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职业扮演手册 第3章 黑猫的流浪生活3

“你简直……”松田阵平摸了摸自己的卷发，陷入一阵无语。

谁能想到幼驯染给自己打电话催他快回来，是想要和他商量收养流浪猫的事。

松田被拉去小公园里看着黑色的小猫，还有一脸“拜托拜托”的幼驯染，提出灵魂质疑：“hagi，你真的觉得我们有时间照顾一只动物吗？”颇有一种，现在的训练和工作强度竟然还没有占据你全部的精力的惊叹。

“我和小结衣了解过，其实猫咪看性格的，只要准备好食物、水、猫厕所，猫咪自己就会照顾好自己。”

“可是……”松田本人的确是不喜欢麻烦的类型，一想到现在住的房子里还要住进去一个非人类的弱小的好像会被不小心一脚踩死的生物作为同居人，总有一种微妙的烦躁。

小黑猫从头到尾只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人，毫无一般流浪猫的警惕，这也让松田多了几分兴趣，他蹲下身来和浅蓝色的眼睛对视，圆圆的瞳孔似乎不应该投射出什么复杂的感情，他曾经见过恐慌、亲切、渴望温暖的眼睛，但面前的这一只太过平静，平静到甚至有点反常。

松田盯着他看了半晌，在萩原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突然上手摸了一下小黑猫的脑袋。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了一丝涟漪，之前萩原误以为看错的不解再一次清晰地翻腾了一瞬，被在场的两个敏锐的警官先生捕捉到。

小黑猫的毛软软的，像一团柔软的棉絮，浅蓝色的眼睛向着抚摸自己的手看过去，半晌后迟疑地歪了一下脑袋，松田也停下了抚摸的动作，小黑猫没有应激也没觉得被冒犯，在松田伸出手指放在他鼻尖的时候，小黑猫闻了一下，上前轻轻舔了一下手指。

在萩原大呼小叫的“凭什么小阵平抢跑啊，明明是hagi先来的”中，松田怔忪了一瞬，和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对上时，读到了一丝试探。

看起来再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也有想要被收养，有一个家的愿望吗？

松田内心一动，转身站起来看向幼驯染。

“可以养，但是……”松田毫不留情的指出目前最重要的难点，“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租房的时候没有和房东谈过收养宠物的事情。”

当初他们两人找租房的时候，松田如往常一般是一副墨镜一戴谁都不爱的状态，萩原看习惯了一时也陷入了某种“思维惯性”，导致在第一次和房东见面的时候还差点被误以为是极道组织成员，还是萩原和松田拿出了警察手册作为证明，才得以继续交谈下去。

也因为第一印象很糟糕，即便两人是社会公信力最强的警察，也仍然让房东对这两个租客有些许的不满，大概即便是房东内心都不免嘀咕两句“你这个警察，他正经吗？”

如果不是因为萩原社交能力极高，只靠着松田那张板着的脸，大概只会面临扫地出门的局面。

萩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个的话。”想了想，笑得自信，“就我来解决好了。”

***

一个电话就哄得房东同意养宠物，两人也都是行动力超强的人，索性当天就买了各种用具，萩原想要把小黑猫抱进刚买的笼子里带回家，小黑猫躲过了他的手，钻进了松田穿在外面的风衣口袋里，团成一个黑色的球，只露出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透过口袋的缝隙看向两个注视着他的人类，似乎在问"这里不行吗？"

——当然可以。温暖的风衣外套被人的体温隔着布料熨帖地温度适宜，衣服的材质也比笼子的铁丝要柔软。没有对于被"捕捉"的恐慌不安，小黑猫无比迅速地接受了要跟随两人离开的现实，松田撑开一点风衣的口袋，一片树叶正巧掉进了口袋，盖在了小黑猫的鼻子上，他鼻子动了一下，挪动了一下，把鼻子蹭到树叶外面露出来，看得两人都笑了一下。

家里有了新的同居伙伴，对两位警察的生活似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萩原沿用了结衣起的小桃的名字，松田称呼的时候就懒得叫的那么黏糊，喜欢直接叫他桃子。

客厅的一角摆放了小桃的专用饭碗和水碗，旁边的地方放了一个专用的猫厕所。所有养猫人要克服的第一件事就是铲屎，小猫们看着外表可爱，基本上排泄物都腥臭的难以想象，对气味敏感的人更是灾难，一铲一个怀疑人生。

本来都做好十分的心理准备了，但是真的面对的时候，两人感觉好像没有想像中那么恐怖，甚至并没有感觉到很明显的臭味，两人头挨着头对着刚刚上完厕所的小桃的排泄物指手画脚的时候，小桃轻巧地绕过他们跳到了沙发上坐姿优雅地注视着两人。

虽说是两个男人同居，但打破刻板印象的是，两人的家并不太脏乱。

一方面两人的自律能力都强的惊人，不然也不至于能当上警察，或许对于其他同事来说，刑警的工作强度很大，下班之后就想摊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但目前的强度对松田和萩原来说仍然存有余裕。

另一方面，家里养了猫之后，也会下意识关注各种宠物相关的新闻，从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就像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萩原在一段时间内在报纸上看到了好几条宠物猫吞下了小零件后窒息而死的新闻，其中有一条因为死去的是富豪家的宠物，富豪甚至挥金如土地在东京的土地上买了一块宠物墓地。

富豪买宠物墓地的事在一段时间内引发了较高的讨论度，但主要还是集中在了很多人吐槽自己在东京打拼大半辈子都买不下的地被富豪随随便便就能买下后作为一只宠物的最终归宿，这么一对比，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令人唏嘘也实在正常。

但两人角度奇特地注意到了宠物吞食小零件后窒息致死，同时陷入沉思。

虽然小桃相比较其他猫咪显得更加懂事乖巧，但猫毕竟还是猫，如果在某一时刻就看到家里随手摆放的小零件小东西，血脉觉醒后一口吞下，两人又都在上班来不及救助——难道在辛苦上了一天班后回家还要面临可能看到小桃窒息死亡的躯体的可能性吗？

考虑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冷汗涔涔，当天回家下班后就把公寓清扫了一遍。

对组装和维修的喜好也让他们家里存了很多金属小零件，买了专门上锁的柜子，把所有会被吞咽大小的东西统一做了整理，一通大扫除下来，两人热得大汗淋漓。四楼的阳台被满身是汗的萩原推开，一阵热浪扑面，有点凉快又更闷热，松田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啤酒，要递给萩原的那一罐被他故意贴在萩原的后颈，吓得萩原倒抽了一口冷气。

"小阵平！"萩原不满地喊出了声。

到底是谁会觉得萩原更会做恶作剧啊，他们两个明明是一样性格的人，不然怎么可能做这么多年的幼驯染啊！

松田难得起兴致做恶作剧，也哈哈大笑，萩原接过易拉罐外粘着一层水珠的冰啤酒，两人打开之后，又大笑着碰了杯，一起喝下。

小桃本来窝在客厅的沙发坐垫上，这个时候慢慢走到两人身边，抬着头看着他们。松田一把抓住小桃的后脖颈，将它抱了起来。

靠着阳台外面的栏杆，萩原研二注视着几乎已经淹没在地平线下的太阳的尾巴，喝了一口啤酒后，轻声道。

"其实大概几月前，我也想象不到我会养一个小动物。"

松田静静地吞咽着小麦的液体，冰凉的温度在这种时候能让人瞬间头脑清醒，他知道萩原没有醉，只是偶尔人总会在某一刻触动内心，于是说出一些平时不太会说出口的话。

"大概是一种突然的冲动吧。"萩原低低地笑了一下，"毕业后这段时间的培训、出勤、写报告，生活和工作内容千篇一律，对于我们来说本来应该是件好事，但又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无聊，这可能也是没有参加交番所轮值的弊端吧。"

"工作啊、报告啊、每天要思考的晚餐啊，就好像生活是一潭死水。"

"然后我就在小桃身上看到了类似的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但是今天开始不一样了，这里是我们的家了。"萩原喝着酒，笑着说，"大概今天以后，我也会珍惜这样的生活吧。"

"也会努力，每天都活着回来和小桃见面。"萩原说完，喝完易拉罐里的酒，空罐要收集起来，在固定时间扔到外面的可回收垃圾桶里，他顺手放在一旁的收集篓中。

松田没说什么，把抱着的小桃送进萩原怀里，转去冰箱里又拿出来一罐啤酒，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低垂着眼眸，半晌后才轻笑着说，："是啊……要好好活着回家。"

***

于是在大扫除事件后的两人对小桃的感情和态度也不约而同地更认真了。松田和萩原作为两个对料理都不太擅长的男性，之前吃饭的时候一向是附近有什么饭店就下班顺路去吃，现在就总感觉放心不下小桃一个人在家待太久，在外面吃饭的次数慢慢也少了，一开始还会打包回家吃，后面也渐渐学着自己做饭，也让萩原千速得知这一事实后震惊了许久，毕竟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弟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做个"外卖派"，直到面对攒钱买车之类大的花销问题时才会开始考虑如何省钱。

也是因为这样的变化，萩原千速对那个被自己弟弟和松田阵平收养的小猫更好奇了。姐姐的性格一向说一不二，之后就找到了一个她和弟弟们都休息的时间，开车来东京的两人家里拜访。

真的要说起来的话，他们三个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松田说不如在家里做寿喜烧，毕竟前段时间开始研究自己做饭的时候，各种厨具都慢慢配齐，寿喜锅也在其中，就是想着未来可能会有机会和同事或者亲人在家里聚餐。

寿喜烧真的是一种很难让人产生异议的提议，虽然食材处理的方式并没有什么特殊，但真正让大家喜欢的其实是那种亲近的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和睦氛围，萩原姐弟两人也没有其他意见。

于是在约定好见面的当天，松田在家收拾一下屋子，避免一会儿招待"客人"过于凌乱而失礼，萩原则外出买一些寿喜烧里想吃的食材。

小桃轻巧地跳到了电冰箱上面，窝成一团看向下面忙忙碌碌的松田。在松田偶尔经过他的时候，浅蓝色的眼睛就会静静看着他的动作，甚至给人一种小桃正在学习他在做什么的错觉。但松田对此并没有任何察觉，毕竟家里养的小动物一直盯着人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另一边，萩原千速在公寓楼下停好了车，抬头看着面前有些老旧，但稀疏间开着灯的公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扭头就正好看到两只手拿着满满食物的萩原研二。萩原千速本能的感觉到自己弟弟身上有一种微妙的变化，但是刚一见面，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有不同。

她上前去接，萩原研二摇了摇头，说自己提的动，不想让她提，千速就拿着自己的包，跟着他进了公寓楼，在对上松田的视线时大方地笑了笑，说着："打扰了。"

松田也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千速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