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比优斯]坏孩子 第6章 承诺

“塞亚一定不会觉得你连累了他的。”迫水试图安慰未来。

回想起薰这些天的表现，和他每次提起未来时就不自觉变得柔软的神情，迫水更加坚信——即使真有所谓的“连累”，塞亚也一定甘之如饴。

未来看起来依旧沮丧，迫水还想说什么，美崎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未来见状，勉强笑笑：“队长，您不用管我，我回基地休息一下就好了。”

迫水欲言又止，可未来却不再等他回复，鞠一躬，便转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

那天深夜的时候，薰自己悄悄回来了。

未来正躺在床上发呆。尽管薰只住了几天，可已经足够让他习惯有薰陪伴的日子。所以他走了之后，未来才忽然发现这房间竟然显得有些空旷。

被委屈感包围着，他突然感觉到什么，回头就见到薰出现在了房间中央，神情相当别扭。

“！！”未来猛地坐起身，想说什么却又有点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抱着被子，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最后还是薰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的伤，还痛吗？”

“不痛了。”

未来心里一软，摇摇头。

“那就好……对不起，今天是我冲动了。”

“不……”

未来张了张口，想说是他自己反应过度了，可一想到当时心里那些别扭的想法，就又有些不敢开口。

他怕薰问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而那答案他自己都还没有理清楚。

“我以后会注意，再也不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的力量。”

月光在薰的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白天时那双倔强的眼盛了月色，此时显得安静又明亮。

薰压低了声音，近乎恳求。

“所以，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

对上薰的视线，未来的脑子懵了一下，紧接着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付出那么多只是为了和我待在一起，值得吗？”

薰皱了皱眉。

“塞亚，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为什么不趁着我在地球的这段时间，尝试着去适应一下没有彼此的生活？”未来说得又快又急，脑海里回响起临走前泰罗给他的嘱托。

【梦比优斯，你不觉得塞亚有点太依赖你了吗？】

【这样下去，他该如何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战士？】

【你作为哥哥，就该放他去见识宇宙的广阔，而不是一味纵容他、溺爱他，任他留在你的身边……这并不是对他好。】

【这次去地球，是个好机会。你就试着放下他，专心去战斗吧。】

这声音和他的重叠在一起，渐渐连未来自己都分不清他在说的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泰罗的想法。

“我知道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分开过。所以我这次一个人来地球你才会不放心。可我已经是宇宙警备队正式队员了，一个人也没问题的……”未来并不适应这样的说教，索性语无伦次地把脑海中想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可说到最后，却渐渐失了底气。

“更何况塞亚你以后也会成为正式队员……我们总要分开的啊。”

薰慢慢沉默，他走到床边坐下，直直看向未来。于是一眼就望见了他眼神里的迷茫和难过。

梦比优斯实在太不懂得遮掩。

坏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薰低笑一声，一手抚上未来的手，握紧了，像在给他安抚。

“梦比优斯，这些，是泰罗教你的吧？又或许，佐菲甚至奥特之父他们也说了同样的话？”

未来一时语塞，甚至忘了计较塞亚没有对哥哥们加尊称的事，“……你怎么知道？”

“猜的。”

薰随意绕开了这个话题：“先不去考虑他们的想法，也不考虑我是不是真的能成为正式队员……”他顿了顿，“我只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当然愿意，我们不是从小就一直在一起的吗？”

“那既然你我都不想分开，一直在一起又有什么问题？”

未来瞠目结舌。

“哪有这样的……”

“怎么没有？独当一面的战士，难道就不需要一两个并肩战斗的伙伴了吗？哥哥们不也总说，遵从本心才能成为强大的战士？”薰笑起来，“何况即使没有这些，我也早就说过：那些约束教条我不在乎也不想遵守，因为全宇宙所有规矩加起来都不如你对我的意义更重大。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就是宇宙中漂泊的一具尸骸，哪里还有命去呼吸和战斗。”

他玩笑般地说完这些，才稍稍正经。

“所以梦比优斯，我愿意学着掩饰，学着去做一个人类，甚至愿意不再战斗。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留在地球……好不好？”

未来低着头，心里的迷雾竟然因为他这几句话而散去了大半。

他竟然真的开始思考。就让塞亚待在自己身边吧……又有什么不好呢？

即使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会挡在塞亚面前。那么除了死别，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

即使有一天自己真的倒下了，还有哥哥们会替自己护着塞亚，他一样会平平安安长大，成为光之国最优秀的战士。

在那之前，先让他见识一下地球的风景，好像也不错。

“……好。”

未来最终还是回握住薰的手，认认真真抬头同他对视：“但塞亚，你从来都不欠我的。我想让你不要暴露，安心在地球生活，是因为我会保护你。”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和人类。”

薰的眼底闪着温和的笑意，轻轻颔首。

“我相信你。”

当晚，薰睡下之后许久，未来都还清醒着。他枕着胳膊，侧过身，借月光去打量薰的睡脸。

怔怔地出神半天，他才发现薰的身上竟还带着一点盈盈的光。

有月光的存在，那细弱的光亮并不起眼，未来起身拉上遮光的那一层窗帘，房间立时暗下来，只一点银色的光包裹着熟睡的少年。

那是奥特一族才有的光辉。

那光忽明忽暗，向着未来的方向延展，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未来忍不住笑起来，重新躺下，身上泻出同样的银色光芒，温柔地笼罩了薰。

宛如一个轻轻的拥抱。

**

那天晚上，未来竟然梦到了和塞亚第一次相见的场景。

那时他也还小，刚学会飞行不久，哥哥们每天就放他在宇宙里的一片无人区里练习。可那一天，无人区不知怎的出现了超级空间的入口，他一头撞进去，就在里面看见了漂浮着的无数怪兽尸体，和蜷缩在其中的一只伤痕累累的小奥。

心急如焚的哥哥们找过来时，正看到梦比优斯坐在怪兽坟场的正中央哇哇大哭。

“梦比优斯！”艾斯第一个冲过去，“你受伤了吗？”

“呜呜呜呜呜没有呜呜呜。”

梦比优斯哭得直打嗝，还很乖地抽空回答了哥哥的问题。

泰罗第二个飞过来，眼尖地看到梦比优斯怀里竟然还抱着一个更小的小家伙：“梦比优斯，这是怎么回事？”他环顾四周，在意识到他们身处的地方之后，顿时紧皱起眉头，“该不会是捡了一具尸体，可没听说最近有谁家孩子失踪了……”

“他还活着！”梦比优斯抽抽嗒嗒地说。他一手被艾斯拉着，一手还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奥，“我把能量给他了，他还会动，但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梦境进行到这里，未来想起来，他在说那句话时，怀里的塞亚那双黯淡的眼睛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光。

像是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声求救。

发现到这点时他惊喜地以为是自己传输过去的能量起了作用，于是开始源源不断地将能量送到怀里的小奥身体里，直到艾斯发现不对劲去制止他时，梦比优斯已经虚弱地有些站不稳了，但还是满怀希望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塞亚。

可眼前的场景与他所期望的完全不同。

刚才还在轻轻颤抖的小奥逐渐没了气息，横跨整个前胸的巨大伤口闪着妖异的紫光，残忍地吞噬着他的生命。而他输送过去的那点能量，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不足以延续他风中残烛般的生命。

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在迅速失去温度，梦比优斯眼前一黑，在哥哥们急促的叫喊声里失去了意识。

再有记忆时，他已经躺在了银十字军总部的医疗床上。刚才被他救下的小奥就蜷缩在他身旁，呼吸微弱，却还算平稳，胸前的伤口似乎也得到了救治。

梦比优斯懵懵地打量他一圈，在终于意识到这个小奥已经得救了之后，眼睛顿时就又起了一层水雾。

“不能哭哦，会吵醒弟弟的。”

奥特之母温柔的声音响起，非常及时地制止了小哭包的爆发。

“弟弟？”梦比优斯带着哭腔，弱弱地重复了一遍。

“嗯，多亏小梦你及时发现了他，他才能得救。如果再晚一步，就连我也无力回天了。所以如果你愿意，以后就让他做你的弟弟吧，像你的哥哥们对待你那样，好好对待他，怎么样？”

奥特之母说这话的同时，虚弱的小小奥竟然伸出手，攥住了梦比优斯的一根手指。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温度，在梦比优斯讶异的视线下，小小奥努力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很多年以后梦比优斯才想明白，那一刻让他心神激荡的奇妙感觉，就是奥特一族最为看重的那所谓【羁绊】带来的。

而当时的他年纪尚幼，还什么都不明白，却也觉得心中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欢喜充斥，柔软得不可思议。

“我会一辈子都好好对他，比哥哥们对我还要好。”

1100岁那年，小小的梦比优斯郑重地，许下了人生第一个稚嫩的誓言。

随即珍而重之地，回抱住了怀里的塞亚。

**

这梦境绵长又温暖，未来在回忆带来的安心感中渐渐睡去，完全不知道在那之后很久，薰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挣扎着从某个噩梦中惊醒，带着满头的汗，心有余悸地看向了身侧的未来。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胸前狰狞的疤痕下，有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紫色光芒一闪而过。

【补充设定】：

塞亚年龄6200岁，比小梦小了600岁。两人相遇的时候塞亚500岁，梦比优斯1100。

另外，我码字太慢啦，日更果然还是有点困难，希望大家理解（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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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