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系盗墓笔记/一人】苦昼短 第10章 眷族的意义

“我们似乎总会在某一年，爆发性地长大，爆发性地觉悟，爆发性地知道某个真相，让原本没有什么意义的时间的刻度，成了一道分界线。”

吴三省不明白。

从云顶天宫回来，他们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温羲月以不容反抗的架势，加入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们甚至没有拒绝的资格。

努力了半生的成果，在少女面前，不值一提。

身为最重要棋子的吴邪，被她从棋盘上拿走。轮回守护的张起灵，被她切断了既定的游戏规则。

“三叔，张家和汪家的博弈我们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比你们目前所了解的还要复杂。”

吴邪看着面前这位不知道该不该叫三叔的人，叹了口气。

毕竟这么多年，他们对自己的疼爱掺不了假，三叔们提到的计划，吴邪心里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

必定是与自己有关，且一定是十分令人绝望的真相，牵扯到几代人的因果循环。

吴三省在温羲月这里不算是局内人，他也没有铁三角身上吸引神明的灵魂。

因此，他除了满头雾水惶惶不安地离开，去找布局者商量对策，其余的事情，什么也做不到。

吴三省走了，他们就不需要在医院待着了。

温羲月还要处理一下东北大区的事，便准备再呆两天，吴邪他们也准备散散心，舒缓一下心情，就都留下来等她。

说是散心，但吴邪、胖子和小哥三人一直在梳理世界的真相。

小哥被动格式化覆盖的记忆被少女还原得并不完全，但核心的秘密是最初还原的。

汪家祭司汪藏海一直在盯着长白信徒张家人，几千年的厮杀，不单单为了长生，更多的是想帮他的主人重归神位。

根据小哥叙述，张家祖先在千面之神的引导下，成为了长白山的信徒，守护终极的秘密。

吴邪在纸上写下两条线索，笔尖停顿了一下。

“小哥，你们守护的是月月，还是梦引的青铜门？”

“终极的秘密是长生，我从未知晓过小月的存在。”

“梦引和长白共生，汪家想要古老者归位，取代长白的存在，而张家想要梦引的秘密永不出世，便也是梦引的信徒。”

吴邪在纸上画的圈，梦引的部分重叠在一起。

“我们和汪家人，同为梦引的信徒。”

小哥语气淡淡的，肯定了吴邪的猜测，胖子托着下巴，看着吴邪在纸上写的线索，拿笔画了个问号。

“你们说，梦引两头下注，除了想要祭品，还图什么呢？”

“祂误导了人类，掩护月月的存在。”

“千面之神表面上看起来，是想保护月月，但……之前月月说过，张家是近代才改变了天授的方式，可是异人在这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普通人接触不到月月，那么，异人总会有一些人能够接触到维护平衡的月月。”

“表里世界的人，都追寻长生。”

纸被划破了，吴邪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他抬起头，看着两位好友的声音颤抖。

“如果……我是说如果，千面之神的信徒，遍布表里世界，祂若是将月月的存在放出来，会变成什么样？”

胖子倒吸一口冷气，“艹，这他妈不就乱了套了？”

小哥整个家族的悲惨命运，都来源于长生二字，他的一生，已经刻骨铭心地体验过人心的贪婪和算计。

“小月的公司，管不了普通人。普通人没有异人杀伤力大，若是类似张家和汪家的信徒存在开始增加呢？”

冷，吴邪只觉得寒意从骨头缝渗进来，必须要紧紧掐住自己的胳膊，才能遏制住颤抖。房间内倾泻的暖光，好似一场充满绝望的大火，熊熊燃烧。

一个俗气、狗血却实在好用的诱饵。

是神明对人类毫无掩饰、高傲轻蔑的敷衍。

祂们轻易可以看穿低维度生灵可怜的算计。

祂们欣赏人类在短暂的生命里，制造出无数混乱与绚烂，用于打发漫长的时光。

以恶意亲吻，以毁灭拥抱。

他们，要如何才能保护身为终极的太素？

他们，要如何才能保护成为家人的少女？

了解到超出理智值的真相，自责、茫然、逃避侵蚀着他们的大脑，情绪从绝望逐渐转变为不甘，不甘滋养愤怒。

温羲月在此时回来了。

“月月回来了。”

吴邪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色苍白，看起来可怜又可爱。胖子看起来好一些，还能站起来把窗户关上，以免冻坏了少女。

小哥沉默地给温羲月倒了一杯热水，帮她把包和外套挂起来。

她缓慢地眨眨眼，看着抑郁了的三人，身后是哪都通快递公司的员工们，将外卖都送了进来。

年糕、汤圆、灶糖还有杀猪菜，员工们支起折叠桌，将菜摆好，热气腾腾，看着非常有食欲。

温羲月送走了员工们，这才从背包里拿出三听啤酒，放在他们餐具旁边，按顺序把三个人按在座位上。

“事已至此，先吃饭啦——”

“小温啊，今天怎么吃这么丰盛？”

胖子虽然心情不好，但是并不耽误他吃饭。

“今天是小年呀，我当然要陪你们了。”

“不是昨天吃过了？”

“昨天是北方小年，今天陪天真过南方的，我查了一下应该是吃这些？”

吴邪拿着勺子愣了一下，他其实不太在意过节，平常糊弄糊弄就结束了。今年接触到的事情太多太复杂，完全没想过玩乐的事情。

原本还打算陪温羲月出去逛逛也耽误了，说是要照顾她，结果到最后还是月月包容了大家。

“是的，月月真棒！”

少女给三人夹了年糕，又拿特质小果汁挨个碰杯，“小年快乐——”

三人终于是笑出声，“小温/小月/月月，小年快乐——”

少女又从包里拿出了三张卡，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吴邪面前，又抽出一张身份证夹在护照里，放在闷油瓶面前，把最后一张银行卡放在王胖子面前。

“这是给你们的礼物呀，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难过，但是礼物治百病，送给你们！”

“天真和胖胖的是东北大区预付我的生活费，不过我的就是你们的，拿去花吧，我没什么想要的。”

“给瓶瓶的是身份证和护照，以后出去冒险就可以坐飞机和高铁，还可以一起出去旅游，天真和胖胖就不用担惊受怕啦~”

“希望你们今天快乐，明天也要快乐——”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胖爷我太感动了！！！！”

胖子抱着温羲月干嚎，少女熟练地摸摸他的头，完全不介意这种在蛇柏看来很生气的行为。

“谢谢小月，真的谢谢。”

温羲月抱了抱小哥，给了他一记摸头杀。

小哥捧着身份证已经快醉了，向来沉默寡言的人设有点崩坏，反反复复就会说这一句，盯着证件发呆，已经失去理智。

吴邪鼻尖一酸，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他连忙转头趁着少女没看过来，悄悄抽纸巾擦去了，眼眶和鼻尖都微微泛红。

晚饭吃完，他们把饭桌收拾干净，才将东西都还给忙前忙后的哪都通员工们，夜色深深，胖子、小哥都已经回屋睡觉了。

吴邪侧身躺在床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深呼吸缓解想哭的心情。他唾弃自己的软弱，这么大的人了，还偷偷哭，没出息。

温羲月不知何时坐在床外侧，拽了拽眷族的被子，露出他茫然无措的脸。少女的指尖仍是泛着凉意，点在他泛红的眼角，轻轻摩挲。

像是落下的吻，温柔至极的吻。

“天真是小哭包~”

“月月，你怎么不去睡？”

吴邪看着趴在被子上的少女，轻轻翻了个身，拨开她的长发，以免压到。

月光钻入窗帘缝隙，在两人对视的眼眸中短暂地休息一下，犹如水中动作缓慢的生物，悠悠翻卷着沉入水底。

“你在难过，为什么？”

温羲月听着眷族的心跳，生命力很旺盛，没有疾病。

她不明白，也不理解为什么吴邪灵魂发出的悲鸣。神明空旷冰冷的心即便接纳了眷族的共感，依旧留不下半分痕迹。

“因为我发现自己太弱了，没办法保护你。”

“我现在连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答应你的事情完全没做到。”

“月月，你会不会觉得选择我，是个错误呢？你完全可以选一个异人，他们起码比我要强大。”

吴邪自嘲地笑笑，越说越委屈，或许是源于灵魂本能全然的坦诚，在温羲月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其实，温羲月只是喜欢收藏。

她从来都不需要人类的保护，她只按自己的意愿行事。眷族在温羲月的认知里是漂亮的藏品，安安静静展示美就足够了。

如果这样说，眷族肯定会哭，但他哭起来的模样又很美。

温羲月纠结了一下，便不想浪费安眠的时间，并没有刺激他可怜的大脑。

少女轻轻亲了一下眷族滚落的泪，眷族清澈的眼在她渗入的部分显现着金色的光晕，获得一点明亮。

“不要质疑我哦，吴邪。”

“……好。”

没头没尾的话语，具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使人沉醉的静谧感动，压抑着他的胸间，成功安抚了慌乱不堪的心。

少女冰冷的掌心捂住他的双眼，轻微的压迫感。

“晚安，天真。”

“晚安，月月。”

情感素材：撸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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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眷族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