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监狱/All洁】我嗑的cpBE了 第11章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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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王和千里安全返回了旅店，之后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他们在简单道晚安后就各自回了房间。

哪怕很多事情已经在这个雨夜逐渐变得明晰，但情绪从来都很难被理智完全掌控。

无论是玲王和凪，还是千里和橘，都还需要时间。

直到熄灯，玲王和凪都没有对彼此说过一句话。

被夹在中间的洁也没有出言相劝，他配合地保持着沉默，只是在关灯之后，看着不断被照亮的室内有点轻微的不适。

总感觉有点太闷了。

自从长大之后，洁已经很少对雨夜这么反感了，但不知道是因为这场雨真的很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洁有些难以入睡。

他翻身的动作似乎惊扰了凪，后者在他又一次翻身背对凪的时候，伸出手碰了碰洁的肩膀。

洁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刻意压制着声音，“凪？我吵到你了吗？”

凪看了眼睡熟的玲王，没有回答洁的问题，他凑到洁的耳边轻声问，“洁睡不着吗？”

“嗯……有点，感觉闪电太亮了。”

其实也没那么亮，旅店的窗帘不算薄，但还是会有很明显的光感变化；雷声也不算响，旅店的隔音还不错，雷声被削弱了很多，只是洁听得很清楚。

“而且输了比赛总是让人有些难以入睡。”洁小声地解释。

听完洁的话，凪站在黑暗中停顿了好几秒，直到下一道闪电亮起，他伸出手盖住了洁的眼睛。

随后，他睡到了洁的旁边，手一直盖在洁的眼睛上。

热度顺着神经上行，这让洁想到了更衣室外用手捂住他耳朵的玲王，凪是在效仿玲王吗？因为从来没有照顾人，所以才会学习玲王吗？好笨拙。

洁无声地笑了笑。

“别想了，洁，晚安。”凪在洁的身旁闭上了眼睛，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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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洁意外地起得有点晚。

他从床上坐起来之后，看着外面大亮的天色，惊惶失措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9：34。

完全睡过头了啊！

正打算一个鲤鱼打挺，起床5分钟内搞定换衣服、洗漱、出门的洁看着推开卫生间门穿着睡衣出来的凪，愣在了原地。

“今天早上不训练吗？难道我睡了超过24小时？”

凪打了个哈欠，以某种流畅的姿势，兼顾平移和倒下地窝回了床上，从被子里摸出手机，顺道给洁解释道：“玲王被风间找过去了，好像是要商量一下球队的未来。”

“所以上午改成自由活动。”这么说着，凪已经完全开始打游戏了。

没有错过训练时间，洁松了口气，起床换上了常服。

在整理充电器的时候，洁在桌子上发现了昨天没有的东西——未拆封的眼罩和一些入耳式耳塞。

“凪，这个是？”洁指指桌上多出来的东西，问趴在床上打游戏的凪。

凪没有抬头，但这不妨碍他知道洁在问什么，“是玲王买给你的，我跟他说了你昨天没睡好。”

“啊，谢谢啦。”什么啊，关系稍微缓解了一点吗？

洁看着眼罩和耳塞，可惜他不太能使用这些东西，毕竟比起轻微的光亮变化和声音，直接接触皮肤的眼罩和耳塞存在感更强吧。

不过，凪和玲王能为他准备，这份心意他先领了。

说起来，昨天凪虽然没说过，但还是担心玲王和他的吧？难得放下手机到旅店的玄关等他们。

正想着，洁手中的手机忽然震了震，点开后发现是千里邀请洁去海边玩。

千里：听说你们今天早上自由活动，来玩吧，洁，不要把你的全部青春都贡献给球场啊@洁

千里说得也有些道理，之前他也只是在旅店的周围逛了逛，还没去过这里的沙滩呢，洁看着雨后放晴的天空，决定好好去玩一下。

和凪说了自己的去向后，洁推开门走了出去。

另一边，旅店的会议室。

风间少有地没有露出笑容，他看着身为足球部部长的玲王，转过身在电脑上敲字，随后，会议室的投屏上出现了玲王、凪和洁的身体数据。

“想必你也发现了，昨天你们和关西青年队的练习赛中，只有你、凪和洁有‘参与度’，虽然对方亮眼的也只有乌旅人和冰织羊，但与白宝中学不一样的是，他们更像一支成熟的队伍。”

“每位成员都各司其职，互相配合，哪怕无法帮到乌旅人与冰织羊，但也没有拖后腿。”

风间老师没有说白宝中学什么样，但他和玲王都清楚，除开玲王三人，他们队伍中剩下的人比不上关西青年队。

自从上任以来很少直接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但这次风间意外强硬地指出，“虽然靠你们三人踢天才足球也是一种选择，但面对普遍是后卫较强的日本其他高中，如果不能靠你们三人迅速攻破对方防线，那么局势很可能不利。”

“御影同学，我想如果想要走得更远的话，你需要的是一支相对成熟的队伍。”说完，风间老师放大了玲王的数据。

而洁和凪的数据则放在一左一右。

“你也清楚，至今为止出现的问题在你们三人身上，”风间稍微操作了一下，调出了三人的六维图，“你们作为队伍的核心，需要明确一个组合，不能所有人都是前锋吧？”

“我能给出的建议是，一人中锋，一人影锋，一人中场。”

“对于影锋，根据数据，我倾向于凪同学。”

“对于中场，我觉得对球场有着超感知和绝对掌控权的洁同学比较适合。”

“最后是中锋，玲王同学的各项都很突出，理论上来讲是可以胜任的。”

风间说完顿了顿，他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突然猛地扣上了电脑，“但——老师毕竟只是外人，所以想听听你，部长的意见。”

玲王看向还没关闭的投影，上面清楚地显示着他们每个人的优势和劣势，以抛却主观的数据形式。

“我对凪担任前锋没有意见。”思考后，玲王慢慢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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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走后，三人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凪。

和昨晚一样。

很快又死在了队友枪下的凪有些烦躁地把手机扔得远了一些。无法自主关闭友伤的游戏真的太糟糕了。

真的，都太糟糕了。

在与乌旅人和冰织羊的比赛中，乌旅人最后绕过了他，进了制胜的一球。是他的截球能力太弱了。虽然没有缺席日常训练，但玲王给凪的安排也没有刻意地去训练他的短板。

因为他有一项特别出彩的能力。

虽然赛后玲王鼓励他们说不会再输了，但凪还是无法咽下苦涩的不甘心。

球是在他面前过掉的，如果他拦下那颗球，说不定结果就有所不同。

真的很糟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洁的加入，原本只是“背景板”的部门其他人也变得活跃了起来，玲王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像一个队长了。

这让凪有些格格不入，虽然他也并不是很在意。

友谊啊，团队啊，永远啊，不都是编织给他们的谎话吗？朋友终究有一天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离，团队在俱乐部、升学和工作面前迟早会解散。

而永远，不过是一个骗人的伪命题。

小的时候，凪曾经被身为研究员的妈妈牵着，在还不是机密的实验室里走着。

他那时还很矮，只能看到来往大人的腿，偶尔妈妈停步和他人交谈的时候，他就仰头看妈妈，但也只能看到妈妈的下颌边晃动的碎发。

从很小的时候起，凪就明白，人是独立的个体，无论是多么深厚的关系，最优先考虑的都应当是自己。

但他仍然会在妈妈送他上回家的车时，抓着即将返回实验室的妈妈的手，问道：“妈妈，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小小的凪期待着永远。

只可惜，凪的妈妈不打算编织谎言给凪，她将下颌边上散落的长发撩到耳后去，捧着凪的脸说：“妈妈爱你，但妈妈没有办法永远陪着你，妈妈有妈妈的工作，诚士郎以后也会有诚士郎的生活。”

“但妈妈可以确定的是，在与诚士郎彻底分开之前，妈妈会一直一直地爱着你。”

精确的限定词，所以当小学的凪穿着黑色西装站在妈妈的棺材前时，他忽然意识到了。

妈妈不爱他了。

所以，永远就是一个伪命题，朋友也是。人都无可避免地会被孤独环绕。

只是有些人会为此痛苦不已，而他无所谓而已。

玲王的出现将他带离了曾经的舒适圈，一个人的舒适圈，不过很快又给他打造了一个新的舒适圈，有了玲王之后，孤独好像离他远了一点。

但也只有一点。

凪不会为孤独所困，但不那么孤独也没什么不好的。

有些时候，他也会发自内心地觉得玲王很厉害，有活力有手段，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活成人群的中心——那是凪完全做不到的事。

虽然也不羡慕，但偶尔还是会觉得这样的玲王和他一直还算合得来真是不可思议。

洁的出现则是另一种不可思议。

不管是否承认，凪都明白，他被洁改变了很多。

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新奇感，以及第一次受到情绪感染的感觉，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做一件具体的事，第一次因为具体的人而产生强烈的情感。

尤其、是那种新奇感。

虽然奇怪于玲王对他的在意和照顾，并以此胡猜玲王真的很想要一个弟弟，但玲王在他眼中整体上是好懂的。

——洁，却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地，在赛场上展现出了超越凪认知的新奇。

大概是从妈妈去世开始，凪很快“成长”了起来。世界的规则也好，写在课本上的浅薄知识也好，周围人的想法和动机也好，一下子在他眼中变得透明易懂了起来。虽然在另一方面，凪也知道妄自地揣测是一种自大的行为，但事实往往和他预测的几乎一模一样。

世界，在凪的眼中失去了趣味。

每一天不再是充满未知和意外的，而是近乎固定的。

从周围人细小的改变中，很快就能发现他们在筹划给他的生日惊喜，因此也很难在生日的时候摆出惊喜的表情出来——类似这样的事常有发生。

而且不管怎么样，人类或多或少都会被自己的**和负面情绪驱使，交往中不小心做错什么带来的麻烦总是绵延不绝。

凪干脆单方面切断了自己和周围人的联系。

而且他从小就对感情有些钝感，小时候还因为不会哭也不会笑所以被认为可能存在精神上的障碍。

后来证明只是理智占比过多了。

凪的妈妈曾经担心过这样的他，妈妈似乎很笃定有一天他的感情会被唤醒，但唤醒之后，所得到的结果不一定很好。

“唯独在这点上，要尽量思考清楚再行动哦，不要后悔。”

妈妈曾这样说。

凪盖住自己的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身从床的另一边捞过手机。界面还是死亡后的灰色，他们队不出意外地输了，凪点着失败提示。

LOSE，LOSE。

凪忽然觉得有些烦，退出FPS游戏，点进了旁边的双人解谜动作游戏。

双人游戏，最开始他下载下来是想和洁玩，但洁没什么兴趣。玲王倒是很有兴趣，但让他上手的话，估计会在速通后很快就把游戏扔到脑后。

他们周围的其他人和凪又不是很熟，随后挑来挑去，竟然只有橘陪他玩。

前者恰好是这款游戏的发烧友，没怎么推辞地答应了。

凪突然想玩这款游戏，于是在Line上给橘发消息。

来玩游戏吗，之前的那个O×O

我知道你没和千里他们出去

橘的回信也很快，她发了个中指的表情包，又发了个“来”。

游戏之前就和橘匹配好了，存档也没有因为更新而丢失，因此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游戏。游戏是常见的表里世界设定，玩家A在表世界，而玩家B在里世界，需要同时完成找出凶手与和凶手的追逐搏斗。

游戏的剧情也算不上出彩。

唯一的亮点是，因为表里世界信息在游戏里互不相通，因此需要玩家不断交流，对于朋友或者情侣来说，玩这个游戏应该能锻炼彼此的交流能力。

但这个亮点显然也不适合只是为了把游戏通关的凪和橘。

所以凪完全不理解橘的游戏品位。

因为要沟通，凪和橘干脆打了电话，但大多数时候，耳机里传来的也只是橘简要地“查看一下厨房”，“看一下花园的脚印”之类的。

今天橘的话就更少了。

因为交流不畅，橘在里世界的进展卡住了，连续试了好几次答案依然显示错误，这让橘有些焦躁。

“你确定没有传达错误的信息吗？”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冷，在电话中听起来也有些失真。

凪也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去确认了一遍，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确是传错了信息，“抱歉，刚刚传错了。”他重新说了一遍正确的信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橘说道：“打开了。”

凪动动手指正准备提供下一条信息，却突然听到橘说：“你也和玲王吵架了吧。”

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凪看着游戏界面，“嗯”了一声。

“大概能猜到你们是为什么吵起来，你觉得你做错了吗？别骗我哦，你能分析出我能想什么，我也能分析出你的，而且我比你勤快多了，懒惰的天才，”橘难得用一种有些尖锐的语气挑破她和凪本就不太存在的和谐关系，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

“抱歉，不说也没关系，我无意干涉你的决定——”

“不，我不知道，所以请告诉我吧。”

凪打断了橘的话，请求她继续说下去，他的确是不会在意别人指教的那种人，但他依旧想听橘想说什么，说给他也说给自己听的话。

橘沉默了片刻，忽然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我能告诉你什么呢？你自己都明白，只是不想做出真正的选择。”

“害怕承担责任，不想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所以干脆摈弃所有情感，把当前最要紧的选择交给绝对的理性，然后把不迫在眉睫的选择统统抛到脑后。”

“我和你都是这样的烂人吧？”

橘似乎对这样的自己很生气，说着说着气息都有些不稳，但她又迅速平静了下来，先是和被她擅自揣测的凪道了歉，又对无法继续游戏道了歉。

“没关系。”凪说。

随后，他们挂了电话。凪又躺倒在了床上。其实他不该说没关系的，因为橘不需要向他道歉，橘说得并没有错。

他很清楚地知道玲王很在意洁，他无法定义那是否是喜欢，但他知道自己也同样在意洁。

问题在于，洁需要做出选择，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涉及情感的事情就总有亲疏远近的关系，哪怕只是微妙的差别，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感情是有限度的。

他，又有什么地方能比得过那样的玲王呢？他完全做不到啊。

就这样放弃吧，反正已经够麻烦了。

能一起踢球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