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官站在原地,默默扯了扯头顶的帽子。
这是一条正在维修的公路,警察接到报警电话后赶来,警车的警笛声在黄昏的天色下响着,好几个警车围在这里。
救护车很快也赶了过来,把已经被降谷零从货车里救出来的货车司机抬上救护车。
目暮警官看着排排站在他面前一脸无辜的五个人,叹了口气。
然后深吸口气,怒吼:“这也太危险了!谁教你们开着货车翻桥的!!差点就摔下去了啊!”
五个人齐齐心虚地低头。
啊,虽然当时没什么感觉,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也是一身冷汗。
特别是降谷零带着货车一起冲出去的场景,真的是太吓人了。
目暮警官这次是真的很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后怕。
这几个警校生,因为事故体质,他已经渐渐熟悉了,都是一顶五的优秀的孩子,可以说目暮警官已经把他们看成了自己的后辈,这次接到电话,在到现场了解到他们干了什么后,目暮警官冒了一身冷汗。
目暮警官看着面前一脸乖巧和后怕的五个青年,叹了口气,扶了扶帽子:“我知道你们是因为情况紧急救人心切……但是也要重视自己的生命安全。你们还都是没有毕业的警校生,要是因为意外……我怎么向鬼冢那家伙交代。”
五个人彼此看了一眼。
萩原研二:“抱歉,目暮警官,给您添麻烦了。”
目暮警官挥挥手:“也不是麻烦,你们救了三个民众不是吗?也是很合格的警察预备役了啊。”
他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不是说你们做的不对,紧急情况下做出这样的行动,顺利救下了所有人,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但是只是想让你们下次更加谨慎一点,警察的命也是很珍贵的啊。”
看着五个人眉开眼笑的样子,目暮警官哼了一声:“不过这次还是太过了!检讨还是要写的!”
“哎——”
目暮警官看了他们一眼,拿出手机给鬼冢教官打电话:“别想着求饶,这次必须得写。而且你们鬼冢教官还不知道吧。”
目暮警官努了努嘴:“那辆车有点眼熟,我记得好像是鬼冢……”
五个人大惊失色。
完了!
-
鬼冢教官正在教管准备室里,接到电话的时候看了眼名字:“目暮?你有事找我?”
目暮警官的声音隔着电话不太能分辨其中的情绪:“鬼冢啊,我有件事要给你说。”
鬼冢教官下意识坐直了腰,扯了扯衣服,咳了一声。
“你说。”
那群小混蛋又干了什么事!
“就在刚才,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目暮警官先解释了一下案件,又说:“哦,这次又是你那五个学生报的警,也是他们阻止了车祸,把人救了下来。”
“哦。”
鬼冢教官冷漠地应了一声,这个月接二连三的事故和案件已经让他很熟悉接下来的模式了。
“说吧,他们又干了什么。”
目暮警官:“也没什么,就是在路上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飙车。对了,用的还是你的那辆车,我记得那是佐藤那孩子托付给你的吧。”
“……”
鬼冢教官:“是啊。”
目暮警官:“就这样,不过总体来说他们又立了大功,我就是给你说一声,不过这次还是有点过了,回去后让他们交份检讨吧。”
鬼冢教官:“检讨,哦,是该交检讨。”
他的声音麻木,目暮警官隔着手机没听出什么问题:“行了,人我就先带走了,等做完笔录在回去。”
电话被挂断,鬼冢教官坐在原地,浑身僵硬。
“呃……鬼冢?”
旁边只听到一点声音的教官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
“这群小混蛋……”
鬼冢教官捏着手机,咔咔作响。
我的车啊!!!
松田阵平!你就是这样修车的!!!
-
第二天。
竹取空站在教官准备室外面,听着隔着房门都清晰的鬼冢教官的怒吼声,已经能够想象里面会是什么情况了。
等五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出来,看见站在外面的竹取空,打了个招呼。
松田阵平:“啊,竹取。”
萩原研二看了一眼竹取空平静的表情:“小竹取在等我们吗?”
竹取空点头。
又上下打量了几个人,除了松田阵平脸上那道明显被划伤的伤口外,降谷零脸上也有不少伤口。
也是,听说降谷零可是开着货车加速冲出了大桥,然后再另一边撞在上面整个车身都翻了过去。
只有这点伤都算是幸运的了。
被打量的两个人下意识站直了身体,一个挠了挠脸颊,一个扭头心虚。
“走吧。”
竹取空有点好笑,不过他面瘫,没有表现出来。
诸伏景光走到竹取空身边,看着他:“空在生气吗?”
竹取空挑眉:“为什么会这么想?”
诸伏景光和后面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昨天早上还在说警察很危险,下午就真的做了危险的事。”
“很糟糕吧。”
“不是哦。”
竹取空摇摇头:“虽然听见消息的一瞬间确实很担心。”
“但是你们不是都好好的吗?”
竹取空:“而且你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啊,这不是成为警察后应该做的吗?”
“景光,我之前那番话不是想要你们不要去做危险的事,只是想让你们意识到敌人的危险,谨慎一点而已。”
竹取空有点无奈:“我们是警察啊,危险是这个职业如影随形的东西,如果因为担心就阻止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无辜的民众失去生命吗?”
“警察的职责就是保护民众啊。”
降谷零露出一个笑容:“竹取说的对。我们是警察,我们的职责就是要保护民众,维护国家的安全。”
“嗨——”
萩原研二扒拉了上来:“既然小竹取这样说了,身为未来的警察也会全力以赴的!”
“别说那件事了,今晚要不要去联谊?”
竹取空:“难道不是写检讨吗?”
“……”
看着五个人瞬间失去笑容,竹取空有点疑惑:“怎么了?”
“啊……竹取怎么知道要写检讨。”
伊达航想起之前鬼冢教官的话,耷拉着肩膀。
“鬼冢教官的声音太大了。”
竹取空的听力又非常不错。
“而且,”
他抱着手臂挑眉:“我还听见了澡堂?”
“是打扫一周的澡堂。”
降谷零抹了一把脸,生无可恋。
松田阵平揉了一把头发:“我还要把鬼佬的车修好。”
当时撞上去的时候爽是爽了,现在善后维修可就麻烦了。
不过对热爱机械的松田阵平来说,只是小问题!
竹取空:“加油。”
他礼貌地后退了一步,试图拉开距离。
五个人对视一眼,露出邪恶的笑容。
竹取空转头就跑。
“竹取,别跑啊!你还没打扫过澡堂吧?一起来啊!”
“小竹取,很好玩的哦!”
“是兄弟就有难同当!”
“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所以……”
竹取空冷漠脸:不,我不想打扫澡堂,是黑历史。
-
所以,最终还是被拉来一起打扫澡堂了。
被松田阵平吐槽“口嫌体正直”的竹取空举着刚洗过的扫把,凭借自己多年的战斗经验,灵活地避开松田阵平的拳头,成功揍了他一顿。
观战的四个人拄着扫把一脸赞叹地看着这一幕,纷纷鼓掌。
“呼、呼……”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在澡堂打架啊!”
中场休息,松田阵平手掌抵着膝盖喘着气。
就算没打到人,但是每一击都是用了力气。
诸伏景光:“今天下午就要用澡堂了,我们还是快点开始吧。”
竹取空点头,撑着腰无所谓道:“那就开始吧。”
松田阵平:“下次再战!一定把你揍得呲牙咧嘴。”
竹取空看了一眼一脸不服的卷毛,冷漠脸。
想什么呢,虽然你力气比我大了一点,但论战斗经验,你这家伙还差得远了。
六个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澡堂使用前打扫完毕,纷纷喘了口气。
“啊……累死了。”
“还有一周……”
降谷零生无可恋地坐在墙角,捶了捶肩膀。
竹取空也有点累,他撑着扫把站在原地,有点犹豫地看着背对着他的诸伏景光。
唔……这时候开口会是一个好机会吗?
“怎么了?”
萩原研二搭上竹取空的肩膀,轻声问道。
竹取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偷偷背着诸伏景光凑过来的四人。
从兜里摸出手机,把邮件递给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扫了一眼发件人,然后把目光停在了内容上,有点惊讶地挑起眉。
凑过来的其他三人:“?!”
竹取空:“因为有个朋友正好在长野,所以我拜托他去现场问了一下周边的人。”
“怎么了?”
诸伏景光清理完最后一片区域,转身就看见五个人叠在一起捧着个手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露出非常复杂的表情。
降谷零看见开头就脸色一变,勉强冷静地快速扫完了内容,抬头看向诸伏景光声音微涩:“hiro,你小时候是不是有一个朋友,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和你一起玩的女孩子?”
诸伏景光:“zero怎么知道?”
他点头:“确实有一个,我其实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
说到这里,他陷入回忆里,好像想起了一些可怕的回忆,脸色有点苍白,手指紧紧握着手里的扫把。
诸伏景光:“因为……那个晚上、那个人就是叫着那个名字……”
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当时的那段记忆,降谷零走过来担忧地按着他的肩膀。
其他几个人也走了过来,萩原研二轻声说:“那个名字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诸伏景光点头:“我记得是叫有里。”
几人对视了一眼,竹取空看着诸伏景光,说:“抱歉,景光。”
他接过萩原研二递过来的手机,递给诸伏景光,一边说:“其实之前我们就知道你在调查父母死亡的凶手,也知道你是在找手臂上有纹身的人,是在怀疑他们可能是凶手吧?”
诸伏景光惊讶地看着大家:“你们怎么知道?”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你不是总是在中午提前吃完饭去资料室看那起案子吗?”
“这样啊……”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吧。”
诸伏景光接过竹取空递给他的手机,看着他:“所以空为什么要道歉呢,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啊,大家也是担心我。”
竹取空指了指手机:“因为我有一个在长野的朋友,在知道那件事的具体地址后,就私下拜托对方帮我去调查了一下。”
“你可能忘记了,那个叫有里的女孩子,全名叫外守有里。”
诸伏景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竹取空一字一句地说:“她的父亲叫外守一。”
-
“说起来,我们之前也去询问过那三个人。”
跑在去外守洗衣店的路上,伊达航突然开口,看向降谷零:“那个外守一我们之前在便利店遇见抢劫的时候也在,你记得吧?降谷,我记得他当时说是来给女儿买零食的。”
降谷零应了一声:“啊。”
萩原研二:“不对,我几天前私下去调查外守一的时候,他说自己是独居。”
松田阵平:“他的女儿不是早就已经去世了,他当时为什么那么说?”
竹取空:“有一个可能,外守一可能因为打击太大,一直不肯承认外守有里的死亡……但先说出有女儿,在后来又否认了这件事,可能是不想让萩原在这方面再问下去。他有可能在隐瞒什么。”
松田阵平:“那我们现在过去,是直接把人抓起来吗?要不要先报警?”
多亏了这段时间的事故体质,还有竹取空开头带起的报警习惯,再加上目暮警官也和他们熟起来了,现在几个人一发现问题就学会了先报警再想办法处理。
竹取空看向诸伏景光的侧脸。
他说:“外守一是凶手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且对方为什么跟着景光,我们可以先想办法试探对方一下。”
降谷零脸色阴沉:“也就是说对方这些年难道一直跟在hiro身边吗?”
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竟然一直在身边潜伏了十多年。
这个家伙的行为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他究竟想干什么?!”
不对诸伏景光下手,却又一直如影随形地跟踪他,明明残忍地毁掉了一个家庭,却能面不改色地在他们面前赞扬警察。
诸伏景光抿着唇,他们在外守洗衣店门口停下。
“不管为什么,我一定会将杀死我父母的凶手逮捕,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
松田阵平猛地拉开门。
“外守大叔,你在吗?”
几个人没在一楼看见人,连员工都不在,对视一眼,直接走了进去。
降谷零注意到了一排洗衣机被奇怪的线路连起来,拍了拍身边随便一个人:“喂,那个洗衣机是不是有点奇怪。”
竹取空侧头看了一眼,松田阵平立刻认了出来:“喂喂,这个东西……”
他凑过去观察了一番,在最边上的那个停下,掏了掏衣兜,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
“好家伙,是炸弹啊,而且每个洗衣机里都放了一个,这威力一起炸开的话,这条街都会没了吧。”
萩原研二想了起来:“说起来外守一说过自己是工科毕业的啊。”
松田阵平切了一声:“没关系,这种炸弹我三分钟就能搞定,你们快去找人。”
伊达航神色严肃:“那降谷和竹取先去外面疏散人群,我和萩原还有诸伏去上面看看。你们记得先报警。”
竹取空和降谷零点头,跑出去挨家挨户地敲门讲清楚情况,尽力安抚群众的情绪同时快速疏散人群。
伊达航三人从楼梯慢慢往二楼走去。
“外守一为什么突然在洗衣店里装这么多炸弹?”
萩原研二用气声说。
诸伏景光摇摇头,神色凝重:“我也不知道,但是有种不详的感觉。”
伊达航走到二楼,猛地推开了房门,看见里面的景象,眼神一缩:“外守大叔!”
房间里,外守一手里抱着一个双尾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眼神凶狠地看了过来。
“别过来!谁也不能阻止我和有里的约定!”
诸伏景光看着外守一怀里的女孩,瞳孔一缩:“是那天晚上的小女孩!”
“这是有里!”
外守一语气激烈地反驳:“这是我的女儿!我终于找到她了,果然,当初放过你是对的……你一定会带我找到有里的。”
他另一只手颤抖地抚摸着女孩的头顶,喃喃着。
萩原研二眼神一冷。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一直潜伏在小诸伏身边。
他的视线看向对方手里的遥控器。
外守一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但是,就算是你,也不能打扰我和有里的约定!有里……可是答应过要和爸爸一起去郊游啊……不可以离开爸爸……有里。”
“不准过来!否则我就按下去!”
诸伏景光看着外守一,视线的余光却落在遥控器上:“说起来……有里曾经在郊游那天说过……她和爸爸吵架了。”
趁着外守一情绪失控露出破绽,诸伏景光几步上前一脚踢飞了对方手里的遥控器。
-
降谷零和竹取空回到洗衣店时,看见松田阵平坐在炸弹旁边仰头擦了一把汗水。
“松田,怎么样?!”
降谷零弯腰看过去。
“简单。”
松田阵平比了个OK的手势。
降谷零:“好快。”
“嘿嘿,这东西可是我的专长。三分钟,轻轻松松。”
竹取空弯腰看了一眼洗衣机里面炸弹的构造:“哦,其实我也会拆。”
“哎——?”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惊讶地看过来。
“买过一些书,顺手研究了一段时间。不过只是简单了解过一点炸弹原理,简单的炸弹还是能拆的,不过肯定没有松田厉害。”
松田阵平:“你读的书可真杂啊……”
松田阵平咋舌,想起之前在对方宿舍里看见的各种类型的书。
竹取空:“要我来的话,肯定要十分钟左右。”其实比起拆弹,他更擅长的是制作炸弹,他的拆弹也是因为对炸弹构造太熟练学会的……不过这就不用告诉这些家伙了。
“毕竟拆弹是很危险的工作,一不小心剪错线就会爆炸吧。”
降谷零说。
松田阵平:“那当然,拆弹途中可要随时保证冷静,即使在倒计时的压力下,也不能心浮气躁。”
降谷零看了看这个解体的炸弹:“这个样子放在这里没问题吗?”
松田阵平摇了摇头:“我只是拆除了引线,还是有可能爆炸,一般来说是要尽快用专业的防爆罐运走,等排爆警察来吧。”
他看了看一排洗衣机里连着的炸弹:“这个□□很简单,但所有的炸弹都连在了一起,光靠我们可没办法轻松转移。”
竹取空:“已经打过电话说明情况了,爆物处的人应该在路上了。”
“我们这边也解决了。”
伊达航抱着怀里沉睡的小女孩从楼梯上走下来,中间是带着手铐的外守一,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走在后面,招呼了一声。
“小阵平,厉害了。”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说。
几个人往一楼走下来,本来安安静静走在中间的外守一突兀地开口:“现在几点了?”
诸伏景光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二十九……”
竹取空眼神一冷,直接喊道:“萩原,抓住外守一!”
就在萩原研二下意识挡在外守一面前,拉住对方手臂时,头顶轰——的一声,炸开了。
“可恶,上面还有定时炸弹吗?!”
松田阵平咬牙切了一声。
“喂,搭把手,这大叔要跑上去啊!”
萩原研二差点就被对方带着往上面跑了:“你这家伙是在小瞧谁啊——”
诸伏景光连忙帮着萩原研二,拉住了外守一另一只手臂。
“放开我!让我死!”
松田阵平和竹取空也跟着过来,两个人拽着对方,四个人把外守一拽出了外守洗衣店。
松田阵平无语地说:“你这老头想得也太美了吧?杀了人以为自己死了就不用负责任了?”
竹取空:“快走,一楼还有炸弹,火烧起来的温度会引发二次爆炸。”
几个人扯着外守一,伊达航抱着小女孩连忙远离现场,没过多久就听见外守洗衣店那边传来第二次爆炸的声响,火光再次熊熊燃起。
“呼——”
萩原研二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双手撑着腰:“真是危险。”
脱离爆炸区后,安全下来的松田阵平看着远处的火光,啧啧惊奇:“这威力不小啊,这大叔哪弄到这么多炸药的。”
竹取空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那边的火光,耳朵敏感地一动,听见了远处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警察来了。”
-
市区里发生了爆炸,幸好他们提前疏散了人群,除了外守洗衣店被爆炸直接炸成了灰烬外,它旁边连着的几家店铺也因为大火受到了不小的损伤,不过所幸没有伤亡。
这可不是小事,再从诸伏景光口中得知这次用炸弹引发爆炸火灾的犯人外守一同时还是多年前长野案的凶手、这次还同时绑架了一个小女孩后,目暮警官脸上的神色严肃起来。
“我知道了,这起案件我们会尽快处理,一定会让犯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目暮警官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
诸伏景光笑了笑,回了个礼:“多谢目暮警官。”
杀害父母的凶手如愿以偿地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诸伏景光的笑容纯粹了许多,以往困扰他多年的噩梦都在这一刻散去。
降谷零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
-
美国。
安娜抱着面包,在黄昏的大街上走过。
走到一半,她听见了几个孩子混合的骂声和□□碰撞的声音,脸上的神色一边,快速跑过去。
“住手!”
安娜气喘吁吁地站在巷口,怒视那几个孩子。
“不准欺负他!”
巷子里面,五个大概只有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围成一团,他们用脚不停地踹着中间的一团人影。
其中一个孩子看见了安娜,低咒了一声。
“又是这个女人,这个傻子有什么好的,每次都给他吃的。”
“要不连她一起揍了,把她的面包抢走!”
“不行,安娜是孤儿院院长的孩子,她告诉院长的话以后我们就都拿不到吃的了。”
“可恶的傻子。”
领头人看了安娜一眼,愤恨地踢了地上的人一脚:“走。”
几个小孩趁着安娜往这边跑来,快速抛下地上的人离开。
安娜生气地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他!我一定会告诉院长的!”
连忙跑过去将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扶起来。
地上的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在踢打中脏兮兮的脸看不清样貌,一头金发也黯淡无光。
“没事吧?”
安娜给他擦了擦脸,看着他乖巧地睁眼,看着自己的眼神空茫又安静,那双清澈的眼里倒影着绯红的身影。
金发红眸的男孩眨了眨眼,蹭了蹭安娜放在她头顶的手心。
“噗。”
安娜忍不住笑了起来,收回手捧着脸看着坐在地上的小男孩。
想起了抱在怀里的面包,拿出来递给他:“这是院长给的,快吃吧?”
男孩的视线顺从地移到安娜手上,盯着面包歪头看了一会儿,最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伸手接了过去。
安娜看着他接过,熟练地说:“快吃吧。”
然后比了个送入嘴中的姿势示范。
男孩乖巧地拿着面包吃了起来。
安娜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絮絮叨叨:“你下次看见他们就跑呀,这群小坏蛋就喜欢欺负你,你都不痛的吗?”
“你晚上睡在哪里呀?是不是又换地方了?”
“……”
“今天院里又来了几个人,挑走了好几个孩子,真好啊,院长妈妈说他们都是非常富裕的人,成为他们的孩子后就再也不会挨饿了吧?”
“院长妈妈说最近都会有很多人来选孩子,你虽然傻傻的,也不会说话,但是我觉得你说不定能被看上哦。”
安娜说了一大堆,说到这里,忍不住说:“要不你和我回去吧?孤儿院里现在有房间给你住了哦,院长妈妈很温柔,不会拒绝的。”
金发红眸的男孩停下咀嚼面包的动作,看了看她,歪头似乎像是思考了一会儿。
不过最后好像没有听懂,埋头继续吃起了面包。
安娜捧着脸叹了口气。
“真是的,什么时候能多听懂一些话啊。”
“安娜。”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安娜一惊,赶忙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院长妈妈!”
她连忙站起来,有些局促地握着双手。
从昏暗的光芒里走来的女性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视线投向安娜,反而看向了她身边正低着头埋头苦吃的金发男孩。
语气平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
安娜:“是的!他是被隔壁人赶过来的流浪儿,虽然他有点迟钝,也不会说话,但是他很乖也很听话!”
安娜有点紧张地给男孩解释着,随后有些局促地说:“院长妈妈,现在孤儿院也有空的房间了,可以把他带回去吗?他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很安静不会惹麻烦的!”
院长的眼神落在安娜身上,蹲下来说:“当然可以啊。”
她又看着已经停下动作安静的看过来的小男孩,先是被对方红色的眼睛惊了一下,然后有点明白为什么会被赶过来了。
院长试探性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发,又接连尝试着触碰他,对方一直睁着眼睛很安静的看着她。
院长看了眼他手里的面包碎块,眼神一闪:“那些也要吃完哦。”
她的手指指着男孩手里的残渣,看着他下一秒就听话地低头舔起了手心,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很乖,很听话。”
她牵起对方的手,另一边牵着安娜,一起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安娜是个乖女孩。”
院长的语气温柔了几分。
“那这次安娜可以吃更多的食物吗?”
“你帮了院长妈妈大忙,当然可以。”
-
半年时间眨眼流过,很快就要到了警校毕业的日子。
“小竹取~”
萩原研二挥挥手,端着餐盘走过来坐下。
“啊,萩原。”
“这里,这里。”
萩原研二朝后面几个人挥手示意。
“不知不觉快要毕业了啊。”
“对啊,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大家的去向都定了吧?”
松田阵平嘿嘿笑了一声:“之前爆物处的老大来找我和hagi了,我们答应了!”
“那就是直接去爆物处了,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松田。”
诸伏景光笑着说。
伊达航挠了挠头:“我应该会去当刑警吧,应该会先去地方警署。”
降谷零看向竹取空:“竹取呢?”
竹取空:“应该也是刑警。”
“小降谷和小诸伏想好去什么地方了吗?”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降谷零:“嗯……应该也是刑警吧,我觉得破案还是挺有意思的。”
“也对,每次遇到案件你都冲在最前面。”
诸伏景光挠了挠侧脸,笑:“我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应该会跟着zero一起吧。”
伊达航:“这样看起来我们是四个刑警两个爆物处啊。”
竹取空抬眼看了眼对面两个人,和降谷零平静的眼神对上,金发青年朝他心虚地笑了一下。
竹取空:“……”
他表情不变的收回视线,看向旁边激烈讨论以后的警察生活的大家。
因为要帮降谷零保守秘密,竹取空低头闷声吃饭。
反正他一直都是面瘫脸,只要不与其他人对视,就不会被察觉到眼睛里的情绪。
这件事还是发生在上周了。
这一届的两个职业组都是难得优秀的人才,临近毕业也有不少部门来考察和挑选优秀的苗子,竹取空和降谷零就是同时被警察厅公安部的人找上了。
竹取空没答应,他成为警察可不是为了给日本兢兢业业地打工的。
日本公安和日本警察的职责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虽然都是社畜,但日本公安执行的任务以及目标的复杂程度明显是高于日本警察的。
不过看降谷零之后出来的表现,应该是偏向于答应的。
竹取空也算了解降谷零的性格,对于他会答应并不意外。
不过景光说和降谷零一起的这句话,倒是有点意思。
警察厅应该只找了他们两个人,那么景光是被警视厅的公安部看上了吗?
竹取空边吃饭边思考。
两个公安,两个刑警,两个排爆警。
-
毕业前几天,竹取空的去向已经定了下来。
警视厅搜查一课刑警,应该是跟在目暮警部手下。
对于这个结果,竹取空完全没有意外。
只能说以他职业组的身份,毕业后直接进入警视厅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且半年来又和目暮警官熟悉起来,毕业后由对方带着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竹取空自己也很满意这个结果。
目暮警官的性格很好说话,而且对下属也很宽容,他可以在有限的程度内划水挂机,反正刚进入警察体系的小警察一般也不会自己负责一个案子,都是跟在前辈后面做点辅助工作。
对未来的职业做好规划后,毕业典礼的日子也渐渐到来。
-
“现在,授予毕业证书。”
“毕业生代表,降谷零。”
“在!”
礼堂里,金发深肤的青年穿着一身制服,姿态严肃地走上将台。
竹取空看着台上耀眼的金发青年,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萩原研二睁大眼,碰了碰松田阵平:“快看小竹取。”
松田阵平正盯着台上认真发言的降谷零打了个哈欠,转头看了一眼:“……”
诸伏景光:“啊,笑了。”
伊达航:“笑了呢。”
被几个人用稀奇的眼光盯着,就连台上激昂顿挫地背着演讲稿的降谷零都偷偷瞥来一眼,眼睛里偷偷带上了一点稀奇的神色,竹取空:“……”
不就是面瘫吗?笑一下至于这么激动吗?
竹取空左右看了一眼,没好气地用气声说:“教官要发现了,坐回去。”
身体都往这边斜了。
萩原研二:“可惜现在不能照相,小竹取记得待会儿拍照的时候也要这么笑!”
竹取空:“至于吗?”
竹取空:我是买笑的吗?
松田阵平点头:“至于,这可是新发现啊。”
诸伏景光弯了弯眼:“因为小竹取很内敛,真的很难得看见你这样。”
竹取空:“因为降谷很耀眼啊。”
松田阵平:“哦你说的是降谷那家伙的头发吧,确实很耀眼。”
竹取空:“……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噗。”
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
“确实在闪闪发光呢,不管是小降谷还是大家。”
竹取空无奈地抬头看着降谷零,不去管旁边那些过于放松的警察预备役了。
他们可是在第一排啊,上面的鬼冢教官都要哭了。
嘛……算了。
还没有进入社会的警校生,放松一点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