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青松落色 第2章 意义

如果我能知道后续，或者那时的我胆子大一点，不怕得罪我的饭票而得知的前情提示，那我一定把那块破牌子扔的远远的，埋葬在深海就不错。

“老板，你看看这工艺，看看这材质，你见过吗？你没见过。”

“这可是我的传家宝，要不是如今落了难，我怎可能会将他们出手！一口价300两！”

“你要便宜点也行，200两，再给我搭这个。您自己考虑一下吧，机会只有一次，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要知道这附近的当铺也不是只有您这一家。”

最后当铺老板故作为难勉强的同意了我的提议。他得到了此世绝无仅有的几件珍品，而我用逛地摊时随手购入的几件现代耳饰换了一笔大价钱，双方皆大欢喜。

在海浪声中捋清楚了思绪后，我决心融入这个时代，和此前不同，再次站在同一条街道上，我对一切都感了兴趣。

说书？听一听。

裁缝店？瞧一瞧。

热乎乎的红豆糕？尝一尝，打包带走。

拎着两包红豆糕，我转身又进了一家衣裳成品店。迄今为止，我身上的这件衣服还是我在在这方世界上的唯二一件衣服呢，且还是来自渔村大娘们的友情赞助。

因为头发的缘故，一路走来打量的眼光只多不少，只是看看还好，一旦有人上前好奇询问，我就开启假哭卖惨模式。

“我好惨啊，厨房生火的时候燎到了发尾，为了活命一狠心都给裁了……”

“都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对不起爹娘啊……”

“我的头发啊，你死得好惨啊！”

多来几回，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倒是李莲花，他似乎一直以为我是某家足不出户、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大家闺秀来着，某次见到我这假意哭闹的做作模样，微张着嘴巴看了我好几眼。

当我拎着红豆糕和新衣晃晃悠悠的回到破船改造根据地时，他也是那样看着我的，眼底的悲伤与哀愁二十米外的我都瞧得清清楚楚。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这都是正经钱买来的，我可是没偷也没抢哦！”我故作生气的叉着腰，又故作大度的摆了摆手，说：“快来快来，集市上李阿婆新做的红豆糕，还热乎着呢！可好吃啦！”

他放下了手里的锯子，拍了拍手，沉默的走了过来。

我回去搬来了两个小木凳，我们两人又坐一起看海了。

红豆糕软糯香甜，海风轻拂而过，夕阳静静缀在远处海岸线上，红彤彤的影子随着波浪一上一下。

“死当还是活当？”这一次轮到他问我了。

比起他无言的回应，我显得那么果决。

“死当哦，你才是，别想着去换回来。”我迟疑地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块黑色的牌子，递给了他。

说真的，在这一秒前，我的对于这块牌子的决定都是藏起来，哪怕再递出去的这一瞬间，其实我就已经有所后悔了，我本想着哪天我们的生活稳定下来了再还给他……唔，实话说，主要是我的生活。

或许，这个牌子还给他，他就走了。

我知道这多少有点自私，但，谁面对我眼下的境遇都会对未来恐惧的吧……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和他一起的话，我多少会安心些。

只是这种私心在他的关心下，衬得实在是太卑劣了。

他看着这牌子呆了好一会。

“你……”

我小小一抛，将牌子扔到他怀中，出言打断道：“你怎么知道我去当铺了呢？”

“我见姑娘前些天出去了一趟，回来手里多了几样在下从未见过的首饰，那做工说是巧夺天工也不足为过。”

“夜深人静，姑娘睡不着时，常常借着月光对着它们发呆。”

他的声音轻轻脆脆，像怕引起我的伤心事。我瞧着他，有些震惊，又有些羞愧。

怎么说呢？

震惊于他细致入微的观察吧，难不成他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吗？我失眠也没多少次吧，也就偶尔爬起来吹吹海风思思故乡，虽然那几件耳饰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好歹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件现代货，我也就……多瞅了两眼？

睹物思情触景生情嘛，语文阅读理解惯用的答题技巧。

而又羞愧于自己的卑劣心思，原来大侠是这样子啊。

“你可别以为那是什么传家宝之类的，只是几件不重要的物件、我不爱用的饰品，它们对我来说没有任意意义。”我坦诚道，生怕他真有些什么误会，“相较而言，它对你应该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吧？”

我指了指他怀中的牌子。

他轻声笑了起来，那个笑容太复杂了，我竟不知怎么理解，只觉得他拿着这个牌子也不是那么痛快。

“这牌子确实也算有些意义，多谢你。”他低声道。

我可能做错了一件事，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