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她根本就没在这个地方待过,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东西?
雨留未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日记本放回去,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果然,痛感来得迟缓,而且,刚才被撞得那么狠,身上又怎么会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呢?
“没用的。”病床上的青年忽然开口,一双凌冽的鹰眼直视着她,“一切都只是徒劳。”
好熟悉的声音,难道他是……
雨留未鹰试探性地开口:“结城悠生?”
虽然容貌大不相同,但声音、瞳色是无法改变的,这么看来,他之所以戴腕带,其实是为了遮盖手腕上的伤口。
他绝对就是那个反复出现在梦境中的人。
十七号没有应答,若无其事地拆掉手腕上的纱布,大大方方地将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雨留未鹰观察着,伤口似乎是刀伤,割得很深,如果不是刀口恰好卡在了腕骨上,恐怕就不是缝几针这么简单的事了。
不过,伤得那么重,就算治好了,那只手肯定也无法正常使用,估计连开枪都费劲。
这就是血腥玛丽所说的‘暴走’吗?
不,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要快点清醒过来才行,这一切都只是场梦境!
随着意志的波动,场景再次变换,眼前的青年神色痛苦,捂着脑袋蜷缩在床上。
“你应该……应该还有自我意识……对吧……”十七号紧咬着牙关,嘴里断断续续地说,“哈……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雨留未鹰不受控制地朝他靠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床上痛苦地翻滚。
“求求你,杀了我吧——”
“求求你……用你手上的药剂……”
“我怎么能用这双手去残害同伴!”
他的话语,如同恶魔的蛊惑一般,引导着雨留未鹰拿起针管,对准了他。
在针尖扎进皮肤的那一刻,她突然清醒过来,满脸错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位黑发青年。
他的脸上渗出了汗珠,因刚才的挣扎不断,身上到处都是被指甲抓出来的伤痕,那双鹰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嘴角逐渐浮现出一丝弧度。
“谢谢你……”十七号停止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轻声呢喃着,“言一,我没有忘记你……”
雨留未鹰如梦初醒,连忙丢下针管,去查看他的情况。
但,似乎已经晚了。
最后的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像是婴儿般沉睡过去,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她记得的,那位青年总是会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每天都在固执地寻找着死亡方法,却又一次次地被‘恶魔’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只是这一次,就连‘恶魔’也无法拯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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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留未鹰的双手被锁链高高吊起,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看向眼前的这位‘医生’。
“你终于醒了啊,感觉如何,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血腥玛丽坐在她面前,满脸温柔地询问。
她没有回答,本以为血腥玛丽会闭嘴,却没想到,他的表情越来越陶醉,自顾自地说:“太好了……我们终于见面了啊,野格!”
“仔细一看,你的容貌似乎比照片上更美呢,虽然好想收藏起来,但时间久了脸皮会失去活性的,啊~你果然很特别,好想……好想每天都看着你的脸——”
雨留未鹰默默咽下了从胃里刚涌上来的胃酸,反手抓住铁链,瞬间腾空而起,一脚横扫过去。
血腥玛丽没有躲避,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那双暗色的眸中隐约闪着些兴奋的光芒。
但,雨留未鹰的目标并不是他。
她凌空一脚,用鞋尖点到了退出键,紧急退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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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留未鹰从游戏舱里坐起,丝毫没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心情反而愈加沉重。
因工作的特殊性,她虽是警察,可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哪里会被刚才的梦境影响到。
她认为,现在应该去找小鸟武郎了解情况。
那个混蛋现在就住在隔壁,如果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想来他也会很清楚的。
楼道里面没有其他的住户,雨留未鹰也没什么按门铃的心情,直接打了他家的座机电话。
“开门。”
“好嘞!”
诸伏景光不在这里,大概还在加班工作,她懒得兜圈子,直入话题:“你知道关于血腥玛丽的事吗?”
小鸟武郎愣了一瞬,但很快便冷静下来:“血腥玛丽?那个已经死掉的组织成员?说实话,你并没有和我过多的聊起他,提过最多次的人……是结城悠生。”
雨留未鹰点头:“好吧,关于结城悠生的身份,我大概已经有了猜测,重点是,他恢复正常了吗?”
小鸟武郎:“完全没有,你说过他是组织派出的诱饵,所以,我们都没敢和他多做接触,后续的治疗也毫无头绪。”
雨留未鹰接着询问:“那,你觉得,如果活捉血腥玛丽,他恢复的几率有多大?”
小鸟武郎无奈地说:“他不一定会乖乖配合,现在的剧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吗?”
雨留未鹰:“嗯,也就是说,能利用血腥玛丽的话,结城悠生恢复正常的可能性很大对吧?”
小鸟武郎试图劝阻:“话虽是这么说啦……但你不要太勉强,那家伙很危险,不是个普通的医生。”
雨留未鹰淡然道:“我已经见识到了,如果现在再不反击,恐怕就要变成他的收藏品了。”
小鸟武郎立刻炸毛:“收藏品?!!喂,你这小鬼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你怎么没大没小的,再给我一些装备,我要打回去。”
“没大没小的是你才对吧!”
雨留未鹰略过他,直接来到他的实验室,轻车熟路地装走了几个瓶瓶罐罐。
“不准无视我!”小鸟武郎叫住了她,“不管在什么时候,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雨留未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知道了。”
这样的话,明显是多余的。
但不知怎的,此时她心里暖暖的,之前的烦闷一扫而空,像是喝了咖啡一样。
果然在这种时候,最想喝的还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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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留未鹰重新出现在第七实验室,可能因间隔时间过短,双手依旧是被绑着的状态。
血腥玛丽丝毫没有惊讶,反而眼底的兴味更浓,满脸痴迷地捧着自己的脸颊。
“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的,野~格~”
她没作答,将袖珍炸弹塞在铁链的上端,瞬间便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双手捏着针管,朝血腥玛丽的脖颈狠狠扎了过去。
和小鸟武郎形容的一样,血腥玛丽并不是个普通的医生,其反应能力远超常人,毫不费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嘘——要当心些。”
血腥玛丽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深,但语气依旧轻柔,好似在逗弄路边的小猫小狗。
他伸出另一只手,夺走了雨留未鹰手上的针管,漫不经心地笑着,将针尖扎进了她的皮肤。
“野格,你果然很有趣。”血腥玛丽收回了手,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
雨留未鹰瘫倒在地面上,他坏心思地弯下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伸手就要扶起她。
就在此时,她忽然睁开眼,用电.击.枪抵住了血腥玛丽的手背。
滋滋——
丝丝缕缕的电火花在空气中摩擦,似乎是在得意地宣告着她的胜利。
“真抱歉,它只是针营养剂。”
但雨留未鹰并未因此松懈,再次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
根本没有逃脱的办法。
这道大门一旦关上,只有按下外面的开关才能重新打开门。
她打开窗户,往下面看了一眼,决定铤而走险,顺着排水管道滑下去。
如果联系其他人来开门,就只能把信号干扰器关上,而这样做,很可能会留下什么证据。
虽然楼层不高,但想带着一个昏迷的成年男性从这里逃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更何况,这家伙好像还留了后手,没了防毒面具的她,此刻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沉重得有些不听使唤。
好不容易落了地,雨留未鹰扶稳了血腥玛丽,勉强腾出另一只手,给FBI发去了求救信号。
附近荒无人烟,鲜少会有车辆出没,但她却在对面的路上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直觉告诉她,那辆车里有人,可偏偏在这时,身体的不适感占了上风,本就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能站稳的腿,竟怎么也迈不出步子。
雨留未鹰抬起头,那辆车降下车窗,狙.击.枪的枪口正对准着她的眉心。
“我不是说了吗,要当心点啊。”
原本软绵绵地趴在肩膀上的男人,现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推开了她,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雨留未鹰满眼震惊,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撑坐起来:“你……”
血腥玛丽依旧在风轻云淡地笑着,故作惊讶道:“哎呀呀~看来你的电.击.枪还需要调整电力呢。”
刺眼的阳光照亮了另一枚子弹的身影。它穿过后山的小树林,准确无误地射中了车内的人。
他转过头,看向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人:“哦呀?原来你还有帮手啊,野格小姐~”
赤井秀一打扮成了‘冲矢昴’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朝他们走近,用耳机和其他人联络:“嗯,这边已经没事了,准备好车辆,我们要运送犯人。”
正当他想活捉车里的人时,却看到那人的身上绑了炸弹,得意地对他咧了咧嘴角,按下按钮。
但很显然,炸药的威力并不足以波及到他们,于是,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原地爆炸。
“啊嘞,他好像是朗姆的手下吧?”血腥玛丽若无其事地坐在地上,“你们要有大麻烦了呢。”
雨留未鹰冷嗤一声:“不劳你费心,我早就重新开了干扰器。”
赤井秀一:“原来如此,难怪我没听到茱蒂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