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君怀孕了?
这可真是一个重磅消息。
简知抬头看向琦湘:“多久了?”
琦湘抿唇一笑:“不满一月,若不是这几日云美人食欲不振,大王命医师给她号脉,估计也不会查出来。”
简知闻言,她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这倒是极好,大王如今膝下无子,云美人怀孕,在这宫中也算是喜事了。”说着简知就起身,“快备些礼物,孤要去看看美人。”
“太后别急,”琦湘拦住她,“云美人有孕这件事,宫中如今没有几人知道,若太后此时去恭贺云美人,只怕会漏出风去,太后还是再等等,看大王何意。”
简知点头:“琦湘说得有礼,是孤着急了。”想到这里,简知又抚了抚衣袖,叹道,“也罢,既然如此,那你便带人给美人送几副调理身子的补药去,叮嘱她好好休息。”
琦湘点头:“诺。”
琦湘走了之后,简知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想,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过了几日,平冶纪同简知用过午膳之后,二人正在饮茶时,平冶纪看着简知,突然开口道:“母后,寡人明晚想要在行宫中宴请诸臣,与寡人同乐,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简知闻言,她抬眸浅笑:“可是因为云美人?”
提起这件事,平冶纪的脸上缓缓露出笑意:“是啊,云美人有喜,这可是寡人的第一个孩子,寡人自当珍重一些,所以才想请诸位大臣一起进宫来同乐。”
简知看平冶纪那高兴的模样,她抿唇笑道:“大王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就去做吧,不用同孤商量,孤都支持大王。”
平冶纪看着简知的脸,他眸色略深:“那明晚母后可否一起来?”
简知怔了怔,随后淡笑拒绝:“孤这几日胃口不好,过午之后便不用膳了,夜间也只喝水,就不去扫大王的兴了,大王同美人高兴即可。”
平冶纪闻言,他上下打量了简知一番,随后点头道:“母后近日是消瘦了一些。”
简知嗯了一声,她一边替自己打扇,一边开口:“美人有喜,大王也应多加照顾,这些时日大王就不必日日来孤这里用午膳了,多陪陪云美人才是。明日的宴席,孤也会派人给云美人送去礼物,今日说于大王,只盼大王不要提前同美人说,拆穿了孤的惊喜。”
“母后有心。”平冶纪眼神暗了暗,“既然如此,那寡人隔几日便来陪母后用膳。”
简知放下扇子,她捂唇打了个哈欠:“也好,孤乏了,想睡一会儿。”
平冶纪看她神色困顿起来,他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简知等到他走了,她才起身回了内殿,躺在床上,她想,或许明日的宴席才是最精彩的,可惜啊,她却不能前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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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庆元殿那边便热闹了起来,吹吹打打的,隔着几座宫殿的简知都听见了。
彼时她穿着粉白的软裙,靠在廊下的椅子上,一边把玩着一串玉菩提,一边提着自己摇扇乘凉。
琦湘将放凉的甜茶替简知倒好,随后开口道:“主子为何不去参加宴席,同大王一起庆贺?”
此时四下无人,主仆俩说起了知心话,倒是没有了那么多身份的束缚。
“我不想去。”简知说,她纤细的手指揉捏那玉菩提,“吹吹打打,吵闹极了,况且是别人的狂欢,与我何干?我坐在那里,也不过如同一尊泥塑,还不如在这屋里自在惬意。”
琦湘闻言,笑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主子还是没有变。”
简知的目光看向天边的那道残红,她勾唇笑得微凉:“如何没变呢?如今的我,在这宫中,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不过虚度光阴罢了,曾经的那些岁月……再也回不去了。”
琦湘在简知身侧叹了一声:“当年之事,婢子虽然未同主子一起经历,可是却在府中有所耳闻,主子,你当初真的……要杀了霍将军吗?”
简知陷入了沉默。
这个问题,似乎是一个禁忌。
琦湘看简知久久不答,立刻跪了下去:“请主子恕罪,婢子失言,婢子该死!”
简知放下玉菩提,她摆了摆手:“罢了,起来了,这个问题,以后莫要再问了。”说完简知就起身回了房间。
坐在窗前,看着天边那弦月,简知长叹一声,她从一旁拿出帛画,又开始了那漫长又细致地勾勒。
这一画,便画至了夜深。
琦湘已经退下,简知独自坐在案前,当她结束最后一笔时,帛画上,那人的衣衫花纹,头发,头冠都颇为细致,远远看去,倒像是真的一般。
简知盯着那画坐了好久,直至它干透,她才把它收起。
只是刚要放进匣子里时,后窗处又传来动静。
这一次,屋子里颇为明亮,简知看清了那站在窗边之人所有一切。
今日的霍衢依旧是一身黑衣,只是这衣裳看起来颇为华贵,衣袖和下摆上都有暗银色的绣花,同他头上的银冠相得益彰,衬得他整个人丰神俊朗。
不过他似乎是喝醉了,所以脸色有些泛红,那双墨黑的眸子在此刻看起来有些许雾气,他虽然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未动分毫,简知却觉得他眼下未必清醒。
“你不该来。”简知冷冷开口,“这里是保和殿,不是你随意出入的地方。”
霍衢没有说话,他反而走到了床榻边,直接在脚凳上坐了下来,斜倚在床榻边,他手里拿着酒壶,眉眼带着邪意地看向简知:“今日我就是来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霍衢,你别太过分。”简知起身冷漠地看着他,“孤命令你离开,你若不走,孤便要叫人了。”
霍衢抬眸,入眼就是她那冷漠高傲的模样,同五年前她将簪子刺入他心口的样子真像,他勾唇笑了笑,却不知是不是酒气上了头,他的眼眸逐渐发了红。
“太后还真是高高在上,颐气指使的模样真让人看着害怕,”霍衢嗤笑着伸手,抓住简知的裙摆,一把将她扯了过来,简知被他拽得差点摔倒,好在她稳住了,伸脚就要踹他,可是霍衢却轻而易举地扣住了她的脚踝,抬头满眼憎恨地开口,“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在我面前,是多么地乖顺听话?你以为做了太后,就可以买身份压我,我告诉你,哪怕你坐上了王位,在我眼里,你也不过是一个狼心狗肺的贱人!”
沉重憎恨的语气之中,简知被霍衢拽倒在了地上,坐在了他的面前,他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扯过去,扑鼻的酒气传来之时,他的眼眸红透,如同琉璃:“我只问你,你们为何都不要我?为何都要背叛我?为何都要这么对我?”
简知准确地抓住了“你们”二字,她立刻就明白霍衢这是被霍云君怀孕的消息给刺激到了,所以这才伤心过度喝醉了酒,跑到她这里来撒酒疯了。
想到这里,简知的眉眼冷了下来,她冷淡开口:“你有心上人了?”
霍衢眸色一怔。
简知扯了扯嘴角:“又她被抛弃了?”
霍衢眼里浮现羞赧。
“你真可怜。”简知说。
下一秒,霍衢便狠狠推开了她。
简知跌坐在一旁,不过她又爬了起来,站在霍衢面前,她的声音充满凉意:“霍衢,若是你受了情伤,想要来找我发泄情绪的话,我想你走错地方了。且不说你我如今视对方如仇敌的关系,就算是从普通朋友的角度看,你也不应该找我毕竟你我曾经也有过过去,你如今来找过吐露对另外一个女人的爱意,我会觉得你在恶心我。”
霍衢抬头,他再次抓住她的裙摆,将简知扯到她面前,他抬头死死盯着她:“我只是想问你,为何要背叛我?为何要那样对我?为何?为何?”
他眼睛都红透了,有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真的是伤心极了。
简知怔忡片刻,才低声道:“我不是你的心上人,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郦薇,我在问你,你为何要逃避?!”霍衢扣住她的手腕,逼迫她蹲下身来,他盯着她清亮的眼眸,语气执拗,“你告诉我,五年前,你为何要那样对我?我待你不好吗?不够爱你吗?为了你我连命都豁得出去,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要杀了我——你要杀了我!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对我!郦薇,你有没有心的!”
简知听着他一声声质问,她的眼睛也逐渐变红,可是她哽咽许久,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开口道:“很晚了,你该走了,这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霍衢语气猛然嘲讽,他扣住简知的下巴,“那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话音刚落,他便将她扯了过来,仰头吻上了她的唇。
简知猛的睁大眼睛,随后她就要挣扎,可是霍衢却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推拒,他把她抵在了床榻边缘,凶狠又猛烈地吻了上去。
简知仰着头蹙起眉头,她的口舌被霍衢强烈侵占,没有半分喘息的空间,嘴唇上的厮磨疼痛不断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强烈的酒气,以及霍衢身上那股冰凉的气息。
如此疯狂的索吻,让简知逐渐丧失了力气,她僵硬的手臂逐渐软了下去,随着牙关被迫开启,她所有的城防都被攻破,简知眼角滚落了一滴泪,随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霍衢一边同她的唇舌共舞,他一边睁开了眼睛,在看见她已经放弃了抵抗时,他眼眸里划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他缓缓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已经红透的唇,他低声开口:“如此,你还敢说,你不记得吗?”
简知的眼泪,缓缓滚落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霍衢,许久许久,她才带着哭腔开口:“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