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也和温柔无关,哪怕许研礼的突然出现,影响了她们一开始的好心情,不过她们都默契地忽视这个人,继续享受她们难得的快乐时光,她们度过非常快乐的一天时光。
那些无关紧要的、居心叵测的,都已经不再影响她们的人生。
由于迟昭和她们并不在同一所大学,等愉快又短暂的周末时光过去,她们又将告别。迟昭依依不舍地和温柔道别,并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机会,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坐上了公交车。温柔和李朝阳目送迟昭乘坐的公交车慢慢开向远方,晚霞铺满整个天际,美得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
等温柔转身,就看到李朝阳整个人很夸张地弯着腰,双手撑在自己的大腿上。
“迟昭真的是精力无限呢……”李朝阳意识到温柔投来的目光,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摄影师的体力都这么好的吗?”
温柔失笑,即使自己也感觉很疲惫,但依旧叉着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难道不是某人的身体素质太差了吗?”
“我才没有呢……”李朝阳侧过头嘴硬着反驳,然后看到温柔不经意间满是笑意的眼神和放松的姿态,直起身自己也带上欣慰的笑容,忍不住感叹:“真好啊,温柔你现在比之前看起来轻松很多了呢!”
“嗯?”温柔完全没意识到李朝阳会这么说,愣着眨了眨眼,随即脸上铺满红云,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左右飘,清了清嗓子:“没、没有吧……”
但不可否认,温柔现在确实感觉很轻松。压在她心头的巨石移开之后,她也感觉到现在的状态和以前不一样,就连睡眠时间也比之前长了不少。
“所以,其实不需要选择另一个答案才会让生活变得更好。”李朝阳很高兴看到温柔现在的改变,站在温柔身边,抬头看向满天的晚霞,虽然严格来说她并没有提供什么帮助。
“……是啊,我只要坚定做我自己就好了,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那样的话反而是着了别人的道。”温柔有些讶异李朝阳重新提起曾经的话题,她认可李朝阳话中的含义,对于过去的纠结也会随着时间沉淀成她的一部分。
而对于面前这个拉过自己一把的人,她也很坦然地道谢:“多谢你啊,李朝阳。”
“其实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更多的还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硬要说的话,张明月倒是狠狠地推了你一把呢。”李朝阳抓了抓头发,并不贪功。更何况整件事情最重要的是另一个人的帮忙,如果不是张明月找到迟昭,推动了迟昭的出现,还不知道那份视频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而等到那个时候的温柔,又将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得而知。
“是啊,如果没有她的话,我可能早就放弃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我甚至不可能和迟昭重逢,很可能我们两个就这样抱着对对方的歉意和愧疚,不知道持续到何年何月。”温柔有些感慨,张明月的离去就像是她出现时那么神秘,甚至她都没有来得及跟张明月说出心底的感谢。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想要尽自己的能力去回报张明月的帮助。
“温柔。”李朝阳突然开口叫出了温柔的名字,温柔不明所以地朝李朝阳看去。
现在正好夕阳西下,天边挂着烈焰,提前宣告明天的好天气。晚风轻轻吹起李朝阳的发丝,而她就这样认认真真地看着温柔,明亮的眼神甚至比这晚霞更耀眼。
温柔想起那天她控制不住地情绪崩溃的时候,李朝阳也是这样看着她,她的眼睛确是那么的明亮,仿佛可以驱散一切的阴霾。
李朝阳毫不犹豫地伸手将她从房屋下的阴影拉到了阳光下。李朝阳翻找了全身的口袋,找到纸巾递给她,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可是,不管是同意还是拒绝,你都有选择的权利。”
那时的自己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接过了纸巾。李朝阳握住她的手,就像是那天她握住了赵婷婷发抖的手,掌心的热意传递到她的心里。温柔耳边响起李朝阳的话语:“我们都不要假设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没有哪条路是绝对正确的,要怎么走,走什么样的路,决定权一直在你身上。”
“就像你说的,你应该要拒绝的,你也应该能够拒绝的。”李朝阳带着温暖的笑意,轻声复述着她曾经的话语。明明语言没有重量,去让温柔感受到了其中沉甸甸的分量。其实温柔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信心,只是想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可当李朝阳说出口的时候,温柔却觉得事实就该如此。
温柔吸了吸鼻子,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感觉到自己的糗态,恨不得马上离开。可是李朝阳的手真的很温暖,被这样的一双手握着,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也变得没那么糟糕。李朝阳的目光也是那么的温暖,就好像不管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哪怕是离经叛道的。
她眷恋着这一份温暖。就像是在极寒中划亮的火柴,微弱的火光映照的哪怕只是幻象,也让她忍不住沉溺其中。
可这不是幻象。
李朝阳伸手拿走她攥在手里,捏得皱巴巴的纸巾,轻柔地擦过脸上的泪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为了你来的。我不知道能帮助你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一直影响着你,让你不能开心——但我真的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
“如果是因为刚刚那个男的给你带来困惑的话,那就不要管他好了!其实真的不需要去讨好那些本来就看不起你的人,你要讨好的从来只有自己。”李朝阳的嗓音让温柔的泪水又重新晕满了眼眶。在模糊的目光中,温柔只听到李朝阳一直在肯定她的一切:“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敏感和细致将会在某天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我还等着看你在计算机或者说智能领域大放异彩的那一天——毕竟,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专业,不是吗?”
这样的肯定是她从来没有的得到过的,在过去那些所谓的“亲戚”口中,只会更在乎她容貌的价值,而完全不在乎温柔的选择。
是啊,她真的很喜欢自己的专业,在学习上纯粹取得的满足感,足以抵抗那些怀疑的声音。
“……温柔,你现在应该有高兴一点吧?”李朝阳的声音将温柔的思绪重新拉回当下,温柔看着面前有些忐忑的眼睛,笑着点点头。
李朝阳得到温柔的回复后,眼睛亮如星辰,脸上挂着的笑容让温柔自己都怀疑,这个答案真的值得李朝阳笑得这么开心吗?
温柔重新将视线放到铺满晚霞的天际,听着自己胸腔平缓而有节奏的心跳声。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那些人不认可的声音,穿越时间钻到了现在:“温柔,你怎么选这么个专业?这都是男孩子学的,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学这个学得会吗?女孩学这些就是不擅长的,别到时候呼喊着要转专业,甚至连累到最后毕不了业。”
有人笑着打圆场,但也并非出于认可,依旧带着有色眼镜:“哎呀,没事的啦,谁说读这个专业就一定要做这个专业相关的工作呢——说不定啊,我们温柔根本不用工作,就可以享清福了呢?”
还有人附和着,恨不得现在就代替自己,走上他们口中的“巅峰人生”:“就是啊,温柔长得这么好看,在男生多的地方也好挑对象嘛。温柔啊,别管他们怎么说,叔叔支持你的选择啊!”
……
各种各样恶心的话语萦绕在耳边,他们永远以自己的角度出发,发表所谓过来人的经验,话语里的嫉妒和轻视也欲盖弥彰。
温柔很笃定,这些人根本没有把自己的选择——甚至没有把自己整个人,放在眼里。
或许她在某些人眼里的形象,也只是精致的布娃娃,掀不起任何风浪。
曾经的她低着头看着摊在茶几上的录取通知书,心中愤恨却不知道从何反驳,只能无助地捏着邮递快件的外壳没有说话。同样的话她已经听到了无数遍,再加上校园里的流言蜚语,她早就已经失去了辩驳的动力。只能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绝对不要成为他们口中所说的人。
曾经被那些话语营造的茧已经破裂,他们曾经向温柔描绘的未来里满是狂风暴雨,差点让温柔后退。可真的走上这条路之后,这条路阳光灿烂,即使小有风暴,也不足为惧。
现在的温柔听到这样的话语只觉得可笑又可怜,这些人的人生已经被他们的视野所框定,根本想不到其她的可能,也想不到未来的世界。
可更是因为这样的话语,让温柔再一次坚定自己要走的未来。
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很多坚定地支持她的朋友,这条只属于“温柔”的路上,一切由温柔说了算。
温柔看着还未消散的晚霞,笑着轻声呢喃:“对,我喜欢这个专业,我也能在这个专业做到最好。”
她在否定当年那些不相信她的言语,也给过去在家里人眼中“叛逆”的自己打下一剂强心剂。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