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行啊……他还是什么都不肯交代,只说了句‘想见抓捕他的人’,之后就闭口不言了。”
诸伏景光非常无奈地在电话里向雨留未鹰抱怨着。
自从他们将血腥玛丽关押进监狱,警方和心理学家们轮番上阵,企图撬出一些关于组织的情报。
可那家伙狡猾得很,连吐.真.剂都对他没用,根本拿他没办法。
想到此,雨留未鹰终于松了口:“好吧,我让他过来一趟。”
半个小时后,赤井秀一出现在审讯室,和血腥玛丽面面相觑。
前者‘不善言辞’,后者则是单纯的不想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诸伏景光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不是说,只要那个人来了,你就能如实招供吗?”
“切,别想着随便找个人来糊弄我。”血腥玛丽浅浅抬了下眼皮,摆明了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我、要、见、野、格——”
赤井秀一:“不行。”
诸伏景光:“唯独她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厉声拒绝。
血腥玛丽脸上的笑容更甚,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那……就让我来看看你们还有多少手段吧,没用的公安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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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这些,诸伏景光只觉得头疼,复述的时候满脸痛苦,硬撑着附赠一句总结:“那人就像是个血条超级厚的Boss一样,我们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还是不能撬开他的嘴。”
雨留未鹰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对这些丝毫没感到意外。
那家伙经常会‘改造’自己的身体,一般的药剂肯定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且,他曾在某家医院当过心理医生,攻身攻心都没用,偏偏他还是个代号成员,警方不可能会放过任何能得到情报的机会。
雨留未鹰看向另一个人:“那,赤井你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他现在的状态?完全看不出是个绝食了三天的人啊!
赤井秀一一言难尽:“很健康,但建议你们试试其他的方法。”
诸伏景光:“他还是不肯进食,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
恐怕身体会承受不住的吧。
雨留未鹰:“我和你们一起去。”
诸伏景光:“不行!雨留,你能不能把别人易容成你的模样?比如松田。”
“那家伙对人.皮.面.具很敏感,似乎能辨认出易容,我的面具在之前被他损坏过,易容对他来说完全没用。”回想起前几天的事,雨留未鹰也有些无语。
诸伏景光:“如果是隔着玻璃窗的话……”
“诸伏,在易容高手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是徒劳。”雨留未鹰沉声道,“他们会根据微表情、眨眼频率、下意识的小动作来判断人的身份。”
诸伏景光也认真地想了想,觉得那个非常‘邪门’的组织成员,的确能根据这些准确地判断出人的身份。
毕竟,他是个心理医生。
“我们和你一起去吧。”伊达航站在门口,微笑着看向他们,“可不准抛下我们哦!”
雨留未鹰听到声音,突然回过神:“诶?你们……”
萩原研二悠悠道:“小雨留是个工作狂呢。”
松田阵平:“是啊,竟然没看到我们在这里,你这小鬼也太不拿我们当人了吧!”
“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
雨留未鹰有些心虚,她当然清楚,自己在查案的时候经常会陷入这种忘我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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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玛丽被暂时收押在审讯室,它与问讯室之间仅挡了一块超厚的玻璃,几位警察站在那里,打量着他。
松田阵平率先发出质疑:“为什么连藤野这家伙也来了啊?”
诸伏景光向他解释:“因为他是结城的前联络人。”
藤野一郎:“请不要用‘前’这个字,景光,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会坚守在这个岗位上。”
诸伏景光:“好……但你现在不是去当卧底了吗?”
藤野一郎:“对哦!啊哈哈~一想到我竟然一眼就认出来悠生了,莫名的有点小激动呢!”
雨留未鹰点点头:“看出来了,你今天的确脑子不太灵光。”
血腥玛丽从容不迫地坐在椅子上,指了指他们面前的电话。
萩原研二:“他这是想和我们说话的意思?”
“真难得。”诸伏景光走上前,拿起电话听筒,在血腥玛丽的眼神示意下,递给了雨留未鹰。
血腥玛丽:“你能进来吗?”
雨留未鹰:“不能。”
血腥玛丽:“啊~好想近距离看着你的脸,如果看不到你的话,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呢~”
雨留未鹰:“好恶心。”
其他人虽然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看到雨留未鹰那副如同吃了鲱鱼罐头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对方没说什么好话。
“我要去对面的房间。”雨留未鹰阴沉着脸,放下听筒。
“等一下,雨留!”
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他们一同进入审讯室,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死死地盯着血腥玛丽。
“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呀,野格——”血腥玛丽单手撑着面颊,嘴角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你的容颜还是那么让我心动!”
经过这些天,雨留未鹰已经练就了强大的心理,并不会轻易破防:“诸伏,有耳塞吗?”
诸伏景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欲言又止,递过来了一个降噪耳机。
血腥玛丽:“不要那么冷淡嘛,野格,要是戴上这东西,可就听不到我的招供了。”
雨留未鹰:“我会唇语,而且,负责做笔录的并不是我。”
“哈,你倒是和他一点都不像……”血腥玛丽偏过头,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
雨留未鹰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但没放在心上,想着再怎么着,只要他能招供就行。
他嗤笑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警察。”
然而,雨留未鹰从没有正儿八经地审讯过犯人,更不会因此迁就他:“别扯废话。”
“你痛恨着警察,不是吗?”血腥玛丽语调慵懒,毫不在意地打量着她,“因为,你的父亲是被警察杀死的啊,就像这样……”
他勾起嘴角,手指仿佛在空中虚握着什么东西,缓缓指向胸口。
雨留未鹰冷冷地看着他:“闭嘴。”
“神鹤未樱,不知你的父亲在九泉之下,是否会为你如今的成就感到自豪呢?”
“闭嘴,海尔加。”
血腥玛丽怔愣了一瞬,随即又轻佻地笑道:“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
雨留未鹰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瞥了他一眼:“你的办公室里有那种款式的八音盒,想不知道都难,你曾经送过那种东西,给我的父亲吧?”
“真奇怪啊,我可是特意把它藏起来了……嘛,这个不重要,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血腥玛丽提出了条件,“如果你认真地回答了我,那么,我也会认真地回答你们的问题。”
“你真的想救结城悠生吗?”
雨留未鹰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但,结合刚才他说过的话,她大致猜到了一些。
“我想救的是一名公安,与他是谁并没有关系。”
“果然如此啊~那么,如你所愿。”
同样的,她也向血腥玛丽提出了一个问题:“医生,你早就知道结城悠生的身份,对吧。”
“他的父亲让你失去了最后的亲人,你真的从头到尾都没对他产生过恨意吗?”血腥玛丽问得直白,间接性地回答了她的话,“他的父亲结城木介,就是在二十多年前肇事逃逸的大货车司机。”
雨留未鹰面不改色地和他对视着,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并没有再继续回答。
但是,身为心理医生的他,又怎会放过这样的一个小细节。
“而你的父亲,就像是太阳一样,温暖着身边的所有人。”血腥玛丽话锋一转,满眼温柔地看向她,“我真的好喜欢你的脸啊,野格……好想一直看着你的脸。”
“可是,为什么呢,你和他完全不一样。”
雨留未鹰面色如常,转过头和其他人搭话:“诸伏,你的耳机根本没用。”
诸伏景光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是……它并没有过滤废话的功能呢。”
血腥玛丽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终于开始招供:“在很久以前,我曾是一名真正的心理医生,那时的我,只想着给他人带来快乐,运用自己的能力,让无数病人恢复健康。”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逃脱不了恶人的魔爪。”
“我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能力,逐渐记不住所有人的脸,除了那个叫做神鹤悠雨的人。”
雨留未鹰示意让诸伏景光全部记录下来,不用顾忌些什么。
血腥玛丽抬眸,阴恻恻地打量着她:“你们明明长得很像,可为什么,你却那么让人讨厌。”
她向来是个注重效率的人:“别说废话。”
“是神鹤悠雨将我从犯罪的边缘拉了回来,他说过,他会成为一名警察。”血腥玛丽满脸的痴迷,像是在透过雨留未鹰,看着另一个人,“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人恋爱、结婚、生子,守护正义……”
“可是啊,一个如此耀眼的人,偏偏死在了警察的枪下,很讽刺吧?”
他的话语有着很强的诱导性,但雨留未鹰从始至终,脸上的表情都没变换过。
“我本以为你也死在了那场车祸里,直到,我看到了组织里参与实验的人员名单。”
雨留未鹰重新戴上耳机,将音乐声调到最大,摆明了一副不想跟他说话的模样。
诸伏景光询问道:“关于那份名单,可以再复写一份交给我们吗?”
血腥玛丽笑眯眯地答:“请不要随意插话,没用的公安先生。”
虽然他的语气很让人不爽,但,至少没被拒绝。
“ok,我继续说。”他继续道,“是朗姆引导你去了那个地方,只不过,我在第一次的时候没把控好药量,让你逃走了。”
雨留未鹰点点头:“嗯,早就猜到了。”
从他能准确地认出朗姆的人,就不难看出,两人之间绝对在近期有过牵扯。
而最有可能的,血腥玛丽的目标是她,朗姆负责用任务把她引过去,双方得利。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吧,神鹤未樱,你痛恨着这样虚伪的自己吗?”
“你戴着杀父仇人的面具,顶替了他的位置,表面上在行使正义之事,但……”
他忽然止住了话,用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直视着雨留未鹰,笑容逐渐变得玩味。
雨留未鹰一脸淡漠,一字一句地道:“我绝不可能会背叛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