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老师-lft-Panaron
6.
安奈从那天之后就时不会告诉自己:不要把“喜欢”看得太重了。也许玲王做出来的那些举动只是轻飘飘表达自己想法呢,又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代表爱,或许自己是特殊的吧,但这不代表那一定是就是爱。
从头到尾自作多情的说不定是我,是我把那些举动理解为**的警报,成见一旦定下就算事后再如何理智也没办法完全遏制;除了爱情,那些举动明明也能代表着家人、珍重、朋友,这一切都是“喜欢”——是我的爱蒙蔽了喜欢,说不定,让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僵硬是我的问题。
她知道玲王那日没有吐露的还有什么,当日顺势的告退无非是自己想离开那道漩涡罢了。说到底,事已至此,无论是谁的问题,安奈都已经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和玲王变回没有坦白时的相处了。爱是无法阻拦的情绪,她为了不再表露出来已经开始试图用责任、奉献加之其上,时刻提醒自己要呆在安全范围内——因为在玲王那里有着比感情更重要的事情。
退回到安全区,把辅佐的责任再度明确;掩盖住爱意的颜色,全神贯注,将辅佐意味的“当玲王需要时,就必须能够帮助到他”的目的完全实现:不管是建议,还是自己的想法,这一切都毫无保留地袒露。不过其实不能全部都说啊,安奈这样想着,也会在陈述时改变说话的顺序,让它听起来尽可能的讨喜。
金钱乒乓掉落在口袋里,那么为了让雇主欢欣就是在为将来铺路。就算自诩记忆力过人,她也不免准备一个小小的本子,里面记满了关于玲王的各种事情,甚至有一些小人的插画。不过这样一来,反而不那么充满工作的刻板印象,变得更像是一场少女怀揣心事的观察。
“做好自己的工作。”安奈无时无刻念叨,然后又用工作掩盖住那些可能并不重要的关注结论,于是,起码在表面看来,安奈就是一个冷静、克制的好下属了。
不过现在是需要站出来的时候吧,她用余光悄悄瞥了瞥玲王,斟酌着开口:“玲王,要不要试试,把其他人也放在比较重要的位置呢?”
“嗯?”玲王抬起头,看看安奈,“我已经把他们的价值尽可能发挥出来了。”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把一些你和凪的任务分给他们一些……就算再厉害,只有两个人是不行的吧?”
“可是他们不行啊,你看这里,就算把这里安排给他们,也仍旧会有很大的失误率。”玲王指了指其中一张纸,“有失误率很糟糕,而且我的计划是环环相扣的,出现一出错误就很难补充了。”
橘安奈把另一张纸放到面前,往前推到玲王手边说:“那就留下回旋的余地。就像游戏一样,即便看了攻略也有可能记不住每个关卡吧;所以就记住最致命的,剩下的记个大概,就算会掉一些血,也总比死掉好。”
“那就需要多做好多计划啊,排列出来ABCD,听起来很麻烦。”玲王说,“这样的话还不如就全都由我来呢,我把策应凪的工作接下,让他们见机行事,这样反而方便了。”
“很有玲王风格的回答。”安奈点点头,“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其他人也足够聪明,并且可以找到合适的时机;而且就算计划做得圆满,能记住的恐怕也很少——毕竟他们看起来并没有诚士郎和你那样聪明。”
玲王停下摩挲纸张的手,看看有些面无表情的橘安奈,语气有些不确定说:“不至于吧,虽然我知道笨蛋很多,但不至于他们都是。”
“那么,就算他们都不是笨蛋。”橘安奈叹一口气,把一件关于玲王最近因为过于将注意力放在凪身上而忽略的事情揭露,“他们可以心甘情愿承认诚士郎吗?因为他总是在偷懒,所以其他人对于诚士郎的观感应该会不是很好吧。”
御影玲王抓抓脑袋说:“说到底......为什么要总是关注其他人啊。”
“毕竟现阶段的高中足球还是以合作取胜为主。”安奈点点头,“只能忍耐吧?”
忍耐,玲王咀嚼这个词汇觉得没由来烦躁,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最初那种五花八门以自己为标准制作的战术绝对不行,所以此刻只能捏着鼻子应下。
“我明白了,总之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和我打游戏吧,最新的那个。”
是在发脾气啊,橘安奈在心里想,面上露出一个笑容,接着就像一直做得那样走到了游戏机旁边把手柄和两人的坐垫取出。
“来吧,我准备好了。”
——
几乎在所有的漫画当中,天台这个地方是学校里面距离天空最近的位置;就算不是为了这种略带文艺的想法,正值青春的生物也会为了可以睡个好觉,足够安静之类的理由越过阻拦跑到天台上休憩。在屡禁不止之后,学校终于选择了堵不如疏的方法,给天台安上了石凳和绿色拦网保证基本安全。
御影玲王靠在拦网上喝着餐后的牛奶,他的正对面是躲在楼层阴影中打游戏的凪诚士郎。白色的,被同班同学称呼为寑太郎的家伙唯独在游戏上面表现出十足侵略性,似乎可以称得上是在他们看来的唯一优点;但在玲王知道,这位可是能让他捧起金色奖杯的王牌,比起其他人来说优秀了不知道多少倍。
“凪会经常和阿娜打游戏吗?”
“嗯?”凪诚士郎没有抬头,手下的动作不停歇,“你是说安?会打游戏哦。”
“啊,这样。”玲王点点头,转身准备把已经吸空的塑料盒扔进垃圾桶里,可刚走到一半,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笑着开口,“很不容易吧?阿娜不是很擅长游戏。”
他回忆昨天的兵荒马乱忍俊不禁,空掉的盒子掉落到垃圾桶里发出沉闷一响。
凪诚士郎的声音就是在他要转头的时候响起:“不。安她……很擅长游戏,是除了玲王以外可以和我打双人的。”
什么……?
一股凝聚起来的气流,又或是象征着危险的气息,随着另外一个人的吐露逐渐组合成和他认知不一样的“橘安奈”。
“那……教阿娜过一些比较难的关卡应该很困难吧?”御影玲王像是急于找补什么匆匆开口,“阿娜不是很擅长一些比较复杂的解密,尤其是双人解密,很困……”
“不啊。”凪诚士郎淡淡道,他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情绪,因此自然也没有发现玲王的不自然,“安很擅长的,一些细节或者是游戏的背景故事,她不需要复盘就可以记住,而且能复原出来,很厉害。”
“而且,安经常会拿新款的游戏过来……拒绝也无效,问她她会说玲王会想玩。感觉完全把我当做磨刀石,好麻烦,比起解密游戏,我更喜欢动作类来着。”
什么啊……?
玲王听完僵硬地保持笑容——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这样有定力。“那,前一阵上线的那个,我给凪看过的那个。”悠悠的声音不像是从自己的嗓子里发出来的那样,“你们什么时候一起玩过?”
“刚发售吧,当天下午安就来找我了。”
“……通关了?”
屏幕上boss□□脆利落的顺利斩杀,凪诚士郎抬起头,嗅到了一点雨水的味道。
“嗯,这不是当然的吗?”
距离头顶最近的天空还万里无云,但是目极之处已经有一线黑色的云幕;它们轰隆隆好似气势汹汹的灾厄,降下一片倾盆大雨。
“要下雨了。”凪诚士郎嘀咕一句,从地上站起身子来,“玲王,不走吗?”
御影玲王难得没有迅速回话,只是也转过头去看那片逐渐逼近的乌云,插在裤兜里面的双手攥成拳头把衣服鼓弄得泛起不自然褶皱。
“我有一些事情,凪帮我给安奈说一声,让她替我请个假吧?”
被拜托的人站在楼梯口看他的背影,握在门把上的手不再用力,几乎就要开口拒绝了。可是在话语即将脱口而出时,有些迟钝的感情神经嗡嗡鸣响;凪诚士郎难得觉察了即将与雨水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和以前都不一样:充斥着呆板和克制——这在母亲身上总是象征着某种发怒的前兆。
这个时候该……嗯,总之得顺着说了,凪诚士郎这样想着,开口说:“好,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