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B
他不想听。
会是什么?
不过是溢美之词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他不再问,也不会有什么新鲜的。
一千年来还少么?
李白在忽然安静下来的空气里想。
一千年前就是这样。
他是谁?
是所谓的谪仙?还是众人追捧的红人,宫廷声乐歌舞的一部分?
他们用长长短短的标签捆住他手足。
他像人偶被任意搬运。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单薄无力的形容词。
??
提到李白他们只知道清新俊逸只知道天马行空。
好像随便什么人都有对他评头论足的权利。
??
因为他太过出名。
他们把他当盛唐的代名词。
没人关心他到底怎么想。
当然了,一个符号而已。他怎么想重要吗?
??
所有人都说他的诗不事雕琢,妙手偶得。诗仙的名号叫了这一千年,他也听了一千年。
什么仙人?
他听到后来甚至忘记自己或许应该是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在野史里有一个醉死当涂的风流结局。
捉月而死?
??
可一千年前的酒哪里会醉人?
不过是找个借口卸下一点负累。
他那日自觉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手里握着子美曾经为他写的诗在凉亭里坐到三更天。
他记得那一夜当涂县的山林里寒露分外的凉,可冷雾凄凄月却半点不明亮。
何处捉月?
他痛饮一壶酒,却不作诗,只是吟着《饮中八仙歌》一遍一遍。
子美初到长安时作的。
他至今都记得。
诗里写的是故人,写诗的也是故人。
只是遗憾百年后他才知晓,后来子美飘零流徙时,他在无数时间缝隙里,还有太多未曾寄出的诗。
可再见到却不再是熟悉的方笺小楷,而是后人编纂成集的印刷铅字。
他是李白,可无论在哪朝哪代哪座城市他都执拗地将藏书填满。
同僚拜访总是在满满一墙的杜工部集面前久久驻足。
他一直叫李白,世间孤零零游荡千年名姓容貌不改,不知是否是担心那人认不出来。
自厌与痛苦在一千年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可再没有人记得他到底是谁。
他们说子美死在一条破船上。
他第一次听到时不相信,以为破船和所谓的水月一样,只不过是世人杜撰,给评头论足一个支点。
可历史从不是浪漫主义。
汹汹乱象之下太在乎生死的人活得像个笑话。
他的子美确是在一个雨打寒江的夜晚停止呼吸
而眼前的人和子美太过相似。连微微仰头看他时眼角的弧度都相同。
他有些辨不清了。
真是荒谬。
他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一时间只觉得这办公室的百叶窗选的不好。
再怎么遮遮掩掩还是透过了三伏天的烈阳。
稀稀疏疏的窗叶只是消极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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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环节:
这一pa仅代表我个人的一些解读。当然会有很多很多添油加醋。(顺便说一个我知道这章有点点短了)
但写这本的时候就在想,要解放一些我所了解的李杜,并且解放我自己。
再次感谢大家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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