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斯顿商店隔壁新开了一个酒馆。
每逢夜幕降临,黑发女孩拿着吉他坐在小圆台上歌唱。姑娘名叫索菲娅,音乐满溢风情,歌声深入人心,吸引了镇上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光顾,一身明艳的大红色裙,直叫人心花怒放。
一天中午,这位索菲娅穿着普通的布裙,拿着刚做好的糕点和一箱好酒来到唐斯顿商店打招呼。即使与夜晚的状态不同,她依旧发散着魅力。
乔治:I think I’m in love.
她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才进去,亲自给每人递了一样糕点。
柜台的红发女人手里忙着数数,把饼干含在嘴里等化掉才换边。
“需要我帮你拿着吗?”索菲娅凑近柜台,朝一身简单衬衣的卡嘉眨眨眼。
她咬着饼干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一张张钞票摞成一沓被快速地清点,身边的店员接过数好的重新复核一遍。
索菲娅耐心地等她吃完,两个人似乎极为默契地配合,一个张嘴,一个人喂。牛仔们瞬间嘴里的饼干味同嚼蜡,特别是乔治。
柜台的人终于抬起头,才看清喂饼干的究竟是谁。她拿回只剩五分之一的饼干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你谁啊?”
索菲娅笑着指了指酒馆的方向,“我叫索菲娅,你的新邻居。”
卡嘉敷衍地说了声“哦”就埋头继续干活。她在商店的时间不多,对镇上的八卦还是有所耳闻的。红衣女郎饶有兴趣地对她的瞳色和样貌进行了一番赞美。
“是吗,我妈也这么说。”
众牛仔对她的自恋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兴趣来酒馆坐坐吗?”索菲娅朝她伸出手。
乔治刚想开口说“她是女人”就被卡嘉一记眼刀飞过去停住了嘴。她将最后一块饼干递给小山姆,“你是不是没别的事干了,乔治?我很乐意让你绑几个沙袋出去跑几圈。”
乔治嗤鼻地转身不再看她。
卡嘉将手搭在索菲娅手上,“既然索菲娅小姐盛情邀请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索菲娅笑盈盈地挽住她的手臂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商店。
“布鲁尔,你就任由她就这么去了?”乔治不满道,“难道索菲娅一点都看不出了她是女人吗?”
米德尔顿扭过头点燃烟斗,“别叫了,走了就走了呗,你有种就追上去!”
这两人刚进酒馆就来了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你竟然还活着!”索菲娅喜极而泣,“我们都以为你早就,早就——”
卡嘉掏出手绢给她擦擦眼泪,“这件事说来话长。你怎么会来这里呢,乔治娅还好吗?”
“卡嘉,”索菲娅搂紧她的腰,委屈的泪随着往事重提涌出来,“你听我说,自从你走了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等等,你在说什么?”女医生轻轻地推开她。谁知索菲娅像口香糖黏住她,泪像泉水喷涌,她以为女孩高兴傻了就等了一会儿。
“乔治娅死了。”
原本美妙的重逢瞬间裂开。
“什么?”她将女孩扒拉开。
索菲娅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乔治娅,死了。”
她将索菲娅摁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一边缓冲。
索菲娅控制不住地呜咽,“那天狱卒把你带走了,我们以为等你到了林肯就会自由了。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山匪半路打·劫的消息,狱卒和囚犯无一幸免。当时乔治娅受不住打击就病倒了,我们四处拜托人打听你的消息,可是他们都说囚犯们死光了。然后有人发现乔治娅huilu就举报到上面去了。
“那个警长为了保住自己就把乔治娅抓走了。她还病着呢,他们把她关到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也不许我们去探望。院子被封掉了,姑娘们一个个都离开了银城。我和布丽吉只能让一个乞丐去打探消息——
“他说,他说乔治娅早就病死狱中了,被他们抛到野外喂狼了。”索菲娅握住她的手臂,“我和布丽吉本来想去圣达菲,可是半路她也病死了,只剩我一个人。”
牛仔们锁好门走出来,头顶大片的云拢成一块,晦暗得像随时都会下暴雨。但这里的人不会把注意过多放在天气上,因为它向来稳定。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怀特吓了一跳。
卡嘉像个鹌鹑蹲在栏杆边,全身泛冷,绿眸在天色渐晚中越来越幽亮。要是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从镇后山头飘来的萤火虫。
“和姑娘玩得开心吗?”米德尔顿咬着烟斗问,推了她一把,“喂!”
暴雨随时来袭,她却平静得像棵树。
乔治娅在她掉落的地方将她救起来,给她一个陌生人提供了一个屋檐。没有人知道乔治娅的过去,从未逼迫谁留在那里,只知道她守着这座院子过了很久。
牛仔们各自快步上马,布鲁尔拍拍她的肩。
几人策马回农场,丽娜已经备好晚餐。牛仔们吃饭时大聊特聊新来的姑娘,卡嘉一声不吭地起身到厨房里取出一瓶龙舌兰、几个柠檬和柑橘、盐,用一顿摆弄掩盖激情高亢的无礼的笑声。小小的玻璃杯被她夹在指间,另一只手将两个金属杯子扣在一起。先用柠檬润湿小玻璃杯口一圈、沾满盐,再一个手刀震开金属杯子,空中瞬间多了股水果的香气,橙黄浑浊倒进小杯子里,人手一杯。
见她不说话,牛仔们只将心思放回品酒这件事上。现在他们都心照不宣,每当女巫遇到不开心或不想解释的事就会沉浸在捣鼓新奇玩意儿的世界里。上上上次是CS射箭版,上上次是训练Han may may“笨猪跳水”,上次是拳王。
“我的呢?”汤姆委屈道。
“小孩子喝什么酒,小心变丑。”她凌厉地奚落道。
汤姆委屈巴巴地看向比利,灰眸男人挑挑眉地揉乱他的发。
牛仔们嗅了嗅酒液,看起来比常规喝法更有滋味,忍不住碰碰杯,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一股新鲜的辣呛直冲天灵盖,有的呛得直跑到水盆边涮口,有的将咽一半的液体吐出来,有的见状就把杯子撒手丢开,仿佛下一个倒地不起就是自己。
汤姆拿起酒杯闻了闻,对着丰富的果香长吁一气,幸好他没喝。
她对着乔治自顾无暇之余伸出的食指目无表情地喝下手里的一杯,淡然地扫过俯身干咳的比利,对对方的灰蓝色眼眸挤出的湿意和疑问视若无睹,轻推手里的杯子,又倒了一杯。
“索菲娅是我在银城认识的朋友。你喜欢议论谁,我管不着。但你们任何人要是敢对她有丝毫不敬,我就敢送你们归·西。”
她睥睨道,指尖扫了扫嘴角,高抬着下颌离开餐桌,“今晚睡觉前好好地忏悔忏悔,口下积德,先生们。”
医务室彻夜通明。
女医生简短地眯了一会儿就穿衣下地,敞开窗户,任由凉风进驻。她用手指顺了顺红发,不远处的草跟着梳动发梢,就像乔治娅常常做的那般。
她有些忘了最初见到乔治娅是什么心情,只记得臆想的事故疼痛残留了很久,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那方院子里,最终还是凝成了心上的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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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剧场十 关于口德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