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野格?!!
灰原哀试图从那张陌生的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但除了眼睛,哪里都不像是与她相识的野格。
“真亏得你还能认出来我。”雨留未鹰轻描淡写地说,“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看在你那么聪明的份上,我只能亲自让你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贝尔摩德苦笑道:“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毕竟,你和她那么像……我亲爱的克丽丝啊,她也有着一双和你一样的眼睛。”
克丽丝?
听到这个名字,雨留未鹰心口处猛地传来一阵疼痛感。虽然没有那么难忍,但却像是棉花里藏了根针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她冷嗤一声:“少套近乎,老实交代,你怎么突然干起了这种勾当?”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会信吗?”看到她似乎满脸都在写着[你耍我],贝尔摩德很是无奈,“如果我的克丽丝看到你变成了这副模样,她会很伤心的。”
“他们只是利用你的正义感束缚了你而已,小未樱……”
贝尔摩德看起来很有耐心的样子,即使没得到回应,也依旧在一字一句地说着:“和我走吧,我们一起去完成那些还未完成的心愿。”
这下,雨留未鹰彻底确定了,对方的确和她认识。
那,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贝尔摩德所说的话,根本就不是在试探?
雨留未鹰试图掩盖过去:“少说胡话了,如果你想被我送进局子,我倒是可以满足你的心愿。”
贝尔摩德作为组织里和她接触最多的人,很清楚地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
[别在这里乱说。]
“我以为,你的朋友至少会知道那些事。”贝尔摩德抬头看了一眼集装箱顶,笑道,“想要卡尔巴多斯可以直接说,何必亲自过来?”
雨留未鹰走到她面前,像是挑衅般的,单手抱起了灰原哀:“你在对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下手,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贝尔摩德没有制止,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说这种话,可是很容易让人寒心的哦,小未樱~”
“啧,真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神秘主义者的人都挺难搞。”雨留未鹰重新举起枪,对身后的人说,“这个我来解决,班长,把另一个安全交到诸伏手上,拜托了。”
伊达航往后退了几步,从松田阵平的手里接过了人:“虽然我也很想这么做……但诸伏他并没有跟我们一起来啊。”
“那,和你们一起的人是?”雨留未鹰四处张望,成功在某个角落里看到了萩原研二和江户川柯南的身影。
水边的凉风吹拂着萩原研二及肩的发丝,他微笑着,明紫色的眸子里充满了道不明的情绪:“欢迎回来。”
雨留未鹰和他对望,脸上的表情并无变化,握着枪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红晕悄悄爬上了她的耳垂。
贝尔摩德觉得有些好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你的爱人?”
面对着如此直白的话,吓得她连连摆手:“爱、爱人?不不不,你可不要乱说啊,这里不是你能八卦的地方!”
贝尔摩德完全不信,她这副模样,已经属于是不打自招了。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罢了。”贝尔摩德伸出手,将灰原哀从她怀里拎了下去,态度强硬地拉住她,“有了弱点的人,通常会死得很惨,就比如……那个被你称之为‘爸爸’的男人。”
雨留未鹰愣在原地,久久未回过神。
这个人……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许是注意到雨留未鹰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灰原哀轻轻地扯着她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又挤出了一滴眼泪,对其他人可怜巴巴地说:“警察叔叔,我好害怕,我们可以先离开这里吗?”
松田阵平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伊达航,从口袋里掏出手铐,拷在了还在昏迷中的卡尔巴多斯的手腕上。
“去‘福尔诊所’和诸伏汇合,他会向你们说明一切,不要把今天的事透漏给任何人,包括你们的上级。”
交待完毕,雨留未鹰头也不回地带走了贝尔摩德,两人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
伊达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疑惑道:“话说,他现在抓人都不用手铐了吗?”
萩原研二:“比起这个……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挺熟的?”
松田阵平:“同感,虽然那家伙毒舌了点,但不至于和犯人那样搭话,我还以为他会直接装作没听见呢。”
伊达航:“而且那个人还叫了他什么来着?su……su……”
松田阵平:“不,好像是[Jagermeister]吧?”
萩原研二:“那是什么,名称吗?有点像是酒的名称诶!”
——————
雨留未鹰只身一人,如约到来了诊所汇合。
会诊室,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她面前,小鸟武郎站起身,眼神止不住地往她身后看:“人呢?”
雨留未鹰单手插兜,摸索着口袋里的东西,面上淡淡道:“走了。”
“……走?”小鸟武郎瞪圆了眼睛,猛地凑到她面前,“你把人给放走了?!!”
动静闹得很大,正在试图安慰孩子的三人纷纷探出了脑袋,屏住呼吸,在一旁偷听起了墙角。
雨留未鹰拉开桌前的椅子,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回答道:“是。”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现在的血压正突突地往上升,努力平复着情绪。
她从旁边顺了个打火机,熟练地点烟,又抬头看向他:“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现在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小鸟武郎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只见雨留未鹰恶趣味地将烟头按在桌子上,燃着的一面迅速印黑了桌面:“告诉我,神鹤悠雨是谁?”
预感成真,他不确定她如今掌握到了多少信息,只能试探性地问:“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名字的?”
“明知故问。”
“如果你能告诉我,那我就回答你的问题,保证不会说谎。”
雨留未鹰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向来神秘,也没有告诉过什么有用的信息,便直接和他说:“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她说,她是克丽丝.艾德的亲姐姐。”
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巧?
小鸟武郎偷偷观察着雨留未鹰的表情,见她没有异常,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她现在能在这里问出那句话,说明还没查到什么。
“神鹤悠雨是中岛叔叔的朋友,你怎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啊?”
雨留未鹰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她总觉得似乎还少了点什么,继续追问:“那个人认识我,也知道我的身份,对吗?”
又被猜中了。
小鸟武郎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和她有点犯冲。他完全掌握不到雨留未鹰究竟知道了什么情报,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放走了那条大鱼。
难不成,那条大鱼是——
沉默等于默认。雨留未鹰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什么其他的理由,能让她替我隐瞒这么大的事了……小鸟,你该不会以前渣过她妹妹吧?”
小鸟武郎听到如此辱人清白的话,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句:“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待在日本,哪有机会能认识到美国的明星啊!”
雨留未鹰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笑容逐渐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这是她计划得逞的表现。
也许是一直以来,雨留未鹰都表现得太过无害,以至于让小鸟武郎已经忘了,她还保留着一些组织的习性,而那群人最擅长的就是审问。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地说:“我就说吧,这家伙绝对有事在瞒着我们!”
萩原研二劝阻道:“好了,你快把小诸伏放开吧,我感觉他已经快被你谋杀掉了。”
诸伏景光终于挣脱了束缚,拼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生怕下一秒就要和这个美丽的世界说拜拜。
松、田、阵、平!!!
雨留未鹰满脸震惊地回过头:“你们……”
松田阵平得意洋洋地笑着:“是不是没察觉到啊?你虽然对视线很敏感,但反过来说,只要不一直盯着你看,就完全没有被发现的风险!”
哈,关于这点,她还真没察觉到。
他恶狠狠地威胁:“快说,zero那家伙是不是跟你待在一起?”
雨留未鹰直接否认:“没有,他在国外。”
还真是……有些意外的诚实。
萩原研二不禁回想起了之前和降谷零见面的时候。那时,因为某个面具人的阻碍,他们并没有直接相认,只是对视了一眼。
小降谷似乎改了名字,还故意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根据其他两位同期的推测,他很有可能是在执行某种危险的任务。
大概,他和雨留未鹰是一样的处境。
雨留未鹰小声透漏:“但,根据小道消息,他应该快回国了,如果有一天你们遇到他,一定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态度越恶劣越好。”
“我有个疑问!”松田阵平像是个在认真听讲的孩子,十分诚恳地问了一句,“万一他玩不起,偷偷投诉我们怎么办?”
雨留未鹰:“嗯……首先要问问你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才会让他不顾及那么多年的情谊去投诉你。”
这句话很中肯地、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最致命的部分。
七年未见,雨留未鹰隐约有种比以前更毒舌的趋势。
或许毒舌并不是有意为之,但恰好是这些看似无心的话语,才更有杀伤力。
松田阵平继续提问:“我还有个问题,你和zero是一个单位的吗?我可以偷偷向他投诉你吗?”
她笑眯眯地答:“不可以哦,我们不是一个派系的呢。”
为了防止他们再像上次一样去追查组织的事,这回,雨留未鹰很诚实地交代了一部分的情报。
只有消灭掉好奇心,才能真正阻断他们试图涉险的行为,掌控全局。
但,将组织的事全盘托出什么的……她还没傻到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