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第一次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冲出了孟家。他找到肖亦骁:“陪我喝酒。”
肖亦骁看着他面色铁青,脸上还有红痕,磕磕巴巴的问他:“你这,什么情况?”
“少管,就说喝不喝吧。”
“不是这大清早的,你来我这喝酒?这是喝酒的时候吗?再说你这脸,你这脸色······”
孟宴臣冷眼看他,肖亦骁闭了嘴:“好好,我不问了。”
他眼睛转了转,看了眼表,发现今天是周日。试探性的问:“安颐昨晚没回来?那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吧。还是她惹你生气了,也不应该啊,安颐那么乖,跟谁都没生过气啊······”
孟宴臣听到付安颐这三个字就应激,站起身就走了,只留肖亦骁一个人在原地凌乱:“大清早的,疯了这是?”
还在睡懒觉的付安颐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她起来,孟宴臣都到了公司开始处理工作了,因为是周日,整个办公楼都没什么人,静得可怕,也能让他冷静冷静。
付安颐起床没有见到哥哥,心里还有点难过,不过幸好还有爸爸妈妈在,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可就是这一闪而过的失落也被付闻樱捕捉到,孩子大了,她不强求什么陪不陪的,但她不想让小女儿伤心。
付闻樱走到露台上打电话:“宴臣,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公司还有点事,昨晚没处理完,今天早点来处理。”
付闻樱叹了口气:“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再说安颐一个星期就回来这么两天,今早没见到你,挺难过的。你平时不是也是和妹妹吃完早饭再走吗?而且公司最近并没有那么重要的项目要你大早上就去呀。”
“对不起妈妈,我······我还是先忙完吧。”他需要冷静。
孟宴臣苦笑一声,妈妈要是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估计要让他滚的远远的,哪还会惦记着自己赶快回去。
付安颐好不容易回趟家,还是想好好陪陪爸爸妈妈,早上陪妈妈插花,下午跟爸爸钓鱼。只是到了晚上孟宴臣还是没有回来,天色很晚了,付安颐只好给孟宴臣发微信:哥哥,我回学校了。你不要太累,注意身体。
专属于付安颐的信息提示音响起,孟宴臣缓缓睁开眼睛,挣扎了许久才点开消息,看到付安颐已经走了,他心里又失落又有些庆幸,松了口气。
孟宴臣到家就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满脸埋怨:“安颐一直眼巴巴地等你回来,怕打扰你也不敢给你打电话,你倒好,一点也不念着你妹妹,人都回学校了你才回来。”
孟宴臣无奈的笑了笑:“妈妈,公司确实有事。”
“我是管不了你了,但是,你得记住,以后你是妹妹的靠山,不能亏待她。”
“知道了妈妈。”他会对妹妹好的,一辈子都会。
结果,孟宴臣一连几个星期回家都错开了周六日,付安颐几周不见哥哥,心里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虞昭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她摸了摸付安颐的额头:“没发烧啊,你哪难受啊?怎么这个表情。”
付安颐靠在她身上:“虞医生,我心里难受。”
“怎么还心里难受上了?你最近的感情生活也没什么波动啊。”
付安颐戳了戳手机:“我是没有,但我感觉哥哥有了。”
“啊?你哥啊,不过你哥都二十五六了,谈个恋爱也不稀奇吧。”
付安颐撇着嘴:“可是他都好几个星期周六日不在家了,平时我不给他发微信,他都不像以前那样关心我了。昭昭,你说哥哥有了女朋友都要疏远妹妹吗?”
“也不是吧,再说你们兄妹两个从小关系那么好,你哥都不乐意别人叫他哥哥,就因为谈了女朋友就不理你了?不应该吧。就你哥那个妹控,找个嫂子也应该是要和他一起把你捧在手心里,怎么可能不理你了。你不会是惹他生气了吧,不过你得犯多大错才能让你哥生气啊?”
付安颐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不过看孟宴臣的表现,实在古怪。
她不是什么拧巴的性格,当晚就给孟宴臣打了电话。
那边的铃声响了很久,久到付安颐都觉得要自动挂断了那边才接起来。
接通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还是孟宴臣忍不住了:“安颐?”
付安颐一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委屈劲就上来了,说话也带了哭腔:“哥哥,是我惹哥哥生气了吗?”
孟宴臣慌了:“没有生安颐的气呀,安颐你别哭,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那哥哥是有女朋友了吗?”
“当然没有!”
“那哥哥为什么不理我了!”付安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全部倾泻而下。
孟宴臣立刻拿起了车钥匙:“哥哥错了,现在就去找你,别哭了好不好,哥哥心疼的。”
付安颐蹲在阳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你不许过来,我不想见你。”
“让我见你一面,好吗安颐,你这样我不放心。”孟宴臣无奈道。
“是你先不想见我的!你还和妈妈说你以后会养我的,骗子。”
“没有骗你,也没有不想见你,只是觉得你大了···是我想错了,对不起安颐,你在星河湾那里吧,我快到了,一会见。”
到了付安颐门口,孟宴臣却不敢敲门,徘徊在门口,手抬起来又放下。
付安颐透过猫眼看到孟宴臣,立刻打开了门。
孟宴臣很久没有见到付安颐了,现在看到她,心中的悸动不减反增。但看到她红着的眼眶,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摸一下她的眼睛,又被她躲开:“进来吧哥哥。”
孟宴臣跟着她进屋,她不多在这里住,只有和虞昭他们三个出来玩得晚了,回不了宿舍的时候才会过来,所以她生活的痕迹并不多。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鼓着脸不说话。
自从孟宴臣做了那个梦之后,再见付安颐只觉得她哪哪都漂亮,哪哪都可爱,可这不是对妹妹该有的心思。
付安颐终于坐不住了:“哥哥说要见我,来了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来和你道歉,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算诚恳。”
“那哥哥先告诉我,如果哥哥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生我的气,为什么还要躲我?”
“我们都大了安颐,你快大学毕业了,我也快三十了,以后我们都要各自成家,有自己的伴侣,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孟宴臣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一想到安颐要嫁给别人,向别人撒娇,为别人生儿育女,她的爱恨嗔痴都与自己无关,他的心都要碎了。
付安颐因为震惊瞪大了眼睛,看着孟宴臣低头不敢看她的样子,嗤笑一声:“哥哥说的对。是我胡搅蛮缠,打扰到哥哥了。”
她站起来噔噔噔跑到门口打开了门:“既然这样,也没有哥哥留在未婚妹妹家里的道理,哥哥走吧。”
孟宴臣咬咬牙,他知道付安颐会生气,但他还是要那么做,站起来,在付安颐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付安颐更生气了,她不过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只要孟宴臣道个歉,告诉她他的本意并非要疏远她,她一定不会计较之前的所有,天色这么晚,自己也早就为他收拾好了客房,可孟宴臣真就这么走了。
她使劲把门关上,发出一声巨响,她有些心虚,想到不会吓到哥哥吧,却又想到孟宴臣的话,哼了一声。
但她还是趴到猫眼上看看外面,结果正好看到孟宴臣坐电梯走了。
付安颐又红了眼眶,跑到卧室里,趴在床上哭了。
哭了一顿后,她也冷静了,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没有边界感,哥哥说得也对,他们都大了。哥哥估计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想同她划清界限,不想让未来嫂子吃醋,也是应该的。她气得不过是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淡了,现在知道了答案,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既然哥哥要划清界限,那就顺他的意吧,至少她还有爸爸妈妈。
孟宴臣开着车回到了自己家。他瘫倒在椅子上,只觉得自己被抽干了灵魂。
就这样吧,到此为止。孟宴臣想,不要用龌龊的心思伤害安颐,她最重视的就是这个家,只他一个人身处泥沼,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