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对死亡指控 第3章 保时捷356A与新车牌

两道影子从被飓风袭击过的小酒吧正门里低着头钻出来，贝尔摩德在走之前往狼藉一片的吧台酒杯底下压了笔现金，美钞结算。它足有能让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店主在修缮新的装潢、换家在繁华区的店面，以及给可怜的酒保付医药费以及放个带薪长假后还能抵扣三年利润的纸币厚度。为此贝尔摩德还顺手拿走了柜台后藏着的非卖品青梅酒。

“看在上帝的份上，”她说这话时琴酒适当地发出了冷笑，“我都出那么多钱了。”

凌晨四点半，穿着高跟鞋的女明星和陌生男人准备前往路边打车。他们才看到红蓝交错的日本公安外勤警灯闪烁着，将道路围出半边禁止通行的警示带。几个公安在忙前满后地清理着现场，来的不只是交通部门，那就说明这里出现了死亡事故。

“哇哦。”贝尔摩德稍稍踮起脚，以女士依偎的姿态靠在琴酒身边，在他耳旁低声道：“你总不会来找我之前还顺手处理了一桩夜班工作吧，琴酒？”

“他还不到死亡的时候，尽管已经接近。”琴酒回答了她的询问，又语气平淡地补充：“他会在医院的ICU躺上超过一周，然后被家里人选择放弃治疗，那时候我的人才会过来带他走。”

在他们谈话之际，神色匆匆的一名警官小跑过来，将聚在这里有些好奇的行人们疏引到其他地方，很快就会有拖车和负责清理的专业人员过来将地上的混着泥土的血浆冲洗干净，明天这里只会剩下暗褐色的痕迹。金发蓝眼的警察带着双白手套，有些歉意地对着来往看热闹的人们点头：“请需要打车的市民到对面去，真抱歉……是的，我们把出租泊车点临时安排在了反方向的车道上。”

“要不要打个赌，他到底有没有特地去做美黑。亚洲人一般不喜欢这种肤色，我反而觉得很性感，之前还想去夏威夷特地晒晒看呢。”女明星总会用专业的好莱坞眼光评价身边每个看的进眼的男女，或者是一只皮毛油光滑亮的宠物犬：“他向我们走过来了，你要是想赌赌看的话，我可以替你问他。”

琴酒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来往的车辆，没给那走来的年轻的日本警官额外的眼神，只是警告：“别节外生枝，贝尔摩德，招惹麻烦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你。他……”

话还没有说完，穿着浅蓝色制服衬衫的青年就已经走到了这对“恩爱的夫妻”面前，他胸前的警官牌上写着编号和姓氏，贝尔摩德看到上边写着他的姓氏：降谷。年轻警官看他们像外国人，估计是担心刚才的疏散让他们听不懂，特地来和他们用英语打招呼。降谷的外文说的很流利，没有日本人常见的口音：“这里禁止停留，我们需要清理现场。能麻烦两位到对面去打车。”

“我们会过去的。Nighty-Night~”美丽的女士朝着警官送上飞吻，但她旁边银发的男人看上去相当不好相处，降谷脸上却仍然挂着自如的的笑容，他工作时常因为英俊的脸和令人亲切的态度而获得警署每季度最受欢迎的警员：“您总是非常美丽，欢迎来到日本。您也一样，have a nice day.”降谷警官最后说，目送他们两个人穿过马路，到对面去打车。

贝尔摩德与琴酒直到拦下的士后，她才问琴酒：“你猜刚才的男孩有没有认出我是谁？他最后和我这样告别。”

“对自己的障眼法没信心吗？”琴酒反问。

“当然不，当我刚才用的可不是化妆和假发，我可不愿意出来见老朋友还带着不透气的伪装。所以，那只是一点小小把戏，简单的术法去欺骗普通人足够了。”

“说不定是你哪次附身的后代，所以能认出你的本质。他看起来完全符合你捏造自己化身躯壳的审美，你们看起来确实像一家人。”琴酒讥讽道，他下意识地想要从口袋里摸香烟，但是这具刚凝结出来的化身还没有购置现代人类的必需品。

贝尔摩德笑得很开心，她将自己珠串手提定制包里还剩下大半的女士香烟塞到了琴酒的掌心，钻入的士：“我就当他有什么办法能认出我的真面孔好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和我来段忘年恋，好了别太挑剔，甜心。你永远是我的伴侣顺位上第一位，记得别在出租车上抽烟。”

付了夜间出租的额外费用，贝尔摩德还秉持着美国人的传统，给了足量小费，的士司机还是接下了这单难搞的生意。瑞穗町就算坐电车也要两小时，两个怪人。带着工作帽的司机下意识地忽视了他们的外貌，就算是他之后再想起来，只有些朦胧的印象：他看不清他们的脸，也完全忽视了这种异样。

出租车的路灯照亮了道路两边的田埂，人烟稀少、又尤其是半夜，如果不是报酬丰厚，司机绝不愿意再跑次这样的晚单。他把车停在了两列仓库群的入口处，打表、计价。

远光灯将无人的马路照亮，仓库群大多都被物流公司所租用或购置，成为了货物的放置转运点，高大的水泥仓库与配置了现代电子锁的铁门是标配。琴酒和贝尔摩德穿行在夜晚的薄雾中，随着司机迅速从这鬼气森森的地方开走后，整个仓库群又陷入了沉默的黑暗里，只有每隔几个建筑才有的顶光灯，挂在私人仓库的门顶。

而在众多排成行列的现代仓库中，与灰色的水泥格格不入的老式红砖斜顶库房像是从雾气中浮现出来。它门口的斜坡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卷帘门两侧的泥地里长满了疯狂的杂草，几乎要将砖头缝隙也塞进去。这块被人遗忘掉的仓库悄然无声地被夹在两栋刚翻新过的仓库中间，旁边的门上还挂着物流公司的联系方式，就像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还存在着这样的“空间”，更不要提造访或者收购。

琴酒走过去在门帘前蹲下，他还戴着那双皮手套，用力将外表看已经生锈的门下横杠抓住往上抬。金属门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卷上去，露出半人高的通道。琴酒矮身往里钻，贝尔摩德撇撇嘴，撩着自己的长发跟上去，免得碰到灰尘。

令人讶异的是，即使只有一门之隔，内外的场景却完全不同。仓库内部的所有东西都崭新如初，最显眼的莫过于停在空荡荡的厂房中央，黑漆锃亮、轮胎散发着崭新橡胶味的保时捷356A款车型。不仅是这辆车，墙壁上每块砖头都是新鲜的橘红色，作为粘合剂的白泥和牙膏似的，而卷帘门的内侧也没有丁点铁锈的痕迹。贝尔摩德去开灯，从高高的斜面三角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圆灯泡居然还能用。

很难不怀疑真正的老情人到底是谁，琴酒正在检查她的后发动机引擎。机油时隔多年仍然保持着漂亮的琥珀色，而车内的皮革也没有任何老化迹象，还带着多年前淡淡的烟草味。

“看来我得坐副驾驶了，她还好吧。”贝尔摩德打个响指，她恐怕是不愿因亲自去抬厚重的仓库门的。还好这是在夜晚，月光最充沛的时间点，无形的力量将两面处在不同时代的卷帘门推到顶。这时候，外边的夜风才吹到密闭的室内，事物的时光从此刻才流动起来。她自顾自地靠到左前座上，顺手检查了琴酒上个世纪留在这里的存货。

主要是英镑和美钞，日元不算太多。她有些惊喜地在底下摸出了包还没开封的高卢烟，并且毫不客气地替琴酒打开它，并且用车载点烟器成功地点燃一支，法国烟并不辣喉的烟雾在女明星的手指尖缠绕，纠葛成整片朦胧的面纱。琴酒坐进来时，贝尔摩德朝着男人的鼻尖吹出口不过肺的烟。

“我上次离开时给她已经加满了汽油。”琴酒说，没有丝毫动容，当然也没阻止贝尔摩德在他的宝贝车里吞云吐雾：显然，有些事情阻止也没用，他只是打开了车窗，防止烟草燃烧熏黑他刚洗好的内饰——刚洗好，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刚刚”。

“明天她的新牌照就会和你的新身份证件一起送过来的，还叫黑泽阵？”

“嗯。”琴酒发动了保时捷，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敲两下方向盘，看起来有点不耐烦，急需尼古丁，但显然又不屑于向贝尔摩德要。女人对他这样不爽又懒得发作的样子很受用，甚至主动帮他点了支新的法国烟。绿莹莹的指甲油正如琴酒荧绿色的瞳孔，晃悠在他眼前。多贴心，贝尔摩德甚至把海绵滤嘴送到他的嘴唇边。

“我的保险身价有上亿美元，我还不想因为你的疲劳驾驶而去见死神。提提神吧，琴酒。”她和哄臭脾气的情人一样说，如果让克丽丝·温亚德的狂热粉丝知道绝对会因为嫉妒而对不识趣的男人出手：“抽支烟对我们都好，我明天早上得去剧组的影棚处理点事情，律师会把东西送到家里，你记得签收。”

“下午，我们下午在儿童临时收容组织的门口见，你准备好面对新世纪的头条独家新闻了吗。”

“那是你要操心的事情，贝尔摩德。”琴酒不见得喜欢抛头露面，但这还在他的忍耐范围里：“如果他们碍到我的事，那我会用我擅长的方法解决，还有别让她被媒体拍到。”

“你擅长的方式就是威胁人，威胁我，以后恐怕就是威胁那个女孩儿。我保证她不会被拍到的，我有我的方式——法律、金钱，再用一点点我们自己的小手腕。不过说到这个，你有想好给她起什么新的名字吗？”

“新名字？”

“收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她顶着原本的姓氏会招来很多麻烦。除了先前那不吉利的绰号外，你还得考虑她留在官方记录档案和报纸上的姓名是否给她会招来不必要的目光。《教育学》正在亚马逊打折，你需要的话可以寄到我的地址。我真怀疑你会不会将那女孩连同仙人掌一起养死，琴酒。”

让死亡之神去抚养生命？

这种太有趣的事情，贝尔摩德怎么能错过呢。

车辆驶出仓库，而被无形力量推起的卷帘门重新被放下来。它严缝合丝地最终落到地面上前，里边的电灯光也暗淡下来。雾气和月光将红砖墙的老仓库重新带回无人知晓的时间角落，等待着它的所有者再次开启。

他们的目的地是贝尔摩德在日本的别栋宅邸，甚至还带个小后花园。琴酒没说话，只是叼着高卢烟，从保时捷356A弧度完美的前车窗往前方的路上看。光洁的玻璃倒映出这对无情的神明的化身，以及明灭的香烟火光。

“雪莉。”

“……雪莉，亲爱的？ ”

“我会叫她雪莉。”

琴酒把已经燃尽的烟头按在车载烟灰缸里，保时捷鼓起的前灯破开浓厚的夜色，疾驰上现代城市的高速公路。

“她想给自己改什么名字都行。”琴酒说，他的长发被灌入车窗里的晚风拂动，露出轮廓分明的侧脸颊。他又重复了一遍：“但我会叫她雪莉。”

让波本先露个脸，虽然应该是比较后期的剧情线了。感觉故事才刚起步，整体大概设计了2-3个主线副本（故事），希望能有写完的一天~

高情商；埋伏笔

低情商：看看英俊小伙儿吧。

朋友：你一定就是那种就算坑了也要坚持着最后一口气把大纲发出来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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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保时捷356A与新车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