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零】暗巷 第12章 11

诸伏景光第一次跟降谷零说话是在初三。

诸伏看到降谷手机落地的那一刻就知道出事了，看着降谷接完电话空白茫然的表情，就担忧起来。

降谷是个坚定目标、毫不动摇、内心强大的人，即使难过也会马上振作起来，从来没有茫然失措过。

降谷已经跑出很远，空着手都顾不得带东西。诸伏拿上别墅钥匙就跟了上去。

到了医院才知道是降谷叔叔出事了。诸伏陪着降谷在抢救室外等了两个多小时，还没出来。已经晚上七点，诸伏侧头看着降谷一声不吭坐着，眼里藏不住的哀伤就很是心疼。

诸伏认识降谷以来，没怎么见过降谷正晃。家长会、班会、甚至在降谷家里都没碰过几面。所以诸伏对降谷正晃的出事没有实质感觉。是那种看到路边的小猫小狗死了，会感慨一下，哀悼几分钟的旁观态度或者是一条人命逝世的恻隐之心。

却会跟降谷感同身受、同病相怜，因为诸伏也没有了父母。会不忍降谷跟他一样失去父亲。

医院总有消毒水的味道，伴随着腐朽、死亡和新生。诸伏也曾在医院期待过奇迹的发生，可是没有。

所以要挺过来啊，降谷叔叔，不要让零失去父亲、失去他唯一的牵挂。诸伏再次期待会有奇迹发生在他的挚友身上。

诸伏拜托一个圆眼护士忙里偷闲的看顾下降谷，就起身去买晚饭和水顺便把医药费付了。

看着他没动几口的晚饭就上手喂零，虽然零没心情吃饭但还是要注意身体，要是零身体也垮了就得不偿失了。

等抢救结束时，诸伏呼出一口气。医生已经抢救回一半的奇迹。现下要关注并发症了。

看着凤眼护士带降谷去了监护室观望。诸伏在门口等着。

刚刚抢救室里的护士医生都看见过。那怎么刚刚拜托看顾零的坐班护士跟带零进监护室的护士长的不一样？

也没有别的护士了啊。诸伏若有所思的看向监护室。已经换班了？

诸伏仔细观察了刚刚走出监护的护士，凤眼，戴着口罩，工牌上是野崎美羽护士。

降谷叔叔还是死了，没能挺过并发症。诸伏听到消息时心里一突，零的后盾没有了。结果奇迹还是没有降临。

轻拍零的手背，零的手如冰块般寒冷、僵硬，感受不到丝毫温度。诸伏感觉自己拍零的手心像被密密麻麻的细针扎刺着；又像被挤挤挨挨的虫子啃噬着，奇异的麻木感。我是不会放手的，诸伏如是想着。

零很倔强，第一次不肯让诸伏进降谷宅，不肯妥协。诸伏只好无奈叹气，目送走进别墅的瘦弱背影。降谷一直没有哭，但诸伏知道还是哭出来的好。诸伏之前也是这么从父母离世的悲哀中走出来的。

这条路不好走，拒绝死亡、愤怒命运、希望挽回、深陷沮丧、接纳死亡。充满荆棘、波折、障碍。期间伴随各种美好的回忆化作枝丫企图挽留路过的人。回忆如泡沫般梦幻，昙花一现，不能驻足。

但是诸伏相信降谷会走出来的。零是个坚强的人，我会陪着他走过这段，在人生的道路上微不足道的小路。

诸伏又回到了米花中央医院。去了监护室，找到坐班护士野崎美羽。特地看了她的眼睛，是圆眼。

相同的名字，不一样的人。

诸伏咽了咽口水，深吸口气，上前询问。

野崎护士很好说话，估计是看在他小孩子的份上。

“啊？我没领人去监护室过，也没有换班，没换过护士服。刚刚有一位尿毒症的病人按铃，我去帮忙。怎么了吗？”

怎么可能？那刚刚进去的人是谁？神秘人刚进去没多久，降谷叔叔就死了？降谷叔叔是被神秘人害死的？不可能，急救室和监护室都有24小时监控。如果在这两个地方害人，监控肯定不会错过。诸伏心事重重的走出医院。

那神秘人来干什么？还特意进监护室，别的监护室不去，冲着降谷叔叔来的？降谷叔叔都死了。

疑问徘徊在心间，会时不时冒出来，跟小鱼儿游出水面透气般。

诸伏想找零讨论，可等到降谷来上学时，看着降谷浑浑噩噩的，空有一身躯体就说不出口。

想先安慰零，可是当零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唇语和摩斯密码就是没用的。写在本子上的话，一向耐心的零现在也没有心思看。

中午又听到零的喃喃自语。

想开口安慰零。

听到降谷的自嘲，降谷都跟诸伏用唇语交流六年了，怎么可能分不清嗫嚅和唇语的区别？书房？书房有什么吗？在昏迷的时候，要死的时候都惦记？

死了！诸伏突然灵光一闪，神秘人是来确定降谷叔叔死了没有！所以他不需要在监护室动手脚！降谷叔叔的死有问题！

得告诉零！

看到零终于哭了，心下放松又心疼地想叫他不要哭，哭的眼睛红肿，嗓音都沙哑了。

可是零不看他。

想开口安慰零。诸伏直觉这次可以说出话来，确没有能开口说话的喜悦，只有满心怜惜。

抬手拂过零满是泪水的脸颊。

“zero，不要哭了。”

看着降谷震惊的眼神，诸伏才发现这句话不是他想的，是他说出来的，他亲口。

“hiro，你能说话了？你可以说话了！”

看着降谷破涕为笑，为他喜悦时，很是无奈。

“你要不要多多练习，多说话。不对，还是休息一下！都这么久没说过话了，喉咙怎么样，还疼吗？”

“看来我说的不是时候，你都还在伤心。”

“怎么会？hiro能说话了是好事。”看着降谷还有点暗淡的目光，告诉了他医院的事。

“什么！父亲的死有问题？我要查清楚！”诸伏欣慰的看着降谷又有神采的眼神，又活力起来的身影。

零没有盾牌了没关系，我会当零新的依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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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