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巨］星夜之下 第25章 24 再毁的城墙

一望无垠的城墙已显露于前方，身旁这些异乎寻常无视他们的巨人，笔直地朝托洛斯特区方向而去，可一旦越靠近旧城区路面便会逐渐变窄，届时将容不下部队跟巨人同时前进。

稍早前，调查兵团正在执行第五十六次墙外任务，因埃尔文察觉巨人朝着城镇北上的迹象，推断出这情形跟五年前城墙遭到破坏有些类似，便下令部队中止任务返回托洛斯特区。

远处硝烟四起的城墙，应证了埃尔文的猜测。

一声轰然巨响自城墙之中传来，那撼动天地的勃然声响，纵使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也能隐隐感受到地面剧烈晃动，紧接着天际扬起一道黄色烟雾弹。

——托洛斯特区有人正在作战。

诗织定眼一看，发现朝城镇而去的巨人似乎全卡在城门不动？

「诗织！」

看向声音来源，数十次任务下来早已熟悉对方，诗织捕捉眼神立刻心领神会。

下一刻，划破空气的钢索从腰间飞出，前方阻碍前行的巨人，几道闪光过后轰然倒塌，两人一左一右，并时而行，如清风般流畅自如，毫不费力地穿梭在巨人之间，所经之处皆是倒下遗骸。

两个披荆斩棘，譬如破竹之势的身影，带领着后方士兵纵马奔腾，留给他们那股直呼内心，难以言喻的慷慨激昂。

撇除掉那些昭然若揭的缺点，利威尔和诗织，向来是所有调查兵团士兵的标竿，也是所有新兵之所以靡然从之，成为调查兵团一员的原因之一。

彷佛只要有他们在，人类便不会退败于巨人之下的绝对象征。

两人堪当开路先锋，让后方部队能毫无阻碍的顺利前进，也能于第一时间先抵达托洛斯特区多争取几分救援时间。

逐渐逼近城门，诗织半空削下巨人颈肉翻转姿态之际，那一瞬间，他瞧见毁损的城门似乎被什么东西，从里头堵住洞口。

他与利威尔交换眼神，迅速蹬上城墙，藉钢索的拉力冲上城墙之上，放眼望去，目光所及皆是倒塌房屋与硝烟四起，宛如希干西纳区的场景。

诗织集中视线，凝目而望，内门紧闭并未遭破坏！

「右边！」利威尔喝道。

诗织回应一声，朝右猛地俯冲而下，一口气接连斩杀两只巨人。

几个驻扎兵团士兵吓得摊坐在地上，呆望着从天而降的诗织。令他们赶紧上墙壁避难后，诗织朝城门看去，见一只巨人瘫坐在巨石面前的景象，他霎时大惊。

那堵住洞口的巨石，难道是……巨人所为？

诗织操作设备落在利威尔身边，随着他扭头的视线望去，那只瘫坐的巨人下方聚着三个训练兵。

「喂，小鬼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利威尔蹙眉问道，诗织只觉得那几人有些眼熟，他从巨人后背跳下，走上前，停在三个训练兵面前。

「你们是……」诗织视线扫过他们三人。

金发蓝眼的少年搀扶另一个脸上布满红色印痕的少年，另一个面色紧戒的黑发少女戴着红围巾……这熟悉的组合画面，使诗织忽然想起开垦区那三个小孩。

「你是阿尔敏？」他看向当中面色诧异，还处在惊悸之中的金发少年。

听见自己的名字，阿尔敏浑身僵住，许是才刚经历过一场血淋淋的深刻恶梦仍未回过神，还没察觉对方是谁。

利威尔走到诗织身边，瞥了一眼满脸惊呆的阿尔敏。

「他就是你提过的小鬼？」诗织在他房间喋喋不休说着大海事情的时候，曾多次提过阿尔敏这个名字，听到他都快腻了。

诗织点头，望了望四周，还有不少巨人徘徊。

「先别说这些，赶紧上去墙壁。」

几人跃上墙壁，后来赶至的调查兵团部队也纷纷上至墙壁与他们会合。

三笠挡在艾伦和阿尔敏身侧，紧戒地环视周围一脸惊愕也茫然不解的调查兵，阿尔敏扶着已经昏迷的艾伦，一手放在三笠握刀的手上，示意她不要露出敌意，随后他紧张地咽下口水，两眼从利威尔锐利的视线转开，移到蹲在他们面前的诗织身上。

「你……你是那时候在开垦区的驻扎士兵？」阿尔敏冷静下来后，很快地从诗织那张出众的东洋面孔认出他，同时也肯定了他便是那位希干西那区的英雄。

诗织点头，仍为方才所见惊诧的他，目光落在艾伦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诗织前辈！」

这声叫唤打断了正在组织语言的阿尔敏，诗织闻声转头一看，看着一名银发士兵穿过人潮向他而来。

「里柯？」诗织一眼认出迎面而来的女士兵。

因城门毁损，马匹跟所有补给设备全被困在墙外，埃尔文决定先命调查兵原地安置马匹设备，待明日扫荡完托洛斯特区的巨人，再运用升降梯将马匹运回城内。

几人走在墙上，沿着高墙往内墙而去。

「没想到当初总是板着张小脸，对周围前辈露出不屑一顾表情的你， 已经是驻扎兵团的菁英小组班长了啊，真不愧是里柯。」

里柯腼腆的垂下脸，像个羞涩的小姑娘，瞧见这幕的阿尔敏和三笠对看一眼，他们稍早前在夺还战还被她理智决绝的态度震摄，不免露出惊讶的目光。

「我还差得远……」她难为情的挠挠脸，「我的目标是成为像诗织前辈这样厉害的人！」

诗织轻拍她的头，笑道，「虽然你有保守不太灵活的一面，但我知道你有比旁人更多的责任感，有自己坚信的信念，这样的里柯已经很厉害了喔。」

里柯直勾勾地看着诗织，他的容貌几年后仍然没有太多改变，可整个人却有很大的差别，还是一样的对人友善，却少了以前的隔阂感，还多了别的她难以言喻的不同，里柯霎时红了脸。

「其实我——」

「喂……」这声低沉嗓音成功把里柯那抹红全逼退，走在他们身后的利威尔，面色不善地睨了他们几眼，「你们的认亲大会晚点再举办，先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是！」里柯僵直身子，握拳击胸做出敬礼动作，「匹西斯司令已经在前方等待各位！」

当他们抵达内墙时，除了驻扎兵团外，同时还有得到艾伦巨人化消息赶至此处的宪兵团，不由得他们想探出其他讯息，宪兵团立刻下达扣押艾伦的命令，连带带走了与他关系密切的三笠与阿尔敏。

「匹西斯司令，关于人类的秘密武器，那位叫艾伦·耶格尔的训练兵——」望着被宪兵团上铐带走的艾伦直至走远，当埃尔文转过身说出满腹的疑问时，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朝某处张开双手，露出慈祥目光的匹西斯。

「……司令？」

诗织退到利威尔身后，极度嫌弃地瞪着匹西斯。

匹西斯满脸笑容，在安卡猛地往他后腰撞一下，才默默收回了手。

「久别后不是都该拥抱一下吗？真让人伤心……」他轻咳了一声，恍若无事地继续说道，「由我来向你们解释吧。」

托洛斯特区因超大型巨人再次出现，后又因艾伦巨人化堵住破洞阻止了巨人继续入侵，期间死亡与失踪人数高达两百多人，虽然是人类首次从巨人手中夺回土地，可付出的代价实在过于庞大。

从匹西斯司令厘清事情来龙去脉后，驻扎兵团以及调查兵团所有士兵，正忙于设备清点以及墙上固定炮架设，为一早扫荡托洛斯特区的巨人做足准备。

隔日的扫荡作业整整花了一天，期间墙上固定炮接连不断的发射，聚集在墙壁旁的巨人几乎被流弹歼灭，剩馀的零散巨人则被调查兵团杀光，途中还顺利捕获了四公尺级以及七公尺级的两只巨人。

当晚，罗赛之墙内墙，调查兵团临时设立的指挥营地，埃尔文的帐中正传出诡异笑声。

「嘻嘻……嘻嘻嘻……」

「喂，不要发出恶心的声音。」利威尔忍受不了自打韩吉知道巨人化的事情后，整整一天都那副变态模样。

「你一点都不兴奋吗！那个少年啊，艾伦·耶格尔！人类竟然能变成巨人，而且还是有意识的巨人，跟我们之前遇到的完全不一样吧！」韩吉一边激动喊道，一边两手来回鼓捣，亢奋的语气完全溢于言表，她猛地拍桌看向旁边。

「埃尔文，还不能见艾伦一面吗？我有超——多问题想问他啊！」

埃尔文朝她伸出手，「韩吉，冷静点，我也很想见他一面，尤其是关于他老家地下室藏有巨人秘密这件事情，但首先问题是宪兵团已经下达完全禁止会面的命令。」

韩吉愤愤地咬着手指，「宪兵团那帮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宝贵的存在竟然关在地牢里不让碰！如果能够实验的话，一定可以达到超出我们想像更多更多的情报！人类巨人化！而且还能变回人类再变成巨人！太不可思议了！」

她抬起双手凭空抓挠着，兴奋到五官模糊。

「好想——好想——做实验啊！」

「吵死了！」

利威尔没给她好脸色，接着他歛下情绪转过脸，静看着打从踏入帐中就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某人。

「你平时不是也挺吵的，现在才想竖立沉默寡言的形象也未免太晚了吧。」

听闻，诗织抬头看着利威尔，又看向埃尔文和韩吉齐齐转来的视线，将脑中杂乱的思绪，条分缕晰的说出来。

「我在想，五年前破坏希干西那区的超大型巨人以及铠巨人，已经能跟艾伦归于同一类吧，都是人类巨人化后的产物。」

他深信不疑地说着，回想当年城墙第一次遭破坏的时候。

「就如我五年前报告书所写的，超大型巨人在破坏城门后凭空消失的这点，以及一只全身被铠甲包复的十五米巨人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无视周围所有的人类，直直往后方内门全速而去的举动。」

「也就是说……我当初主张铠巨人与超大型巨人应该归属于奇型种之外的特殊物种这件事，也就成真了。」

当诗织说完这段，就瞧见韩吉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诗织，虽然你老是做一些奇怪事情，但关键时刻脑子还是挺清楚的嘛。」

他静默一会儿，叹了口气，「韩吉小姐，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荒唐的人吗？」

利威尔把他看得很扁，「在你有脸反驳这些话之前，把你嘴巴周围擦干净再说。」

接过扔来的手帕，诗织默默擦着满嘴的面包屑不说话。

韩吉坐在椅子上，手捏着下巴思考着，总算冷静下来。

「既然破坏墙壁的巨人跟堵住墙壁的巨人是同一类，前者能直接判定为敌人，那艾伦呢？是敌人还是友军？还有他失去记忆，却记得失踪父亲说的地下室藏有巨人秘密这件事的可信度？」

诗织放下手帕，肯定摊摆于眼前的事实，「明明可以隐藏起来，却冒着身分被拆穿的风险堵住洞口，光这作为至少就可以判断不是敌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内门并未遭破坏。」

「确实。」埃尔文将脸抬离交握于桌上的手，「按如今所知来推演出五年前他们破坏墙壁的方式，由超大型巨人负责破坏外墙，让巨人进到城内造成骚动后，再由铠巨人趁机混入其中破坏内墙……」

原本被浓雾缭绕模糊不清的谜团，在一阵突如其来的风起吹扬后，逐渐露出了轮廓。

韩吉顿时了然，「所以这次内墙并未遭破坏，甚至连铠巨人都未曾出现的原因……」

「被突然冒出来的巨人小鬼吓到回家换裤子了吧。」利威尔淡淡地接下后话，不经意瞥了眼旁边人的动静。

埃尔文点头，「如果就是艾伦的出现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让他们不得不中止计画，由此断言，艾伦会是我们的一个突破口，是人类战胜巨人的希望。」

「然后呢？」利威尔一边让他面对现实，一边拿起茶壶，放到方才伸手勾不到的诗织面前，继续说道，「你所说的人类希望还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牢笼，连自己的便意都不能随意解了，还谈什么战胜巨人。」

看着对于巨人研究有着狂热执着的怪人，以及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相处却格外融洽的最强战力，埃尔文笑了笑。

「还不明白的事情跟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先争取会面艾伦的许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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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4 再毁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