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死去的我死去的家死去的妈妈 第16章 我和我的家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妈妈发了短信，告诉我她要回家了。

如果从这里开始做出改变的话，也许我还有机会吧！

我离开猫的尸体，打开了衣橱。

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爸爸才好。该怎么和妈妈说呢？我不想让妈妈伤心。

“你不需要我了吗？”猫悲伤地问我。

“你背叛了我。我不再需要你了。”

“可是我曾经帮助了你，那么多次！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啊，纱由里！”

我抱起爸爸，低头看着猫。猫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可是，你害死了我。”

“不，不，纱由里，我是在帮你！那样的绿子，你也不想看到的吧？！纱由里啊！”

“我确实被你害死了吧。”

“你不是还站在这里吗？你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啊！”

“该和你告别了，猫。”

“不要，不要啊！纱由里！没了我，你什么都做不到的！你不能抛下我！你不能！”

“再见，猫。”

“不要！不要！”

“再见了，猫！”

我的头脑一下子不再响了，四周安静下来，宁静！美丽！这是多么清晰的世界，我狂喜地呼吸着，我回来了，是的，我活着，这是我的家……真正适合我的地方！

我早就该这么做的！为什么不呢？我早就该意识到，我不需要猫！我安静地活着，作为普通的幸福的孩子活着，我不需要猫。

在那之前，我需要把爸爸放好……不，我不要再掩饰了！我不想再欺骗任何人了，我要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我要做一个清白的人，一个完全干净的透明的人！因为妈妈爱我，我是妈妈的孩子，我会得到原谅。

我抱着爸爸走出了家，路上的人看着我。没关系，这正是我想要的，我不用再挣扎了，我要安全地活下去。

我戴着手铐，妈妈来了，妈妈隔着玻璃看着我。

“纱由里……为什么？”她哭了起来，“是妈妈哪里做得不好吗？”

“妈妈……”

妈妈说着让我很伤心的话。

“不是的，妈妈！我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他们不会杀了我的，别害怕，我们会幸福的，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相信我吧！”

妈妈抽泣着离开了。

第二天，男人告诉我说，妈妈不能来参加我的典礼了。

“为什么呢？”

“她死了。”

“……”我问，“为什么呢？妈妈又跳楼了吗？”

“是你逼她的。”

“……”

“是你逼她的。”

“……”

“是你逼她的。”

“我要再来一次。”

长着猫脸的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好。”

“纱由里，我可以进去吗？”

我转头看着门的方向，“……”

“纱由里，爸爸想和你谈谈。”

“……”

“我要进来咯？”

门被推开了。我抱起猫放在膝盖上。

如果从这里开始做出改变的话，也许我还有机会吧！

“纱由里，为什么又用这种眼神看着爸爸呢？”

“对不起，爸爸。”

“我并不是想让你道歉。纱由里，你认为爸爸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正。让我们好好相处吧，好吗？”

我看着他的手，他伸出手来抚摸猫，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然后从我腿上被抱开了。

“……”

“纱由里？”

“不，爸爸。”

“爸爸会对你好的，好吗？”

“不，爸爸。”

“不要告诉妈妈，纱由里。爸爸爱你，爸爸也爱妈妈，家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不，爸爸，不是这样的。”

“是吗？”

“……我要告诉妈妈。”

“你不想告诉妈妈，纱由里，不要说这种话。你不爱爸爸了吗？”

我摇着头。

“……纱由里！”

“……”

“爸爸错了，爸爸知道错了。既然你不喜欢，爸爸以后就不这样了，好不好？原谅爸爸吧，纱由里。爸爸向你道歉。纱由里已经长大了，懂事了，是不是？纱由里是聪明的孩子，不会告诉妈妈的，对不对？”

“……”

“妈妈会伤心的。你想要妈妈伤心吗？爸爸只是在陪你玩，你之前不是挺喜欢的吗？既然你不喜欢了，我们就不这样玩了，好不好？爸爸错了，纱由里，对不起。”

“……”

“答应爸爸好不好？”

我看着猫。我要答应吗？我要杀了他吗？不，杀了他，我又会走上相同的道路。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好的，爸爸，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好孩子。妈妈说她要回来了，是吗？”

“……”

“我们一家人可以一起去吃饭，爸爸买一个大大的蛋糕，给纱由里过生日。纱由里开心吗？”

“……”

“纱由里，好不好？”

“好的，爸爸。”

“嗯，好孩子。前提是你不能告诉妈妈。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知道吗？答应爸爸。”

“好的，爸爸。”

爸爸离开了。过了几天，妈妈回来了。我开心地依偎在妈妈怀里。

“纱由里想妈妈了吗？”

“想妈妈。好想妈妈。”

“哦……怎么哭了？妈妈不在，爸爸欺负你了是不是？是不是爸爸做菜太难吃了？”

男人微笑着，看着我，“没有那样的事。纱由里很努力。”

“是吗，纱由里努力学习了吗？让妈妈看看。”

“妈妈，我想当猎人，和你一样。”

“让妈妈看看你的练习册。”

“……”

“进步很大！纱由里，太棒了！”妈妈擦了擦眼泪，亲着我，“妈妈太高兴了，纱由里。”

“是的，妈妈，我很聪明。”

“是的，妈妈的纱由里最聪明了。妈妈太高兴了。”

“妈妈，我可以回学校了。”

“太好了，纱由里……纱由里，你能这么说，妈妈太感动了！等你过完生日，妈妈就让你回学校。”

我笑着，搂住妈妈。

“你不会再被同学欺负了，对吗？我们的纱由里长大了！”

“是的，妈妈，我不会再被欺负了。”

妈妈站了起来，我很少见到妈妈这么开心，这让我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我想我找到了我生命的意义，不在那些遥远的事情上，而是就在这里，就在我的家里。

“妈妈今天给你做好吃的。纱由里想吃什么？妈妈去买菜。”

“不，妈妈，不要去。”

“为什么？纱由里，妈妈只是去买菜，很快就回来。……纱由里，你又要不听话了吗？”

“不，妈妈，我听话的。纱由里听话的。”

“嗯。妈妈要去买菜了哦。”

“……”

我拽着妈妈的衣角，不想让她离开。可妈妈只是要去买菜而已，我有什么理由能阻拦她呢？

“我想和妈妈一起去。”

“纱由里，妈妈马上就回来了。”男人揽着我的肩膀。

“我要和妈妈一起去！我要和妈妈一起去！我要和妈妈一起去！”我尖叫起来。

“纱由里！”

妈妈定定地看着我，皱着眉头。

“……”

“纱由里，你为什么又要这样？”

“……”

“纱由里，你跟我在家里等一等，妈妈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纱由里。”

“你看好她。”妈妈对他说，离开了。

“……”

他牵着我走进了房间，坐在床上。

“……”

“纱由里，爸爸陪你玩游戏好不好？”

“不，爸爸。”

“……”

“……”

“不，爸爸！”

“听话，纱由里。你看到了吧，刚刚妈妈又对你失望了。好好表现，让她开心一点，我们一家人……”

“不！不！放开我！不！我要告诉她，我要告诉妈妈！”

猫焦急地叫了起来，跳到床上，来舔我的脸，把我的眼泪舔掉了。

他阴着脸，把猫赶下了床。

“……纱由里，你要听爸爸的话。你不是答应了吗？”

“不，妈妈，不，不！好疼，好疼啊！”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捂住了我的嘴，接通了。

“……”

“……怎么会这样？！”

“……好的，好的……我马上过去。”

“……”

我惊恐地看着他，我知道有事情发生了，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纱由里，你听我说，先别害怕，也别哭，也别大叫，好吗？”爸爸捂着我的嘴巴，我点了点头。

“妈妈死了。……妈妈被人杀害了。”

“……”

“……”

“被谁？”

“……可能是职业杀手，纱由里，你别害怕，你知道妈妈是猎人，对方应该只是针对她，爸爸会保护你……”

“……”

“爸爸会永远保护你的，好吗？纱由里。走吧，我们去看看妈妈。”

“……”

“纱由里！”

“是你干的！是你让人杀了她，是不是？！是不是你？！”

“你在说什么啊，纱由里！我怎么会干那种事？”

“我恨你，我恨你！你这个恶心的东西！去死吧！去死吧！”

“纱由里，你先冷静下来！妈妈死了，爸爸也很伤心，可这是没办法的事！妈妈的工作很危险，我们都害怕会有这一天，可这不是我做的！”

“就是你！就是你杀了她！都怪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拿起刀，捅死了他。猫被吓得躲进了墙角里。

“……”

我看着床上的尸体。

“……”

“我要重来一次。”

爸爸抬起头，温柔地对我笑着，“好的。”

妈妈的手机没有打通。妈妈应该在工作。

我看着墙上的挂钟，到爸爸下班的时间了。

我握着刀，站在门口等待着。

钥匙插进了锁孔里，门开了。爸爸被我吓了一跳，“……怎么了，纱由里……”

对面的门打开了，女人惊叫起来。

如果从这里开始做出改变的话，也许我还有机会吧！

我隔着玻璃看着妈妈。妈妈流着眼泪，手指贴在玻璃上。

“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对不起，纱由里，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渣……我以为他会好好照顾你，我不该和他结婚……”

“没关系，妈妈，你没有做错，我们很快就可以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不，不……我是失败的母亲……我对不起你！纱由里，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的，妈妈！不要这样说！”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方式解决呢？你可以告诉妈妈，妈妈会惩罚他，妈妈会保护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呢！”

“……”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不该把你生下来的！我就知道……为什么就是改正不了呢，纱由里！我带你去教堂，我带你去医院，什么方法我都尝试过了！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生下了你，我的人生都……”

“……对不起，妈妈。”

“……纱由里……我又对你发脾气了，我……”

“没关系的，妈妈，我爱你。等我出来，我们就可以……”

“时间到了。”

我看着妈妈离开了。

第二天，男人告诉我说：“你的妈妈自杀了。”

“为什么？为什么？！”

“你说呢？”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

“是你逼她的。”

“……不，不是我！都怪她！是她太脆弱了！真是恶心，真是恶心！”

“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

“都是你的错。”

“……”

“都是你的错。”

“……”

“我要再来一次。”

“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吧？”男人捋了捋细长的胡子，笑着同意了，“你早该意识到的。这是没有用的。”

“……”

锯条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我粗喘着，看着纱由里。

“好痛、好痛啊！”

她努力地伸长手臂，向我的方向爬过来。

“滚开！你把地板都弄脏了。”我踢了她一脚，纱由里痛苦地哀嚎着。

“你要去哪里？绿子！你要丢下我去哪里？！”

“你可真丑。”我嘲笑着，“又丑又笨，你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真应该向我磕头道歉！”

“这还不够吗？！你把我折磨成了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都是你拖累了我！滚开！”我踩着纱由里的手指，她张大了嘴巴。

“你这个……你以为你就会成功吗！你会回来的，再一次，再一次！你永远都做不到！只能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

“闭嘴！”我弯下腰，剪断了她的舌头。

纱由里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疯狂地嚎叫着，听到就烦！

“再见了，纱由里。”我向她告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会替你加油的。”

眼泪从纱由里的眼睛里淌了出来。我去到洗手间，把手洗干净。

“喵。”猫极其乖巧地蹭着我的腿，瘫倒露出肚皮，我笑起来。

“绿子，这一次你终于明白不能离开我了吧？”猫讨好地叫着。

“不，不要再骗我了。”我摇着头，“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我不需要你了。再见了，猫。”

“……”

“再见了，猫。”

猫安静地趴下，不再动了。

我的心情美妙极了，因为我感到前途一片光明……我是完整的了。

我走到客厅里，爸爸妈妈在毛茸茸的漂亮的地毯上睡着，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再见了，爸爸。”

要和妈妈说再见吗？如果从这里开始做出改变的话，也许我还有机会吧！

“……再见了，妈妈。”

“路上小心，绿子。”

“好的，妈妈。”

我趴下来，亲了亲妈妈。手又脏了，我只能又去洗了一次手。

就这样，干干净净的我收拾好了行李，独自向着猎人考试的考场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