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族人中居然也有人俊美到这地步。显然巫罗的兴趣压根不在比武上,他睁大眼睛打量着场中青年英挺冷峻的眉眼,觉得他的气质优雅中带着猎鹰般的强势,站立间气势逼人,足以将周围一切都化为陪衬他的阴影。果是沧流帝国的栋梁之才啊,巫彭在心里对云焕赞不绝口。
“我当巫彭看中了这小子什么,”巫姑桀桀怪笑起来,阴阳怪气地嚷道“这模样还真不是一般的俊啊。巫朗,你家飞廉差的多了”
这一句明摆着是说哥哥徒有其表了,云焰杏目圆睁,刚想反唇相讥。云烛拽了下她的衣袖,冷淡地传音道:你忘记答应我的话了吗?云焰无奈,只能作罢。
巫姑这一句同样让巫朗面色不悦,他板起脸来不予理会。倒是巫彭冷淡地回来一句“比武即将开始,云焕是有真材实料,还是徒有虚名,一看便知。”
无人注意的潇,此刻也忘却了繁复的心事,她隐隐窃喜自己可以在服食傀儡虫之前,有幸目睹他的一场场比试。她知道无论对手是谁,他都不会输,他的骄傲他的梦想不容许他输,哪怕只有一次。而她爱恋的,正是他永不屈服的眼神,以及胸臆中火一般的荣耀与信念。他是最强的,她对此毋庸置疑。
“开始”,发令官一声令下,四周一时鸦雀无声,各种各样的目光都注意着一个方向,只有飞廉例外。
卫默一咬牙,瞬息拔剑,率先刺了过去。对于云焕这样的高手,自然应该先发制人。云焕却仿佛被定在了那儿,动也不动。搞什么?卫默悻悻骂了一句,剑已袭至云焕前胸,卫默几乎可以预见了血溅当场的情景。而下一瞬间,卫默却是倒退了三步,胸中气血翻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神色。好快!
别走神,他听到对方低斥,神色像荒原中的狼,会死的。
卫默不敢有丝毫分心,双手握剑,拼尽全力迎上。
刚才的那一招,大多数人都未瞧得分明,只有飞廉,云焰,十巫看出其中利害。在卫默那一剑飞来之时,千钧一发之际,云焕如闪电般拔出了腰间佩剑,白光一闪中,生生击中对手剑脊,将其逼退。从拔剑,到挥剑,这一招浑然天成,毫无止泻,快到让一般人甚至看不到拔剑和挥剑,连对手卫默也只是在金铁交击的钝响,胸口翻涌的气血,身不由己的后退中才意识到——对手比自己想的还要强大。
潇目不转睛得看着台上的一切,惊诧于主人绝妙的剑术。虽然数次观看过他与云焰的比试,然而每次她都会被他的剑术惊到。剑术是无止境的是不是?潇淡淡想,凝神去看他的每一个动作。她不知道,在对他数年如一日的关注中,她已然拥有了一样本领——无论云焕出剑有多快,潇总是能清晰地看出他的挥剑游走出的每一道纹路。这种能力,甚至是飞廉也达不到。
台上两人身形飞掠,卫默疲于闪避格挡,一时间颇为狼狈。“铮”,又一声龙吟般的响,卫默虽欲侧身卸去云焕剑的力道,奈何对方的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不等他有任何闪避的动作,手中的剑已经被震得变了形,他退后数步,整条手臂都酥麻起来,火辣辣生疼。该死,卫默冷哼了一声,生生忍住了唇边翻涌而上的气血,双手握剑,拼死抵抗起来。,无论如何,他都要撑到最后一刻。
云焕一贯冷漠眼中隐隐竟然有些赞许的神色,显然外强中干的卫默能拼到这个地步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扬了扬眉,出手虽快、准、狠,然而其中数招都是卫默用尽全力便可勉强接下的。云焕要赢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主人是要逼出卫默体内的所有潜能。潇凝神观看着云焕的每一个动作,对他的意图了然于心。
卫默吐出一口鲜血,已经退到场地的身形突然一挫,浑身泄力般倒地。他用手压住胸口,剧烈地喘息起来。一把雪亮的佩剑悬停在他颈前,距离不足一寸。终究还是输了,拼劲了全力,连对方二十招也没有接得下来。卫默苦笑了一下,不去看那双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冰蓝色眼睛,他怕看到嘲讽。
“云焕胜!”教官刻板如岩石的声音传了过来,昭示了这场比赛的结束。
云焕还剑入鞘,并未再看卫默一眼,转身步下了高台。对于弱者,他从不给于同情。
“跟云焕对打的那个小子是谁?也太弱了吧!”巫姑抿了一口茶,怪声怪气地讥讽道。她不愿承认云焕有多强,便以卫默太弱为借口,暗示云焕胜了这个弱者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是啊,确实不怎么样”巫罗难得的附和了巫姑一句,叹起气来。他正看云焕身姿看得入迷,谁知那个卫默太不给力,才一会儿就输了。巫罗直呼不过瘾。
“对方太弱,实在看不出云焕有多强。”巫朗冷淡地看向巫彭。
“飞廉总会和云焕比试一场,到时高下可判”巫彭冷眼回敬巫彭。
这时只听一个年轻的声音不满得哼了一下,“我哥没你们说的那么弱,明明是对手太强”巫谢玉石一样温润的脸也有些变形,显是生了气:“云焰不是负责疗伤的吗?怎么还站在不动?”卫默再不济,也是他哥哥,旁人肆意贬低其兄长,自然令他不快。
“云焰,快去看看吧。”巫彭亲自开了口,云焰也不敢违抗,她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起身一礼,向台下走去。
“我来为你治伤。”
卫默半晌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正要向台下走去,忽听到身后清凌凌的声音,有如梦中。他转身,看到一张清冷的脸。云焰并不多话,抬手按向卫默胸口,距离他身体约一拳的距离止住,掌中白光吞吐。白光抽丝剥茧般进入卫默体内,有种温暖柔和的感觉包围着他,令他仿佛置身于春风中。还未等他细细看对方纤细柔美的脸,少女已经放下了手,收于宽大的衣袖内。
“好了”,云焰冷冰冰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向姐姐那里走去。也许是迁怒,当她知道是他将湍送去给巫彭,以致牵连到潇之后,对卫默更加反感了。
“我的伤还没完全好”卫默愤怒地嘶喊了一句,云焕让他狼狈百出,云焰对他冷如冰霜,这云家兄妹,当真目中无人。
“我的术法只能初步医治外伤”云焰顿住脚,蹙眉,声音冷得像灌进了寒风,“公子若是要根治,最好再去找个大夫诊治,卧床调养数日即可。”她没回头,自然看不到卫默的表情,越来越浓的恨意开始取代原有的倾慕。
比试如火如荼地进行,胜利者骄傲得意,失败者或是失落沮丧,而所有人,都无法阻止接下来比试的进行,一如无法预测这一场的胜者会不会成为下一场的败者。只有两个人例外——云焕、飞廉,他们就像战神一样无往而不利,以绝对的优势毫无悬念成为每一场的优胜者,也成为全场最为瞩目的焦点。而他们的神色,云焕永远冷淡平静,飞廉永远温雅从容,这种气质仿佛与生俱来,山呼海啸亦不能颠覆损改。
到底谁更强?无数人心中有这样的一个疑问。他们无法想象云焕败落的样子,也无法想象飞廉败落的样子,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着真相揭开的那一瞬间。
云焕胜。
飞廉胜。
云焕胜。
…..
教官刻板的声音重复着响起,然而他每念一次,众人心中便对这二人的交手更多了些企盼。
终于——
“最后一场,巫真一族云焕对巫朗一族飞廉”
仿佛一道惊雷劈向了场中央,众人视线被其所引,纷纷投向朝向比试台走去的两人。
“你们说他们谁会赢?”台下一讲武堂弟子问身边的一干同僚
“不知道,云焕狠厉干脆,应该他更强点。”一人思索片刻,犹豫着说出自己的观点。
“云焕强?笑话。一铁城来的贱民,能跟我们高贵的飞廉公子比?我看他赢的几场也只是侥幸。”另一人讥笑着反驳了他。虽然深心里承认云焕剑技了得,却对云焕曾今低下的身份耿耿于怀,认为云焕对飞廉压根就是山鸡对凤凰——没有可比性。所以昧着良心说话便也不算奇怪。
“”青辂,你认为呢?”卫默自恃甚高,不愿凑过去加入争论,只沉吟着问了下身边的好友。
“卫默,你下次能不能问个简单的问题?”青辂抱着手臂,一副很欠扁的拽样“我要是知道,早就去下赌注,买输赢了”他挑挑眉,“要不趁现在?说不定还能大赚一把”
“少卖关子了,”卫默忍无可忍,一把揪住同伴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敢说你一点想法也没有吗?我和云焕打过一场,你又和飞廉对过一场,你应该可以比较下谁高谁低”
“话不能这么说,我又没和云焕打过”青辂摸着下巴“照理说我的剑术是比你强了一点儿。不过云焕十几招就赢了你,飞廉要到三十招左右才赢了我,看起来云焕强点”
“你直接说不就行了,何必拐着弯儿逗我生气”对于好友的恶趣味卫默早已习惯,但性子使然,往往正中对方下怀。
他刚松开手,就听青辂又加了一句深刻的分析“不过云焕出手利落,毫不留情。飞廉又温柔谦虚,能让则让。照这么说,飞廉是让我,故意与我斗到了三十招开外,飞廉更厉害点也未可知。”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而且你说了等于没说”。卫默可不信青辂是临时想到了后面那一层,青辂说话吊儿郎当,心思却缜密,必然早经过了多方面的思量。连他也看不出来吗?卫默闷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