓举起双手,“我想我可以解释,但是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房间里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他却反而放下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没有被拒绝,莉亚就挣扎着坐起来,一边维持这个投降的姿势,一边探头去看门廊:运气很好,这一次并没有国际影星出身的罪犯……啊,或者说罪犯出身的国际影星站在这里看他们吵嘴了。
还是不太令人放心。她跳下床,顶着背后灼灼的目光和可能同样灼灼的枪口,赤着脚跑到门廊,贴着猫眼观察了一会儿,又把卫生间、衣帽间和储藏间的门都打开检查了一遍。
降谷零扶着额头,“……可以了,贝尔摩德不会藏在装浴袍的抽屉里。”
“谁知道,万一呢。”莉亚合上抽屉,回过头问,“贝尔摩德是谁?”
“就是克里丝.温亚德。你知道这个人,不是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就算之前不知道,她当头给了我一枪,我也认识她了啊——哦,不光是我,看到我墓志铭的人应该都认识她了。”
等等,为什么会想到墓志铭?
莉亚这才意识到不对,犹疑地摸了摸后脑。
没有血淋淋的伤口,甚至连明确感受到的灼伤都没有,发弯每个卷还都很精巧。
“所以……是你救了我?”
一直绷着脸的降谷零忽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你果然也有那段记忆。我推开了你,但是贝尔摩德立刻又捉住了你。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在你中枪以后,我突然又出现在了米花大饭店的停车场。”
他紧紧盯着莉亚,“多奇怪,不是吗?这本来应该是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即便是贝尔摩德或者谁把我迷晕又搬了下去,也需要花些时间善后。但我立刻检查了,发现居然还是我刚刚到达这个停车场的时间……好像有人偷走了一个小时啊。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她像缺氧的鱼一样无声地张了张口,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回答:“我有一个猜测,但我觉得你可能不信。”
“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呢?”降谷零假笑着回答,看起来更像准备骗人开高价香槟的黑心酒保了,“难道说,我们之前很熟悉吗?”
把精明狡猾写在脸上的男人果然很讨厌,叫得令人心烦。她面无表情:“就还好吧。只是当着你所有领导同事和几位内阁大臣的面交换过戒指而已,也没什么的。”
他好像没有被这个答案震惊到,单手摸着下巴,一脸玩味,“你的意思是说……”
“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但很显然,如果不是你疯了然后又把我传染了,那就是出现了电影一样的剧情——你应该看过吧,《穿越时空的少女》什么的。”
说着她走到桌边,从布置中挑出一个A4尺寸的水晶相框,拿回给了降谷零。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相框里只有一张纸,但是每行字信息量都很大,而且很难说哪个信息更惊人:
标题是婚姻届受理证明书。注明丈夫姓名的一栏下面写着熟悉而久未使用过的那三个字。而“妻”的姓氏则是法月,和国家公安委员会的新任委员长的姓氏一样。
降谷零彻底捂住了脸。
到对方发言的轮次了:“那么,换成我问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到底是谁?”
不能说。
不能回答。
卧底训练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一个为他编制的、很大的圈套。不然为什么组织特意要他今天到米花大饭店的这个房间踩点,为什么负责监视督导他的贝尔摩德刚刚这么容易就被他打发走了——她之前明明是选择跟着进了房间的。
但看到的一切都没有办法有一个科学的解释……
当着他的面被一枪爆头的女人居然还活蹦乱跳地讲冷笑话,所有设备的时间都暗示刚刚的枪战是他须臾之间的妄想,还有直接写破的真名——如果组织真的获得了这样的信息,大可以直接派人来杀死他了,不需要费这样的周章。
紫灰色的双眼从手掌里挪了出来,直直地盯着她:“如果真的是你猜测的那样,而你真的认识我的话……答案很简单。我今年二十四岁。”
啊。
轮到莉亚捂住脸了。
指缝里传来她闷闷的声音:“我在二十八岁的一天,嫁给了降谷零警视。但入籍的时候,我记得我丈夫填写的年龄是三十岁……没错,我记得非常清楚,还没有到下一个生日,是三十岁整。”
她学着降谷零的样子,也向下挪了挪手掌,露出眼睛,“不管怎么说,我可不太喜欢年下啊……你能不能把之前那个版本的还给我?”
降谷零沉默地看着她。
好怪的话。
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随便地自称是法月长官的女儿,现在这种危急关头还在讲冷笑话。
他应该敏锐地揭穿她的真实身份,然后捉拿归案,把手铐戴在她手腕上的同时顺便反唇相讥,将她的冷笑话驳回去。
……但是怎么看好像都没有办法。
匪夷所思的发展,但目前为止都没看出来哪里有破绽,好像还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先是她,接着是他们,都莫名其妙地穿越时空了。
而且他真的喜欢年上。
靠。
合掌,不要骂女主蠢笨哦——为了兼顾剧情需要和趣味性才这么设定的。她是完全不了解黑暗世界的大小姐,不可能立刻判断出风云突变了。我尽量保持了一个平衡。前面会用比较好笑的方式围绕他们这种隔阂展开,后面相应地也会有她这部分的成长线。
也是第一次尝试偏日式幽默轻小说(?)的风格!如果有什么不能接受可以退出,不要骂我、我的女主和我推啦,我很凶的哦……礼貌合理的指教我都会好好接受,评论大欢迎[让我康康]感恩。
(ps:个人理解靠不算脏话,担心有争议想换个词但想不到合适的,感觉语气差了一点或者和日本人不搭,头很痛。如果纠结这点请别告诉我,算我没素质,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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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