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息壤 第6章 Chapter 05-06

Chapter 05

疼......好疼……

她的意识没有清醒，只感觉到受伤的背后火辣辣的疼。伤口像那次一样，疼得难受。我本应该熟悉。她想。米斯塔昏昏沉沉的脑袋根本意识不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她甚至出现了不真实的幻觉，感到自己浑身上下被时而冰冷时而炽热的火炭和寒冰包围了，坚硬的冰锥表面覆盖着能烫焦皮肉的火焰。

她想象自己落到了海中，刚刚是水潮冲刷暗流涌动的海面，浅海。不平静的海。海水越来越冷，而她根本没有力气挣扎，也不想挣扎。四肢动弹不得，只怕是快要死了。她越沉越深，冰冷而绵软的海水流过表面皮肤，海水冰冷刺骨得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她的眼角沁出一滴泪，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手指。因为想要拥抱自己，蜷缩起四肢，就算碰一碰也好。毕竟她永远都摸不到天堂的门槛，所以最好在尘世好好安慰一下自己。

Chapter 06

2013年8月11日。

来自GCHQ的那个女孩于日落时分在大西洋中一艘豪华游轮上被拿下。她是著名的情报破译专家，一头直直的黑发是染了之后又拉出来的。她叫嚣着日不落帝国总有一天会解决掉你们。体术差劲，琴酒黑着脸一手就扭断了她的指头。而在上一个B级任务中，组织差点为此付出一位新晋干部的性命。

她的同伙也即刻被下达了处死的命令。

米斯塔看着贝尔摩德带来的任务报告，没说一个字。只是翻来覆去地看，死死盯着GCHQ那四个大写字母。英国的人？

“不列颠来的喽。”贝尔摩德站在病床边上，耸耸肩。随手把柠檬雪芙放进了边上的冰箱里。“要尝一口奶茶吗，honey？”

“医生说我喝不了这个。”米斯塔淡淡回了一句，突然变得有些烦躁不安。“能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吗，贝尔摩德？”

“如你所愿。”她宽容地笑了一声，走进了这个房间自带的抽烟室。紧接着，米斯塔就听见了一声很响亮的打火声。“咔哒。”

米斯塔慢慢起身。光溜的被子没完全滑下去，于是她随手扯开。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下床。

脚趾碰到凉凉的大理石地板，条件反射缩了一下。印着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松垮下垂，裤脚几乎拖到地面，盖住了她整个脚背。

这栋楼被登记在乌丸集团名下，由于组织大大小小几百号人员时有负伤者，于是便划给医疗部用以伤员静养。附近环境不错。由于在东京郊区，部长干脆拨款包了绿化公司来负责这一块。昨天完成了这一个季度的绿化和修理，戴着鸭舌帽的工人在楼下种满了合欢树。

隔壁有几个负了枪伤的家伙。但是伤得这么重的，她是第一个。米斯塔扶着栏杆，尽力不去想诊断证明上的那些专业名词。反正都熬过来了。她慢慢靠着吊椅坐下，睫毛垂在空中，像细密的黑色棉线被人用力拉直后又松开。

楼下是一片被树冠荫蔽的凉爽。米斯塔看着一片带着蝉鸣的浓绿，想到了克丽丝，还有自己小时候的闷热。但她却不在了。

“夏天快要过去了。”贝尔摩德夹着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边上，神色寥远而意味深长，说话的时候盯着远方。“多看看远一点的风景，别老盯着自己的脚尖。”她笑了笑，安抚性质地搂了搂米斯塔的腰。而她只感到一阵恶心。

“好的。”她移开目光，不再看她。“合欢很漂亮。”米斯塔轻声说。

贝尔摩德点着烟，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