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遗传是一种非常神奇的存在,造物主将基因代码刻进人类的DNA,从此便能跨越时间的长河。
进来的这位甚至不需要有人介绍,万穗便知道他是谁。
进来的人有着精瘦,硬朗见骨的面庞,眼睛细长,呈现一种勾人的S形,带着摸不透的神秘感。
短暂的一个目光接触都像是在和你**,尖锐的唇线和上扬的嘴角,痞子一样的弧度,仿佛随时都在笑着。
那张脸一看便知道,是信一的叔叔,蓝森。
蓝森只是短暂地惊讶了一下,就恢复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对着万穗挑起一边眉毛,言简意赅地介绍自己
“蓝森。”
“万穗。”
简短的问候后,蓝森走到万穗的吧台边,随手拿起万穗吧台里的《草叶集》,开口说到
“惠特曼?品味不错啊。”
“龙哥怕我无聊,塞给我看的。”
龙卷风也看到了蓝森手中的书,对蓝森说
“这就是你的那本。”
“嗯?你还保留到现在?”
“毕竟是你的‘遗物’,前探长。”
蓝森轻轻一撇嘴,不咸不淡地回答龙卷风,
“呵,承蒙挂念,不胜感激。”
——X——
城寨歌舞厅包厢。
万穗捧着威士忌坐在角落感慨万千。
要不怎么说基因神奇,蓝森和蓝信一这对叔侄,不仅在外貌方面相似度极高,在别的方面也是一等一的复制粘贴。
譬如那惊为天人的嗓音。
那对叔侄抱着麦克风。
他们深情地演唱,他们忘我地陶醉,他们的五音精准地落在每一条五线谱之外。
万穗很庆幸,众人所在的歌舞厅包间隔音性非常强,但凡一点声音露出去,都可能被原唱以“精神侮辱”为理由告到倾家荡产。
万穗又听了一会。
不,或许原唱根本听不出来那是自己的歌。
尽管这里的歌喉十八弯,这里的嗓音九连环。
蓝家叔侄舞姿却颇为妖娆。
两个人都是穿衣略显精瘦的身材,腰肢舞动能带动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随之摇摆。
蓝信一天生的痞坏少年气,蓝森成熟中夹杂放荡不羁的少年感。
舞池里那是一场属于视觉的饕餮盛宴。
万穗捂住眼睛,总觉得再看一会,马上便能听到“大楚兴,陈胜王”了。
她想,上帝果然是公平的,这对叔侄都这么帅了,要是唱歌再非常好听,怎么着也说不过去吧。
没几分钟,上帝便对万穗说:你想多了,我就是不公平的。
因为还真有人长得又帅,唱歌又好听。
龙卷风在舞台上,坐着一张长高脚凳,高麦克风架支在嘴边,背景音乐是一首缓缓流淌的慢歌。龙卷风没有看卡座里的任何人,只是半垂着眼眸,沉浸在音乐中。
就是这样一个人,貌美程度堪比当红影星,高挑身材不亚于山东大葱,支着大长腿在那陶醉地唱。
比刚才的灵狐同舞更是一场听觉和视觉上的满汉全席。
万穗坐在卡座里,看着龙卷风依旧英俊的脸庞,抿了一口酒,她觉得这酒味道美极了,恨不得想把酒静脉注射到自己的血液里。
龙卷风的低沉声音还在包间里回档,声音如酒一般浑厚,穿越时空,击穿万穗的酒杯,一起流淌进万穗的灵魂,带着令她沉醉的魔力。
“叔父,我这辈子头一次听到龙哥正经唱歌哎,他总说自己老了不爱唱歌。”信一悄悄地问蓝森
“他骗你的。”
“哎?”
“他从小到大就不唱歌。”
“那跳舞呢?”十二也凑过来问
“要他跳舞不如让他去拜神。”陈占闷下一口酒回答到
“那龙哥今天这是……?”陈洛军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他高兴。”狄秋越过好几个人过来解释
“岂止高兴哦。”Tiger夹着雪茄摇了摇头。
歌曲正好到了副歌部分,龙卷风直接无视聚在一起蛐蛐自己的一团人,看向在卡座抿酒的万穗。
万穗也注意到了龙卷风的视线,举起手里的酒杯敬向龙卷风,接着一饮而尽。
龙卷风的笑容瞬间就包容了万物,比大海都温柔。
目睹一切的信一不敢置信地开口:“龙哥不会看上阿穗了,想让阿穗当小嫂子吧?”
耳尖的万穗回头就怒瞪蓝信一:“说什么呢,你龙哥是正人君子!”
十二砸吧砸吧嘴:“也是,龙哥怎么能看上你这样寡淡的小姑娘呢。”
万穗鼻孔出气,翻了个白眼,你才寡淡,你全家都寡淡。
龙卷风昙花一现的歌喉仅绽放了一首歌的时间,下来之后便受到了各路好汉的围剿。
以狄秋为首,Tiger 哥为辅,陈占蓝森见缝插针,以“今天这么高兴多喝点”为理由,开始往龙卷风的肚子里灌溉威士忌。
龙卷风确实是高兴,来者不拒,不论谁来,只要捧着杯子,他就直接大大方方地一口闷。
一瓶下去,龙卷风已经面色通红,信一有心护着他的大佬,可无奈,蓝森厚颜无耻地搬出他长辈的尊严,捧着酒杯禁锢住信一。
信一很快也跟龙卷风一样,双眼迷离,五官紧凑,面色潮红。
信一自己这边是巴山楚水凄凉地,哪顾得上龙卷风那边的烽火连天战不休呢。
万穗本以为狄秋就带了一瓶酒,喝完就算拉到,可没想到一瓶喝完之后,狄秋直接拖进来一箱,大有不喝完不释放这屋子里所有的俘虏的意思。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万穗看着这一包厢的经,总觉得晚个几千年,唐三藏何必白走西天那一遭。
于是万穗看不下去他们欺负楚楚可怜(?)的老板龙卷风了,举杯加入战场。
龙卷风当时正努力把狄秋敬过来的酒往嘴里灌。
他昂起头,直接干杯,随着液体的下咽,龙卷风的喉结也在上下滚动。
晶莹剔透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划过下巴和脖颈,滑进黑色中领打底衫中。
而这杯刚咽下去,Tiger哥又举杯相迎,龙卷风笑了一下,准备接着干杯。
万穗抬手,按下龙卷风举起的杯子的手腕,另一只手接过龙卷风的杯子,直接饮尽一杯,接着她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两杯,一饮而尽。
“代喝罚三杯,我懂,接下来的我替龙哥喝。”
万穗把坐在龙卷风旁边,已经喝得鬼迷日眼的信一推开,自己在龙卷风旁边坐下。
见此场景的龙卷风直接往沙发上一靠,双手交叉抱着臂膀,翘起二郎腿,笑到
“你们都可以一起上。”
大佬们对于这种场面丝毫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气,反而更开心了,他们开始自杀式地给万穗那边敬酒,万穗来酒不拒,来一杯罚三杯。
就在这样不公平的敬酒下,万穗依旧稳如老狗。
甚至几轮下去,整个包厢除了万穗和龙卷风,已经没有一个直立的生物了,这其中包括护爹心切和护虎心切的陈洛军和十二少。
“啧,一个能打也没有。”万穗咋舌
龙卷风盯着万穗,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万穗对着龙卷风挑眉毛,把“我牛逼吧”全写在脸上,龙卷风的注意力却全在万穗的嘴唇上。
她的嘴唇还沾着威士忌,在包厢的DISCO球下有些亮晶晶的,微张的嘴能看到一点粉色的舌头。
鬼使神差的,控制不住的。
龙卷风伸出手,大拇指从万穗的一边嘴角,擦过嘴唇,划到另一边嘴角,接着在脸侧落下。
万穗抽手,按住龙卷风即将抽离的手背,把龙卷风的手心按在她的脸侧,像小动物那样的蹭了蹭。
“龙哥,要不要杀人顺便诛个心?”她对龙卷风露出一个阴险地笑。
“好啊,都听你的。”龙卷风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万穗的下巴
“帮我把他们都摆地上。”
十分钟后,在龙卷风的帮助下,几个被喝趴下的大佬和小佬们,都被一字排开,摆在了包厢空地上。
双手交叉,一片安详。
被服务铃喊进来的服务员美女,刚打开门踏进包厢,就发出一声名侦探柯南里,发现第一现场目击者一般的尖锐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人啦!!!”
“没死,没死,别叫了,东西呢?”万穗伸手捂住了耳朵
“哦哦哦……在这里……”服务员递上纸笔,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地上,“真的没死吗?”
“真没逝,没你事了,你忙去吧。”
万穗接过纸和笔,借着光,在上面写写画画,写的不是别的,是几位阵亡敌军的耻辱书。
白纸黑字上书——X杯眼迷离,Y杯烂如泥
X代表下限,Y代表上限。
万穗是tan曲线,正负无限。
接着万穗就把一张张战绩统计,塞在每人手底下。
死者为大?杀手组织不讲究这个。
总之,那场面,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万穗把纸张塞进信一手下的时候,信一突然一个诈尸,从地上弹起来,四目相对,差点把万穗吓得倒下去。
“??!”
“装醉的吧,信一。”龙卷风推了一下眼镜
“嘿嘿。”信一朝龙卷风笑
“什么时候醒的?”
“阿穗喝酒那会就醒了。”信一对着万穗眨了一下眼睛,“威士忌小姐,下次你也帮帮我吧~”
“喂!你不要乱给人起外号好吗!”万穗说
“你把外面的人喊进来,把阿秋阿虎还有十二送回去。”龙卷风对信一说,“你叔父那里,你照顾一下。”
信一应声答应。
龙卷风起身拍了拍陈占和陈洛军,那对父子也迷迷瞪瞪地爬了起来。
喝多了,但是没死,万穗赶紧收起还没塞进去的纸。
“我们先回去了。”
“好的龙哥。”信一回答。
龙卷风出门结账,叮嘱外面小弟几句,四个人就迎着月色,慢慢往城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