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世界告白日记 第3章 相遇（三）

「今日日记：

今天开始成熟一点，就不用『日记先生』开头好了。

弟弟这几天一直陪我看书、偶尔会问我读音。

下意识就念出来了。

然后、我听到了声音。

我好像、真的念出来了，我能说话了？

弟弟拿着录音笔重播给我听、原来他一直在录音啊。

他也拿给优作爸爸和有希子妈妈听了。

大家都很开心，我也是。

有希子妈妈说、我可以给弟弟念他喜欢的福尔摩斯，也可以顺便练习一下。

弟弟、真的好开心啊。

画下来了、不过是素描。

对了、有希子妈妈说我的画得奖了。

她给我开了个户口存奖金，我看了、奖金有点多。

好像是因为加上了画的售价，所以才这么多。

给大家买点礼物好了。

希望会喜欢。

晚安、日记。

晚安、可以说话的世界。」

“尼桑、你可以念一下这段吗？”

工藤新一指着书里的一段文字好奇地抬头问道，期待着工藤朔也念给他听。这段时间他一直重复着类似的动作、即使没有听到少年的声音也依旧甜滋滋地和工藤朔也说谢谢。

或许是因为小男孩的坚持才出现的奇迹、今天他终于听到期待已久的声音。

“Judge a thing is, to see the results. Some things are more important than finding the murderer. ‘ Justice ’ is the word to say yes, but it is sometimes hard to tell exactly what one says ‘ justice ’ refers to what. （判断一件事情是怎样的，要看其结果。有些事情比找到凶手更重要。‘正义’这个词说的不错，但有时候很难准确的说出一个人所说‘正义’指的是什么。）”

“In my opinion, the most important is also the innocent to innocence.（在我看来，最重要的就是还无辜者以清白。）”

——摘录自Agatha · Christie 《Death in the Clouds（云中奇案）》

工藤新一在听到工藤朔也的声音时就立即按下准备好的录音笔、把他念出来的段落录了下来。然后欣喜地扑上去说道：“尼桑你听、你是真的念出来了！”

录音笔传出少年干净温柔的嗓音、带着点微微的沙哑，营造出些许慵懒感。

工藤朔也微微瞪大眼睛、有些惊讶地听着录音笔里传出的声音，然后微微地轻声说道：“我…能…”说话了？

“对啊，尼桑你可以说话了！”男孩兴奋地举着录音笔往楼下跑去、一边说道：“妈妈你听、我录到哥哥的声音了！”

“啊拉、真的也！”工藤有希子听到了那个声音、眉眼弯弯地说道：“看来新酱的推理是正确的呢。”

“还有、恭喜你小朔也，今天做你喜欢吃的苹果派好不好？”

“柠檬…派。”跟着男孩一起下来的少年听到了她的话、还是对自己不再失声感到有些不敢置信。

然后他轻轻解释道：“新一…喜欢。”能说话是因为弟弟、而弟弟最喜欢柠檬派了。

“那就先做柠檬派、犒劳一下我们立大功的新一小朋友好了。”工藤有希子摸了摸工藤新一的头、指了指书房的方向说道： “新酱要不要去书房那里、优作也很期待这件事呢。”

“小朔也、你要来帮忙准备料理吗？”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问道、得到了少年轻轻的一声肯定的回答：“嗯。”

“有希子…妈妈、我可以…学做…柠檬派吗？”想亲手做给弟弟吃、谢谢弟弟的帮忙。

“可以哦，不过小朔也要不要也学学料理呢？”

“好。”学好后就可以做给大家吃了。

两个人就在厨房里开始料理教学。

虽然工藤朔也是个天才、但在料理这一个领域上，他还是个新手。结果到最后除了柠檬派是一次性通过、其他都是有些差的——虽然可以入口、但是卖相一点也不好看的那种。

“朔也酱第一次进厨房就可以做到这种样子、是很厉害的哦～”工藤有希子安慰道：“而且柠檬派、做得很完美呢！”

“你需要多点练习而已。”工藤有希子想了想、笑着说道：“对了、以后要不要轮流做饭，这样你也可以练习厨艺。”

“可以…吗？”白发少年有些担忧地问道、回应他的是工藤有希子的笑容，以及一句“没问题的。”

今晚的晚餐有点丰盛、不过其中有些餐点卖相有点不太好。

“今晚是朔也和你一起准备的晚餐吗？”工藤优作看了看其中一碟卖相不太好的餐点、打趣说道：“看来还需要多加练习啊、朔也。”

“今天的饭后甜点是柠檬派哦～”工藤有希子笑着说道：“是朔酱亲手做给新酱的谢礼哦～”

“尼桑、谢谢你！”听到饭后甜点是自己最喜欢的柠檬派、而且还是工藤朔也第一次亲手做的，工藤新一有些兴奋地说道。

“好了、快点吃吧。”工藤有希子无奈笑着说道：“再不吃就冷了。”

“那么就——”

“我开动了！（いただきます「Itadakimasu」）”

晚上、在工藤朔也准备回房时，他收到了一张卡和存折本。

“这是朔也酱比赛得到的奖金、我帮你开了个银行户口存了。”工藤有希子眉眼弯弯地说道：“这是朔也酱的私人账户、可以自己取钱买一些想要的东西哦。”

“好像有点…多？”

“啊、这个啊，听说朔也酱的那副「月光」、在结束评比之后就被某个收藏家买走了。”所以里面还加上了抽取手续费后的售价。

工藤有希子有些感慨，那个瘦弱的小少年终于健康起来、踏进了成为知名画家的路上。现在又慢慢地摆脱失声症、他拥有的未来开始变得更加美好。

“对了、新酱今天还和你睡吗？”

“嗯、新一说怕黑。”这是弟弟抱着枕头过来找他时说的理由。

“是吗？不过他得开始学习一个人睡了呢。”怕黑是假的呢、其实就是想粘着朔也而已。

“明天…开始？”有点担心。

“朔也不舍得新酱一个人睡？” 小朔也、这么容易相信新酱的话吗？

“担心。”其实他早就知道弟弟怕黑是在撒谎，不过还是担心。

当晚、某个小朋友又假借怕黑的理由，抱着枕头跑到了工藤朔也的房间里睡了。

几天后。

“朔也酱要出门吗？”工藤有希子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站在门口穿鞋的少年。

“嗯，要去画室一下。”带上了帽子遮住那头白发的少年乖巧地回答、然后低头对抱着他不放的工藤新一说道：“新一、我要迟到了。”你先放手好不好……

“才不要、尼桑你明明说好今天给我念《福尔摩斯探案录》的。”

“而且尼桑你今天根本没有要去画室、对吧？”

“呃…”怎么办、弟弟好像猜到了……

“新一，”工藤优作走过来把撒娇的男孩抱起来、然后笑着对少年说道：“去吧、一路小心，如果特别不舒服就先回来吧。”

“嗯、优作爸爸再见。”少年眨着那双淡紫色的眼眸、眉眼弯弯地说道：“新一、也是。我出门一下，回来给你念书、约定好了。”

就在目送工藤朔也离开后、男孩疑惑不解地抬头问道：“所以尼桑是去哪里啊？”明明那么讨厌出门，今天为什么突然要外出啊？

“嘛，等朔也回来你就知道了。”那孩子、大概是去买给他们的礼物吧，不过还是有点担心呢、毕竟无论是商场还是地铁公交，都是各种情绪混杂的地方。

不过、工藤优作相信少年可以慢慢克服这一点，就像他慢慢克服失声症这件事。

另一边、出了门的工藤朔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保持着镇定的心情踏上了前往市中心商场的路途。

尽力屏蔽那些混杂情绪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公交上就有人一直在暗中注视他、甚至跟着他下了公交，进入了商场。

‘好吵，让我看看那两间店在哪里……’带着帽子的少年在商城导览图上左看右看、寻找着目标商店。仔细阅读许久、眼睛一亮，心想道‘找到了’、然后把商铺位置记了下来。

就在他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一个男子走到了他之前站的位子，上下观察后也往工藤朔也离开的方向走去。男子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在上面飞快地操作打字、然后发送给了一个特定的邮箱。

收起手机、男子抿了抿嘴，眼神悲哀地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

进了商店、找到柜台取走了之前在网上定制的钢笔后，工藤朔也又去了另一间店里买了一条围巾。

羊绒材质、米驼色，和温柔的有希子妈妈很搭配。

‘不过该送给弟弟什么呢？’

‘到街上走走看好了、我应该可以忍受的吧？’

带着这种想法、少年离开了商场，来到了街上。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对普通人来说显得热闹繁华，但对于一个「情绪接收器」来说、就是一种另类折磨了。

强忍着不适的少年、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走在这条吵杂的道路上，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周围的店铺、试图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不知道是第几次扫视、工藤朔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小角落里开着的旧书店，他加快脚步走入了那间店铺。

果然，现对于外边的吵杂混乱、这件位于角落里的旧书店内部是那么的宁静。

开店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老爷爷，在看到工藤朔也进来后轻轻地说道：“Little boy, (are you here for something?) welcome here, are you looking for some old books? （你好小男孩，欢迎来到这里、你是想找什么旧书吗？） ”

“Yes Sir, may I know where the crime section is?（你好先生，我可以知道悬疑类分区在哪里吗？） ”

“Oh, they’re at the corner over there. Good luck.（哦，我把它们都放在那个角落里了。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那本。）”

“Thank you, have a good day.(谢谢。)”

或许是老爷爷的祝福起了作用、工藤朔也真的在书架上找到了想要的书，还发现了一本《 A Study in Scarlet（血字的研究）》的初版印刷。

想起工藤新一在提起福尔摩斯时、眼睛闪闪发光的表情，工藤朔也眨了眨眼、将那本书和之前选择的两本小说放在一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到柜台去。

“Gift for Holmes ’fan?（给福尔摩斯粉丝的礼物?）”

“Yes, my little brother.”

“Then， It’s on me. (那么 《血字的研究》 ，我免费送给你。 )”

听到店主这么说的工藤朔也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他、然后他看到老爷爷温柔地抚摸着那本书的封面，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A book\'s value is determined by how much its owner treasures it. I believe, they hit the jackpot. （一本书的价值取决于它的主人有多珍惜它，我相信你们会成为它们的好主人。）”

和那位店主道谢告别后、工藤朔也带着礼物坐上了回家的公交，就在此时、他察觉到了一抹特别的情绪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

这和他进入旧书店前察觉到的、很相似。悲伤、痛苦、自责、还有一点微不可见的欣喜，这种特殊的混合情绪对工藤朔也来说过于瞩目。

而且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为了避免被跟踪到家里去、工藤朔也特意绕了一个大圈，彻底甩开那个人之后才安心地回家。

“欢迎回家，朔也。”工藤优作放下书、轻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还可以吗？”

“嗯，优作爸爸的礼物。”少年点了点头、把那个包装好的钢笔盒递给了工藤优作，然后抿了抿嘴说道：“回家的时候、好像被跟踪了，甩开了才回来。”

“跟踪？”准备等晚饭后和其他人一起打开的工藤优作听到这件事，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正色问道：“是针对你的吗？对你有恶意的对吗？”是那个实验室派出来的人吗？

工藤朔也摇头、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好像是、不过没有而已，也不是讨厌的老鼠。”也不是乌鸦，大概是在实验室呆太久的后遗症、让他能快速地辨别敌我双方的气息。

这也是为什么灰猫会让他一个人逃走的原因。

“那个人、好悲伤。”工藤朔也思考一会说道：“就好像灰猫见到我的时候那种感觉。”

“闷闷地、不喜欢。”那种悲伤到极致的感觉、让极容易共鸣的他感到心痛。

‘灰猫、啊，那个带走朔也逃跑的卧底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跟踪的人或许是知道朔也的知情人，又或者是……

工藤优作担忧地看了一眼白发少年、在心里无奈地叹气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般、也希望……’分别的时间别太快到来。

夜晚、拆开礼物后发现是《血字研究》初版印刷的工藤新一，如同少年想象的那般为此欣喜若狂、爱不释手。

最后、小心翼翼地将那本书收藏好。

工藤朔也遵守了他和男孩的约定、给他念了《福尔摩斯探案录》里的其中一篇当睡前故事。

然后在发现工藤新一睡着后、少年轻轻将被子给他盖好并留下一盏小夜灯给‘怕黑’的他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间卧室。

回到房间后的工藤朔也拿出了日记按照习惯记录下白天里的事情、然后在完成日记后关上灯，伴随着月光进入了梦乡。

这个城市的另一边、之前一直跟踪着工藤朔也的男子回到了他的安全屋，从隐蔽的角落里找出了一个吊坠握住、沉默了许久。

然后、一声邮件提示音在这个过于安静的房子里响起。

男子拿起手机、打开了邮箱，里面只躺着一封邮件——是之前邮件的回复。

‘被亏欠的遗失之子、需要更多证据去判断。’

‘已派人可信之人携带「证据」前往。’

‘若为实、与其养父母见面。’

删除掉这封邮件、男子把手机往床上某个角落一扔，顺势往后一躺、用握着吊坠的那边手臂挡住了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黑暗中、唯有一声叹息，以及语气悲哀道极点的一句话残留。

“终于、找到了吗？”

希望这次不是又一次的绝望。

「今日日记：

偷偷跑去商场买礼物。

给优作爸爸买了钢笔。

给有希子妈妈买了围巾。

想不到要给弟弟送什么、所以在街上逛了许久，不舒服。

然后找到了一间旧书店。

里面有好多书、看到了好几本喜欢的书。

找到了稀有的书、希望弟弟会喜欢。

对了、画室那里的老师问我要不要卖画，好像有人想买我留在那里的画。

还是问一问有希子妈妈好了。

回家路上好像有人跟踪我、不过为什么他那么悲伤呢？

不喜欢悲伤、感觉心好痛。

和优作爸爸说了跟踪的事、他好像很担心。

不知道是谁、希望他不要伤害优作爸爸他们。

睡觉前给弟弟念了书、完成了约定。

然后，弟弟睡着了、我也该睡了。

晚安、日记。

晚安、有点悲伤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