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那日过后,沈星回将你带回了他的府邸,
他待你很好,你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有专门服侍你的婢女,有会照顾你口味的厨师,还有接送你外出游玩的司机师傅,
他说怕你无聊,便在他的花园里给你做了一只秋千,怕你不喜欢婢女准备的衣裳,就带你去城里的街上购物,怕你呆厌了,待烦了,还问你要不要同他北上,去邻国玩一玩。
这些是你在皇宫才有的待遇,可你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一名会出入青楼的普通女子罢了。
你越来越觉得,沈星回认识的那个或许同你长得十分相像的人的特殊,
这也让你后怕,你越了解,就越觉得自己取代不了她。
——
最近,沈星回开始在院子里练剑了,自你同他从青楼回来的那日,已经过去两个月。
你看他眼神伶俐,或进或退,将陪练的将士打得节节败退——
“哐哧”……将士手里的银剑从他手里飞了出去,直直地插在几米外的草地上,
男人对着沈星回鞠了一躬,然后拾剑离去。
你也借此机会偷偷溜了过去——顺手从果盘里拿起水果刀,像是不经意间朝他扔去,
匕首刀在阳光照耀下闪出刺眼的光,沈星回转身,抬手举剑,剑锋同你的刀背相碰,然后远远飞出,
他居然接的下你的飞刀,
沈星回的剑术并未减弱,那又为何不去保家卫国呢?
你心底又升出疑虑,
“是你?”沈星回愣了一下,对你扔出的飞刀很是惊讶,但上一秒防备的姿态也松懈了不少。
“刚刚……手滑了,嘿嘿……”你天真地冲他笑笑,然后走到他的跟前,
“刚刚一直在看你练剑,你好像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你指了指他手里拿着的银剑,
“你想学?”沈星回随手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回剑鞘,看向你,
“嗯嗯嗯。”你点头,
“那你等等我。”沈星回意外地答应了,
然后你就坐在院子里那棵海棠树下的秋千等他,此时正是四月,正是海棠花期最好的时候,
你仰头看随风飘落的花瓣,突然觉得这棵海棠竟如此美丽,像是有源源不断地生命力从树根部涌出,
沈星回肯定很爱这棵海棠,将它照料得如此繁茂。
没过一会儿,他拿来了两把木剑,
“怕你受伤,练习的话就用木剑吧。”他将一把木剑递给你,
“先教你拿剑的姿势,”沈星回在你前面示范,
你装成不是很熟练的样子跟着,
“手,”他的剑头轻抬起你的手腕,纠正着你的姿势,
“再抬高一点。”
“哦,好。”你应声调整着,
“那就先教你最简单的招式吧。”
“但其实不管招式怎样,出剑要快,力道要足……”说着他使出几招基础剑式给你做示范,
要想装作一无所知地样子还有些困难,你只好加大口头上的抱怨,
“你能不能一步一步慢慢教我……”
听见你类似撒娇一般的语气,你仿佛看见沈星回……笑了?
于是他将自己的剑放在一旁,对你言传身教起来——时抓住你的手腕,时而抬你的大臂,他的身体紧贴着你的身体,你感觉耳根烫烫的,
“别看我,看剑。”许因为距离太近了,沈星回的气息是直接吐在你的耳朵上的,
你顿时觉得耳朵像烧着了一般,
“哦……好。”
嘴上答应着,但你还是忍不住去看沈星回,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由于阳光而倒映散出些亮,可阳光分明是暖色的,跌进他的眼里怎么却有些冷冰冰……
你的目光游走着到他的手指,那里有些许温热透过他的薄茧传递给你,动作间摩擦着你的手背,弄得你不知是手还是心里都痒痒的,
他那轻握住你的手又好似格外有力,将每一次出击的力量都传递到剑上,还带起阵阵剑风。
你忽然觉得,这样的沈星回似乎更让你喜欢,或者说,这样的沈星回,意外地很温柔。
“你好像不是很听话……”沈星回看出来了,你心不在焉的,
“没……没有……”
“你都结巴了。”他好整以暇地放开你,然后将你面朝着他,
你没说话,只是低头躲闪着眼神没敢看他,
“是你要我教你练剑的,”沈星回将他狐狸魅惑似的眼神露出得很合时宜,你此刻感觉自己是他已经手到擒来的猎物,
“学不会岂不是我的责任?”
他渐渐逼近了你,
你本能地察觉危险后退着,突然一个踉跄,你跌坐在满是海棠花瓣的草地上,
沈星回抓住你的手腕想拉你起来,
你眼神一闪,反倒加重了你拉他的力道,
这次是沈星回跌了下来。
似乎是没想到你会这样做,跌下来的还有他那被你举动惊讶的一声——“你……!”
同高手过招,当然不能按照常理出牌。
此刻你正鸭子式地跪坐着,沈星回的一只膝盖抵在你两腿中间,另一只斜压在你的小腿上,
你此刻占上风的不仅是刚才拽过来的他的手,还有你现在的得意的表情。
风呼啸而过,带来不知名的花的芬芳,也将沈星回的气息都吹向你,
海棠花瓣合时宜地调皮地跑到你俩的身上,沈星回另一只手攥住你的腰,俯身倾靠下来吻你。
你闭上眼,好似终于回到记忆里的某个曾经,心里躁动的鼓点将时间线分隔成无数个碎片似的瞬间,你在这瞬间里寻找早已被遗忘的身影,
那身影匆匆从你面前轻轻划过,然后留下一片纯白,你伸手,但纯白的光只透过你的指缝,然后一切都暗淡下来了,你只好转身离去,没看见那晚夜空飘过的流星。
你们别扭地维持了这个姿势好一会儿,他才调整好姿势准备拉你起来,
你伸手拉他,腿却一软,又重新跌回地上,
“腿麻了……”你尴尬地笑了笑,刚才得意的表情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看见男人也无声地笑了,然后轻叹气。
“那抓紧我。”
他将你的手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环住你的腰,一手勾住你的腿,将你公主抱起来,
“嘶……”
动作间由于腿剧烈地麻了一下,你不由得发出声响,还扯紧了沈星回的衣领,意识到不妥之后又不好意思地抿嘴禁声。
“等一下。”你拉了拉他的衣服,指着掉在地上的两把木剑,
他低下身把你放低,好让你能够到地面,
你将两把木剑抱起在怀里,眼神亮闪闪地看向沈星回,
“你下次还来教我用剑吧?”
男人替你撵走头顶掉落的几片海棠,嘴唇动了动,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