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山海 第27章 第 27 章

昨晚收到班上同学发来的去club的邀请，时间是今天晚上。柯妮亚对这个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但从没去过的地方有点好奇，早饭时候就迫不及待问凖今天什么时候回去。

“你和朋友约了什么时间，要不要哥哥送你？”凖本来是随口一问，他向来是想得很周到的人，接送妹妹这种事在他的概念里理所当然，结果她眼神飘忽，看起来又有什么小秘密。

眼见哥哥开始怀疑，她皱起眉头，做出烦恼的样子埋怨：“我在学校的人设可是孤儿，你一去她们又要问东问西，别给我添麻烦了。”

他虽然知道她有所隐瞒，但也懒得计较这一点小心思，就随她去了。

这几天在山上度假，他们两个都没看邮件，任务一下就多出来好几条。

为了防止恶作剧之类的事情，预约任务需要缴30%的订金，加上他们家的收费不低，业务量也一般都不多，偶尔也会像这两天一样突然出来好几个。

柯妮亚端着咖啡，就着他的手机一条条看着，还见到了一个熟人。

其实也算不上多熟，就是住在她租的公寓顶楼的那位社长。她伸出食指点了点屏幕：“这个男人住我那栋公寓楼顶。”

人生活的圈层在格林维奇这样的大都市里被分得很清晰，能被人以大价钱买命的人几乎也都是身价高的人，而这样的人在市中心的住宅楼里坐一趟电梯就能全部拿下。所以任务对象是邻居这种事也算不上碰巧。

凖对此并不不意外，平淡地问：“你要接吗？”

她看了眼酬劳觉得还不错，略作沉吟后说：“那留给我吧。”

兄妹两人岁月静好地翻看着任务邮件，查查任务对象，分析分析最近市场行情，然后在往后翻的时候措不及防翻到一条文风和格式都极为不同的邮件——

【人家可是很想你呢 ☆— ·—！】

柯妮亚瞳孔地震，转头看自己哥哥。凖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即使是这种处境也依然面色不改，只是拇指按下去轻飘飘地翻到下一个邮件。

“西索是谁？”她并不打算错过哥哥的惊天大瓜，急忙问到。

“之前任务期间认识的一个怪人罢了。”他的语气也很冷静，只有一丝被烦扰到的不耐烦，除此以外让人看不出端倪。

她实在是太惊讶太好奇了，但是哥哥向来是个不愿意讲的话很难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的人，她只能再稍微挣扎一下：“她为什么这么说？”

“他向来这样，不用理会。”

“是个男的？”她从他的话语里听到一个关键，倒抽了口凉气，海蓝色的瞳孔像只好奇的猫一样瞪得又圆又亮。

凖觉得有点好笑，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下：“你在想什么东西？”

哥哥长得好看，从来不缺女生兴致盎然的打量和窃窃私语的议论，但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结合他一贯冰冷无情的样子倒也很合理，她虽然觉得很难想象他喜欢某个女孩，但也从来没往同性的方向去思考过，这条言语暧昧的短信在她脑子里炸开了烟花。

“哥哥...”她有点想直接问，但在他肉眼可见的阴郁下来的神色里噤了声。

回头好好找找这个叫西索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她在心里暗想。

心不在焉地看完了剩下两条任务，她很知趣地从哥哥面前消失，在酒店里晃着晃着碰到了糜基。糜基戴着耳机横过手机在玩游戏，见她路过，狭长的眼睛冷淡中又仿佛带着些执念地看着她，直到她从他身边完全走过。

她从那个视线里读出不友好的意味来，心里有点莫名其妙。

“柯妮亚！”奇犽在走廊折角的尽头朝她挥手，然后指了指外面：“有野生驯鹿，要不要去看？”

她回头看了糜基一眼，快步朝奇犽走去。

白色的天光沿着落地窗斜切进走廊，把他银白色的头发照得又软又蓬松，他此刻站在这里兴奋的样子在柯妮亚眼里也跟小动物差不了多少。她走过去把手搭在他肩上，没忍住撸了把他的头发。

虽然奇犽现在已经长高很多了，身形初见少年的轮廓，再过两三年可能就超过她了，但有些角度看过去她觉得他好像还是刚出生他们去看望时候那个被裹在婴儿被里的小宝宝。

“说起来...你那个二哥怎么感觉很讨厌我的样子？”她困惑问到，“我跟他都没来往啊。”

奇犽瞥了她一眼：“你以前翻出他的H游戏，还让我爸妈发现了，你不记得了？”

嗯？她有做过这么恶毒的事情吗？

她皱着眉头思索了下，想起好像确实跟奇犽一起玩过H游戏，她有段模糊而短暂的记忆。

她对不在意的人和事向来不记脑子里，奇犽也习惯了她记性这么差的样子，于是开始解释：原来本来她和奇犽、糜基是一起在玩游戏，后面糜基被叫走了，他们两个就开始翻糜基此前神色紧张关上的柜门，然后翻出了一堆H游戏，他们边玩边嘲笑他，本来想投屏等他回来给他个惊喜，结果连接到了他们妈妈的监控画面上......

后果可想而知。

两个天生会说谎的小孩把自己从这个意外中剥得一干二净，甚至无需多言，做出无辜的表情就够了。而在他们带有导向性的态度下被误解为带弟弟妹妹玩H游戏还不小心投屏到监视器里的糜基，在此后受到了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灭顶之灾。

“他也太记仇了。”

“那死胖子向来这样。”

——两个始作俑者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件事对糜基产生的影响，此刻如是说道。

他们好像谁都不记得了，其实在此之前他们三个也是有过一段兄友弟恭的和谐时光的。那个时候的糜基，心底里很喜欢这个比游戏里的角色还漂亮的青梅竹马的小女孩。

***

宝石黑的宾利飞驰开过夜里的霓虹，柯妮亚望着车窗外形形色色走过的人群，又猛然间想起了那个叫西索的男人。

于是她忍不住地开始思考，哥哥到底是什么情况下认识的这个人、他们怎么相处的、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儿子是个基佬这种事情要不要告诉爸妈？

被哥哥在家里作威作福管束了一辈子，现在终于有一个机会轮到她去告状了吗！

很快，她疑惑的心情又被一阵细小的雀跃给取代了。

说起来他们家人从来没讨论过LGBT这个问题，也不知道爸妈对此的接受度如何。按照她的见解，多半是那种【别人的话没有关系，但是我自己的孩子绝对不可以】的态度吧？

不对...太草率了，也有可能是对方单方面的死缠烂打。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就默认了哥哥是基佬。这倒不是因为她喜欢嗑这种cp，只不过在她面前的哥哥从来都毫无破绽，她太乐于见到他有一个缺口了。

哥哥对爸妈说过谎吗？他去过不能和家人说的地方吗？Club呢？或是像糜基那样柜子底下藏着H游戏光盘？

司机把车停在挂着【luna】招牌的club门口，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她没来过这种地方，没想到门口还排着长队，这样一来排队的人都朝她看了过来。她的目光掠过人群，走向向她挥手的朋友。

萨凡纳拉过她的手臂，亲亲热热地把脑袋靠在她肩上，用一种显摆自己家里最宝贵的物件般的语气和另外两个朋友说：“这是我的朋友，柯妮亚。”

另一个女生劳拉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今天也太好看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总是会觉得自己有个外貌或是哪方面出众的朋友是件很酷的事，并以此为荣。那两个隔壁班的孩子一眼就决定了要跟她做朋友，用不着萨凡纳介绍就自报了家门。

“我还有个朋友，不过他有事，要晚点过来。”人群嘈杂，那个脸颊上长了一片小雀斑的男生凑过来和柯妮亚说。她笑了笑算作回应。

门口的保安开始放人进去，队伍向前挪动。萨凡纳边走边回头问：“哪个？不会是路易吧？”

“是啊，就是他。”小雀斑咧嘴一笑，那张娃娃脸看着更天真了。

“哇！”萨凡纳小声尖叫，迅速地瞥了柯妮亚一眼后对小雀斑说，“你可真是个好人。”

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就好像把现实世界一键删除了，柯妮亚在除了【炼狱】之外头一次感受到进入另一个世界般的感觉。音乐声大得就像住进音响里一样，震得五脏六腑都在身体里共鸣，这种感觉对于耳聪目明的杀手而言格外强烈，她忍着窒息的感觉仰头看着顶上五颜六色晃动着的灯光，任由萨凡纳抓着她的手腕往里走。

好在这种异样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灯光像仓皇的鱼群掠过朋友们的脸，那些熟悉的脸忽而又有些陌生，她勾起应景的笑容搭上萨凡纳的肩膀，在她半眯着眼睛的笑颜里渐渐放松下来。

特邀的暖场dj水平一般，人群嗨得漫不经心，若是......

柯妮亚的思绪被瞬间抽离的灯光打断，恍惚中她觉得有一个自己很熟的人很擅长音乐，但又想不起是谁了。

听说今天的dj是r3hab，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从现场的反应来看大概是什么很有名的人。他在黑桃A的队列后踏着失明般的黑色姗姗来迟，射灯从他背后亮起的瞬间点燃人群沸反盈天。

人们热情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不厌其烦地向大家打着招呼，聊着无聊又随心的话题，好像面对的是相熟的朋友。寒暄过后，节奏强烈的音乐随着变换的灯光起来，人群再一次发出尖叫。

他们几个像小鸡仔一样缩在一起捂着耳朵，互相听不到对方说话，小雀斑用拇指指了指人群，做了个“大家都疯了”的手势。

音乐确实很有煽动性，他们在r3hab出来前就去吧台喝了几杯酒，虽然这点酒精对于柯妮亚来讲一点作用都没有，但她还是觉得现在有点头脑发热和恍惚。

算不上喜欢这种感觉，就是有些惊奇。

来的比r3hab更迟的是小雀斑口中的路易，那是个高挑的男孩，长了张品学兼优的脸，看上去很像被班上小混混骗到这种地方来的样子。他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很在状态了，小雀斑一把勾过他的肩膀向他展示了下这几个朋友，还没停下像颗虾精一样跟节奏蹦着的动作。路易可能都没看清闪烁灯光下的这几个人长什么样，只是对他们露出友好的笑。

柯妮亚以为他是纯情好学生，谁知道他来了之后蹦得比谁都专业。

随着音乐升调到顶点，四处炸开镭射彩纸碎片，洋洋洒洒落到每个人身上，音乐随之又变得舒缓起来，滤镜让蓝色的光像水波纹一样投影在墙上。她眯着眼睛搭着劳拉的肩膀，像其他所有人一样在波浪里浮动。

眼睑上传来些微热意，她抬眸看见路易伸手轻轻抚走落在她睫毛上的一张碎片。

她依旧微微笑着看着他，他始终和她隔着一人的距离，直到再后来她向他伸出手。

这里确实是个令人沉浸的地方。

“我开始喜欢这个人了。”在音乐渐渐过度到高o潮的时候，她凑在路易耳边说。

“我一直很喜欢他，还有...和...”

接下来的话她就没听清，因为也不重要。

dj喝完水，又给下面的众人递了几瓶。他们几个看到了连忙挤到前面去凑热闹。虽然跟周围这些老粉相比她对这位dj远没有这么狂热，但是大家争着要的东西她也要。路易看出她的想法，在下一次分水的时候在他面前蹲下身去，拍了拍肩膀示意她跳上来。

她有些惊讶，笑着爬了上去，在边上人的起哄声和羡慕的目光中伸出手臂。留着圈棕色短胡子的dj看向他们的眼神像是看一对可爱的小猫，带着些许慈爱的祝福递过去一瓶水。

直到她跳下来笑脸盈盈地把水递过来，路易还在回味她先前看向他时充满惊喜的样子，女孩漂亮得不可思议，那在他眼里绽开的微笑是对他今晚最好的奖励。

他们一人一口分掉了那瓶珍贵的水，两点之后才精疲力尽地从室内出来。

他们在十字路口分开，萨凡纳跟她一个方向，她们两个可以结伴通行，其他几人也各自安排好了。

即使是格林维奇这样的城市，凌晨两点的街头也空空荡荡了，只剩下几家不关灯的橱窗还寂静地亮着，橱窗里的模特呆呆望着马路。

这里离她们各自住的地方不远，与其等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出租车不如步行回家。不过这一代因为是比较市中心的位置，一些地方还残留着早年老旧的小路和巷子。

走了不过五分钟，柯妮亚基本确认她俩被尾随了。

又走了五分钟，连萨凡纳这样的普通女生也意识到她们被尾随了。

身后是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一米七五左右，体形略胖，看得出是做体力活的。所以他有信心自己可以同时搞定两个女生，并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直到她俩之中任何一个人落单。

萨凡纳抓住她的手臂，担忧地往后望了一眼，正好对上那人的目光，他掩藏在鸭舌帽下的眼神又冷又潮湿，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没事。”柯妮亚轻声安慰到，眼前是十一街，左拐进巷子里往前两个路口就是萨凡纳住的公寓，于是在快到巷子口前，她说：“我数到三你就往家跑。”

“嗯。”萨凡纳的声音紧张到颤抖。此刻她没有理智去思考柯妮亚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只是下意识地听从她的话语，因为这种冷静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依靠。

“一...”

“二...”

“三！”

也是服了我自己，这篇放了两年多还能再写下去耶...

最开始想写的女主是我最喜欢最理想的一个角色，总是想把所有我觉得好的东西都加到她身上

后面发觉这样越写越没意思，写得我自己都对她没兴趣了

所以在后续的叙述里调整了下她的特征，也修改了绝大部分之前的章节

正因为我喜欢她，所以她天真又算计，宽容却记仇，我还是把我喜欢的东西都给她，但是她可以有明显的缺陷和问题

正好和猎人里的全员恶人坏一起去，欸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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