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针与线 第5章 训练

时间在寂静中变得异常漫长。

林小雨僵硬地站在原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抗议。饥饿，口渴。最难以忍受的，是双眼无法合拢带来的刺痛，眼球因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而变得干涩，视线也渐渐模糊。

她被迫直视着房间里的一切，沙发、茶几、窗户，每一个熟悉的角落都因这种极端的无能为力而变得陌生而可怖。

恐惧早已超越了初次的惊慌，演变成了刻骨铭心的绝望。她感受不到一丝睡意，身体却疲惫到了极点。

她想起了母亲温柔的叮咛，图书馆里书页翻动的沙沙声，那些曾经被她视为理所当然的平凡生活。现在，那些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又在她眼前逐渐消散，只留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她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死去，那个名为“林小雨”的图书管理员，正在这场无声的折磨中被彻底销毁。

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半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敲响倒计时的钟声。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伊路米的目的不仅仅是惩罚，更是要让她体会到“无法控制”的极致，从而在内心深处刻下服从的烙印。

二十四小时对于林小雨来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当她的身体终于重新获得知觉时，她几乎是瞬间瘫倒在地上。双腿发软，喉咙干涩得像沙漠，胃部传来强烈的饥饿感和恶心感。她趴在地板上大口喘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那种彻底失控的恐惧终于释放了出来。

伊路米就站在房间里，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他手中拿着一瓶水和一些简单的食物，静静地观察着林小雨的反应。

"水。"他将水瓶放在她面前。

林小雨用颤抖的手接过水瓶，几乎是贪婪地喝了起来。水流过干涸的喉咙，带来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从来没有觉得水会如此珍贵。

"你的身体反应符合预期。"伊路米的声音依然平静，就像在分析一个实验结果，"在完全失去身体控制权的情况下，你没有精神崩溃，这证明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强。"

林小雨抬起头看着他，眼中依然带着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她想要恨他，但又不敢表达；想要反抗，但又知道毫无意义。

"这就是你要教我的吗？"她的声音沙哑，"让我体验绝望？"

"我在教你理解自己的极限。"伊路米蹲下身，与她平视，"昨天的跟踪任务，你失败了，但不是因为技巧不够，而是因为你不了解自己在压力下的真实状态。现在你知道了。"

林小雨不明白他的逻辑，但她也没有力气去争辩。

"从明天开始，正式训练开始。"伊路米站起身，"你需要学会基本的体能、观察、分析和应变。这些技能将决定你能否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

"如果我做得好，你就不会再..."她指了指自己的身体。

"如果你做得好，惩罚的方式会改变。"伊路米的回答让林小雨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但惩罚本身不会消失。这是规则。"

他走向门口，临走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明天早上六点，在楼下集合。穿运动服。"

门关上后，林小雨独自坐在地板上，看着手中的水瓶。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只能按照驯兽师的指令行动。

但她还活着。这本身就是一种幸运，不是吗？

第二天早上，林小雨准时出现在楼下。她穿着从衣柜里找到的运动服，看起来有些不合身，但至少干净整洁。伊路米已经等在那里，他的穿着依然是那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完全不像要去运动的样子。

"跟我来。"他简单地说道。

他们走了大约十五分钟，来到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健身房。门口的招牌写着"晨光健身中心"，看起来就是那种社区里常见的平民健身房。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早上都要来这里训练两个小时。"伊路米带她走进去，"体能是一切的基础。"

健身房里人不多，都是一些早起锻炼的中年人。林小雨跟着伊路米走到器械区，他指着一台跑步机。

"先跑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林小雨有些吃惊。她平时最多只能跑十分钟。

伊路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那种眼神清楚地表达了一个意思：这不是商量。

林小雨硬着头皮上了跑步机。前十分钟还算轻松，但很快她就开始气喘吁吁。十五分钟后，她的腿开始发软，胸口像火烧一样痛。她想要停下来，但每当她的手伸向停止按钮时，就会看到伊路米冷漠的眼神。

她想起了昨天那二十四小时的经历，强迫自己继续跑下去。

二十分钟，二十五分钟...当她终于跑完三十分钟时，几乎是从跑步机上摔下来的。她趴在地上大口喘气，感觉肺部要炸开了。

"很好。"伊路米的评价很简单，"接下来是力量训练。"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对林小雨来说简直是噩梦。哑铃、杠铃、拉力器...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器械，但伊路米对她的要求却丝毫不降低。每当她想要放弃时，他只需要看她一眼，她就会想起那种完全失控的恐惧。

训练结束时，林小雨已经完全虚脱了。她坐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汗水把衣服完全浸透。

"明天同一时间。"伊路米说道，"另外，下午还有其他训练。"

其他训练？林小雨想要问，但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回到公寓后，林小雨洗了个澡，然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当她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她感觉全身都在疼，仿佛被卡车碾过一样。

门铃响了。她挣扎着起身开门，伊路米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下午的训练开始了。"他走进房间，将袋子放在桌上，"今天学习基本的格斗技巧。"

袋子里是一些护具和一副拳击手套。林小雨看着这些东西，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我不会打架。"她说道。

"所以需要学习。"伊路米开始整理护具，"在这个世界里，有时候逃跑不是选择。你需要学会保护自己。"

"但我..."

"没有但是。"伊路米打断了她的话，"穿上护具。"

林小雨只能照做。护具很重，穿上后她感觉行动都变得笨拙。伊路米没有穿护具，只是站在她面前，摆出一个基本的格斗姿势。

"首先学习基本姿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向前，双手举起保护面部。"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伊路米教了她最基本的格斗技巧：如何出拳，如何防守，如何移动。他的教学方式很简单粗暴——先示范一遍，然后让她重复，如果做错了，就直接纠正。

林小雨发现自己的身体协调性很差，经常在移动时失去平衡。而且她根本不敢真正地攻击伊路米，即使戴着手套，她的拳头也软弱无力。

"你在害怕什么？"伊路米突然问道。

"我...我怕伤到你。"林小雨诚实地回答。

伊路米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她无法理解的情绪。

"你伤不到我。"他平静地说道，"但你的敌人可以轻易地杀死你。记住这一点。"

他突然动了，一个简单的直拳，林小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中了腹部。虽然他控制了力道，但那种冲击力还是让她弯下了腰。

"这就是现实。"伊路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在真正的战斗中，没有人会给你思考的时间。"

林小雨捂着肚子，眼中含着眼泪。但她没有哭出来，只是咬着牙重新站了起来。

"再来。"她说道。

伊路米看着她，点了点头。

当天的训练结束时，林小雨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每一个关节都在疼痛。但奇怪的是，她没有感到绝望，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她完成了。虽然做得很糟糕，但她完成了第一天的训练。

"明天继续。"伊路米收拾护具时说道，"你的身体素质比我预想的要差，需要加强基础训练。"

林小雨点点头，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