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阮瑀依松了口气,仔细想了想自己刚才说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忘了说骆鸣岐的性格,没有给阮瑀依打好基础。
但是如今再挑起话题已经晚了,显得太刻意了,所以月河只能就这这盘子点心说:“殿下也喜欢点心,总是能做出来些曾经我们没见过的点心出来,如今你吃的这盘子点心,便是奴婢跟着殿下学的。”
“殿下竟然会做点心?!”阮瑀依震惊了。
她曾经从弟弟口中听说过不少骆鸣岐做出来的事迹,所以她一直都将对方看做君子,而“君子远庖厨”似乎已经成为定论,特别是她自诩君子的父亲,每次经过厨房的时候都会做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像是从来都没有吃过那里做出来的饭一样。
总之,她是从来都想不到自己的父亲身上沾着面粉的模样。
但是骆鸣岐竟然也会做饭,这样的形象在眼中忽然接地气了起来。
这样能做出甜甜的糕点的人,应该没有必要做出什么为难她的事情吧?
想完,她的心态更放松了一些,就连口中原本食不知味的甜品,也忽然觉得好吃了起来。
确实很好吃,并且是她从来不都没有吃过的口味,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吃到了。
不多时,骆鸣岐来了,月河见她有话要说,便默默退到门边,下意思看了一眼门边的女子,然后给阮瑀依一个安慰的眼神。
等等……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个身穿大红色女装的人,是她日日见面的太女驸马吧?!
这么会玩的吗?
骆鸣岐交代给阮瑀依的事情是月河本来便期待的事,便是关于如今的女校开办的事儿。
作为骆鸣岐的贴身侍女,骆鸣岐有什么想法,月河自然是先知道的,所以她在刚跟着骆鸣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骆鸣岐有办女校的想法,但是因为如今的环境,这件事情一直都被搁置了。
骆鸣岐不提,月河自然也不能催着自己的上司做某件事,只是如今骆鸣岐说起来了,月河很喜欢这个计划,当然需要自己争取。
月河知道,对于骆鸣岐来说,所谓的争取不能单靠嘴上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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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月河在送走阮瑀依后,回去想了一夜,在第二天骆鸣岐大晌午刚醒来的时候,便凑上去找骆鸣岐。
骆鸣岐很少会起晚,即使起晚了也不会耽误她自己的任务,只是月河很清楚,若是太女驸马在东宫,骆鸣岐依然起晚了的话,那么就说明骆鸣岐第二天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月河在这种时候找到她,骆鸣岐也会变得比较好说话。
只是今天骆鸣岐在刚看到月河的时候,便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什么来的,先坐吧。”
月河心中一动,便知道今儿的这个事儿不是那么好说成的了。
“我知道,女校这种事你想做,你想做校长,想做发起人,但是不行。”骆鸣岐也没有跟月河卖关子。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除非非要让月河动动脑子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这么有话直说,月河也从来都不担心骆鸣岐会说反话。
为了锻炼月河察言观色的能力,骆鸣岐当时可以说是费了大劲儿了,所以月河如今可以说是百毒不侵,甚至可以在大多数时候都看得出骆鸣岐的想法。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骆鸣岐从来都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便显得做很多事都简单粗暴,没有城府。
但是都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了,很多东西都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既然骆鸣岐已经这么直白的拒绝她了,就说明骆鸣岐关于拒绝的原因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所以她直接问道:“为何?”
“身份不对,声誉不对,威势不对。”骆鸣岐抬起手,指向东方。
东方,那是如今的男校的位置。
虽然一开始建学校的时候,骆鸣岐没有直接把那当做男校来对待,但是如今那个学校也只能用男校来称呼。
毕竟那里面除了老师之外,没有一个女人。
当然,老师全都是女人。
骆鸣岐说的已经很直白了。
“我懂了,殿下。”月河眉头微微微蹙,但是心中也没有多少埋怨,是她在一开始就想当然了。她正要站起身,接着去完成今天自己的任务,但是骆鸣岐忽然示意她好好坐下,说道:“先别做。”
“是。”月河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依然听话地不动了。
“我问你,你懂了什么?”骆鸣岐端起自己面前的杯盏,发现里面的水有些凉了,于是将水杯轻轻一斜,将杯中的水倒在托盘里,又给自己换了一杯水。
月河刚才在想怎么回答骆鸣岐的话,抬起头就看到骆鸣岐把自己的活儿给做了,她一时间愣住了,然后骆鸣岐一脸莫名地看向她,有些犹豫地问道:“怎么?你想让我给你也倒一杯?渴了么?”
“不……不是。”月河一点也不渴,也不敢接骆鸣岐倒的水。
自从在第一次见过骆鸣岐之后,她一直都觉得骆鸣岐是一个妙人,毕竟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能对着一张纸上的三个狗屁不通的错别字,夸出一朵花来,还因为那三个错别字,让她做了贴身侍女。
骆鸣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做这件事,是因为你觉得如今我们需要,也觉得你自己能做好,我当然知道你能做好,你从来都不是没有把握的人,即使有时候做出没有把握的事儿,运气也一般都不错,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我不用猜都知道。”
这种自己的所有行为都被人猜到了的感觉算不上好,但是也算不上坏,只是月河想到自己第一次遇见骆鸣岐的时候,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天真可笑的闺阁女子,忍不住汗颜。
“想好怎么说了么?即使是要说出锦绣话来,也不应该犹豫那么久吧?”骆鸣岐问道。
月河大不敬地在心中吐槽:“……”但凡您给我一个插话的机会……
她这次不犹豫了,说道:“其实殿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无非就是我身份低微,虽说已经不是奴籍,但是也只是一介白身,而男校的校长是四皇子,身份悬殊太大,难免镇不住场子……这也有威势不足的原因,声誉便更简单了,我如今只是在这东宫中有些声誉,但是旁人不知道我是谁,即使知道我是谁,也会因为我是一个女子而看轻我,甚至会厌恶我,所以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这个校长,却是做不得的。”
“聪明。”这确实是骆鸣岐一开始的担忧。
她很清楚,月河并非不知道这些,更不是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很多时候,即使人的心中有什么顾虑,也应当去试一试,骆鸣岐佩服月河的勇气,但是接下来的每一件事都是大事,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对于骆鸣岐来说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即使骆鸣岐在一开始便有这种意图,却也不能答应如今的月河。
“虽说如今不行,但是未必未来不行,说不定未来你也看不上这小小的校长之位了,甚至可能会直接坐上那个作为臣子来说最高的位置。”骆鸣岐单手托腮,眼中都是笑意。
像是在开玩笑。
但是月河很清楚,骆鸣岐越是这种态度,便说明她对于某件事越胸有成竹。
月河即使知道骆鸣岐有让自己上官场做官的意图,但是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做到什么高位,因为骆鸣岐曾经还和她说过,当有那一条路还没有人走的时候,那么这条路的前身可以是任何东西,可以是荒地,可以是楼阁,甚至可以是宫墙,但是它只要日后成了路,便说明这个位置一直都有人要经过,要经过这里往前走。
“一开始往前走的那些人,自然是要费些力气的,毕竟枯草扎脚,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蛰伏着的蛇鼠虫蚁,张着嘴露出口器,想要给经过那里的人拼一拼谁的命更硬,若是楼阁宫墙,那便更费劲了,因为一开始甚至没人会想要从那种地方过去。”说着,骆鸣岐拍拍当时依然一头雾水的月河,接着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要推墙拆楼,你得跟我一起,知道了么?”
当时的月河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以为骆鸣岐这个人神神道道的不正经,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懂了。
“往前走……”月河说道。
“对,往前走。”骆鸣岐抬起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她说出来的话也很有些意味不明的意思:“等楼塌了,我们可以在这地方盖起新的阁楼,可以是不同的形制,也可以说……任何东西。”
月河又听不懂骆鸣岐的话了,但是这没什么,毕竟她的记忆力很好,即使是曾经见过一面的人,她也可以清楚的记得,即使是骆鸣岐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的话,月河也可以帮助骆鸣岐记得。
这是她能为骆鸣岐做的事情,自然是要做的。
一点一点写,估计这本文也没几个人蹲吧……我缓慢地打完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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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