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暮色四合 第5章 四老四少

心事重重的万穗经常沉沦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时常怀疑自己的任务是否纯在意义和结局，所以仅存的睡眠时间也被心事剥夺。

本来监视任务已经耗费了很多心思，缺失的睡眠又令万穗雪上加霜，所以万穗找到一切可能间隙，见缝插针地补充睡眠。

这是一个岁月静好的下午，没有顾客，只有温暖的太阳。

龙卷风占领了一张理发椅，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看漫画书。陈占占据了另外一张，翘着二郎腿看跑车杂志。

他们两个互不打扰，互不耽误。

万穗坐在吧台里百无聊赖，瞌睡虫上涌，很快就把脑袋插入了臂弯，陷入沉眠。

训练有素的特工不该如此没有防备心，可她实在太累了。

陈占年轻的时候就非常沉迷跑车，年轻时经常与龙卷风相约飙车，老了也没放弃这个爱好。每天都有各种跑车在他梦里和手里突突突咆哮。

可换到陈洛军身上，洛军一骑上摩托，引擎声就会开始突突突地刨着陈占的心，他经常担心洛军与他一致的驾驶风格，会骑着车在外面撞得稀巴烂，是人撞得稀巴烂。

尽管如此，陈占还是会把“啧，真像老子”挂在嘴边——不擅长夸人的陈占，一句“孩子像我”就是最大的赞叹。

陈占翻着翻着突然眼前一亮，激动地踢了一下对面龙卷风的椅子，吸引龙卷风的注意力，接着向前探出身子，把杂志对着龙卷风的脸，用食指一下下点着杂志上的车身。

龙卷风从他的漫画后面露出一半墨镜和眼睛，也是眼前一亮。

龙卷风把头凑得离杂志更近了一些，对陈占说：“搞得到就买，买两辆！”

“当然。”陈占把身子靠回椅子，扯开嘴角，对于龙卷风与自己一致的品味感到满意。

龙卷风也把自己手里的漫画翻转对准了陈占：“这新的剧情好刺激。”

两位大佬对视一眼，默契地交换了手中的书，然后把脚架在腿上继续看对方的书。

此时，睡熟的万穗发出了一句浅浅的梦呓。

“阿祖……”

龙卷风和陈占心里都是一惊，猛地看向吧台里的人，发现万穗只是在说梦话后，又一齐叹了口气。

龙卷风放下手里的书，脱下身上的毛衣外套，走到万穗身边，轻轻地披在万穗身上。

万穗睡得很沉，梦里她开车一辆小甲壳虫，在泥泞的道路上，一路紧张地狂飙。

龙卷风的动作也很轻，万穗根本没有被吵醒，只闻到了一点烟草和檀木混杂的气息。

陈占站起身把门口的“营业中”牌子翻了个面。

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龙卷风的手，悬浮在万穗头顶几厘米的样子，一副隐忍着想摸上去的样子，陈占轻轻咳嗽一下，对龙卷风微微摇了摇头。

龙卷风看到陈占的动作后，只能深深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手，走回理发椅上坐下。他摸出口袋里的烟和火机，点燃后边摩挲着手里的火机，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银色的火机，表面已经被摩挲得发亮。

细碎的发丝，表面被岁月摩挲得渐银。

陈占看着龙卷风照着镜子一言不发，出声问道

“干什么呢？男儿当自强，对镜贴花黄？”

龙卷风依旧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伸手捋了捋自己斑驳的银发。

“终于觉得自己老了啊？”陈占站在龙卷风背后，透过镜子看龙卷风。

“是啊，真的老了。”

缕缕青丝变白发，不见当年少年郎。

“行了，别抽了，今天这都第四根了，你不老。”陈占没和龙卷风拌嘴，伸手把龙卷风叼在嘴里的烟抽出来，按在烟灰缸里掐灭。

“白头发而已，染染就行，我给你染。”

“算了。”

“算你老母，我TM说染就染，等下就给你染。”

陈占扳正另一张椅子坐下，拧开酒壶小小抿了一口，又开口说到

“你看，至少你还有第二次机会，我只有一次，我都没把握好。”

“你还有机会给阿洛安安稳稳的一辈子。”

“也是……”陈占抬头看向万穗的方向，又喃喃开口道，“我怎么感觉，也没有那么像呢？”

龙卷风顺着陈占的目光看向万穗，眼神变得异常的温柔。

“怎么可能会一模一样，说到底是两个人。”

“她有机会能想起来一切吗？”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能。”

——X——

尽管陈占把门口的牌子翻转到了“暂停营业”，总是会有人大咧咧地闯进来，比如那个叫梁俊义又名十二少的熊小子。

十二少扯着信一冲进理发店，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万穗，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时，万穗的身体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她迅速起身，一秒后，大脑才恢复意识。

信一和里面的大佬打了声招呼，就靠在门边抱着肩膀看着万穗。

“这么急干什么，火烧尾巴啊？”

“占叔好，龙哥好。我哪来的尾巴啊？着急过来看你们，我大佬在后面，等下就上来。”

十二少笑嘻嘻地冲着大佬们打哈哈，接着又转身朝向万穗。

“邻居小姐你好，在下梁俊义，庙街Tiger哥头马，你叫我十二少。”他把自己的胳膊往前一伸，“对你早有耳闻，今天终于见到了，幸会幸会。”

万穗纠正了一下自己的姓名，又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信一起的绰号。

“邻居小姐，洛军现在赶不回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决一生死啊？”

万穗的纠正很显然对十二少不起作用。

“什么决一生死？？梁俊义…”万穗想了一下，“啊！你是那个大脑袋！”

这下换成十二少奇怪了，他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好像，也没有很大啊…

“大脑袋？”

“没事，口误。”万穗赶快解释。

“叫我十二少好了，十二，少哦！”十二少趴在万穗的吧台上，朝万穗眨了下眼睛。

“那你叫我万穗爷，万穗，爷哦！”万穗很喜欢十二少的开朗性格，直接开口逗十二少。

“什么呀？十二少是有典故的，想不想知道啊？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嗯，不想知道。”万穗坐回到吧台里，堵住耳朵看向十二少。

“……”十二少沉默了。

信一从门边站直身体，开始在心里默数。

十，九，八……一。

“啊！那我求求你，你让我说吧，说不出来好难受啊！”

啊，果然。

“好，那你说吧。”万穗放下堵着耳朵的手，改为单手支住下巴的姿势看着十二少。

十二少打开话匣子，开始洋洋洒洒地讲自己当时遭遇黑吃黑，刚逃跑就被龙哥救了，后来又跟了Tiger哥，没几个月就连赢十二场一举成名。

“猴塞雷啊…”万穗配合地鼓掌，“那你说的决一生死是什么意思？”

“带你去四仔那里。”

万穗开始瞳孔地震，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故障，什么？什么？他在说什么？这是调戏吗？

“龙哥！这小子调戏你的最佳员工啊！”万穗向龙卷风告状

龙卷风无奈地看向信一，给信一使了个眼色。

信一接受到信号，抬手给了大大咧咧的十二一拳，朝万穗解释到。

“四仔是个人啦…阿洛没回来，三缺一，想带你去他那打麻将。”

“喂，谁家好人叫这个名字啊？！”万穗嘴角抽抽

信一找了张椅子坐下，慢慢给万穗讲解。

“四仔本来是个模特嘛，好红的，结果红出事了，红龙帮老大李洪逼他下海，拍男男片子，正好龙哥在李洪的王福饭店吃饭，就帮他一把咯。”

“是的是的，龙哥当时好帅的，叼着烟就去了四仔那桌，只跟李洪说了一句‘人我要了，想拍，来九龙城寨拍。’”十二少跟在信一后面补充，“这事就解决了，城寨有占叔和龙哥，谁又敢来呢？”

“哦哦，所以龙哥真要了他，信一又给人家起了这个外号。”

“没有，我只是想帮帮他罢了。”一只没有说话的龙卷风突然出声解释，“我让他不要担心，想干嘛干嘛，不会有人再逼他的。”

“不是我啊，然后四仔就烦了模特这个圈子，为了报答龙哥，来九龙城寨当医生。”信一冲万穗扬了一边的眉毛，“城寨医生都是些没执照的，人家名牌医学院毕业，现在愿意来城寨当医生，也是重情重义咯。”

“外号是龙哥最先开始喊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居然接受了。对了！他好帅的啊，和我们一起去打麻将啊？顺便看看帅哥，阿穗~”

自来熟的十二少已经开始喊上阿穗了。

万穗还没来得及拒绝，门再次被推开。

又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人穿着白色复古长衫，怀里抱着一瓶酒，气势汹汹走进来。

走在后面的穿着米色西服，掐着一只雪茄，进来先给了十二少一个毛栗子。十二少被敲的捧住脑袋，接着马上就借坡下驴，扯着Tiger哥给万穗介绍。

信一见缝插针介绍了一下狄秋。

与其说介绍，不如说是吹，在十二少的嘴里，Tiger哥好像下一秒就可以内裤外穿，眼射激光，击穿地球。

陈占看到来者，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慵懒地拖长语气阴阳怪气。

“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

“龙卷风咯。”

狄秋远远地把手里的酒朝陈占丢去，陈占伸手接住，眼睛马上一亮。

“这好酒，今天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心情好。”

“因为阿兰要带孩子们回来了？”陈占问狄秋

“不是因为这个，但是阿兰确实要回来了。”狄秋看向吧台那里的一群人，“今年是说什么也要回的。”

龙卷风想趁着陈占和狄秋聊天的功夫，把刚才被掐灭的烟偷回来，被眼尖的陈占瞥了一眼后，又默默放了回去。

狄秋几句言语之间，把酒从陈占的手里抢了回来，然后高高举起，说到

“今天心情好，出去喝酒，大宴天下，喊上那群后生一起，我请客。”

“不，我请。”偷烟失败的龙卷风看着狄秋高举的手，依旧很高兴。

龙卷风起身按下狄秋的手，顺手拿走狄秋手里的好酒，走到吧台和Tiger哥打了个招呼，便噙着笑看向万穗。

“穗穗晚上可以加个班吗？”

“可以的，龙哥你们去玩吧，我看店。”

“不是看店，能不能陪我们一起去吃饭，这群老小子今天肯定往死灌我。”

“是的，你别想竖着走出去。”Tiger揶揄地朝龙卷风笑

“你看，我怕我喝多了找不到路。”

龙卷风直视万穗，茶色眼镜下的眼睛十分温和，可天生的大佬气势，眼中满是不容拒绝的压力。

万穗的眼神转到信一身上，信一马上高举双手投降，“我不行的，我今天也要躺着出去。”

他回身又捅了一下十二，十二一样高举双手投降说，“我不躺，但是我要照顾我大佬。”

“可是……”万穗还在犹豫，几个大佬的聚会看上去没有监测的必要，能邀请她这个外人，那必然是没什么需要瞒着人的秘密。

她打算趁大佬们不在的时候，进去调试一下监听发射器。

龙卷风无意识地举起手里的酒瓶给万穗看了一眼。

“去，一定去！信一你放心把你大佬交给我吧！”万穗马上改口

龙卷风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挂着“暂停营业”的小小理发店，没一会突然挤满了人。

来人穿着一身制服，后面跟着陈洛军，他大喇喇地把门推得大开，嘴角挂着一个和制服不相匹配的痞笑。

“龙卷风啊龙卷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痴线吗？打了那么久的电话，就是为了找我来……”他开门见山地直奔龙卷风，却在吧台里的万穗转过头那一瞬间愣住了

“唱……歌？”

莫名觉得越狱兔有点像大佬们看杂志，一点作者的恶趣味，不喜欢请无视…

陈占老婆是去世了，不知道这样写会不会挨骂，但是我真的好喜欢城寨寡夫文学，我觉得龙卷风和陈占寡夫度适配100%

蓝森和龙卷风的设定借用原著，是发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四老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