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巨/巨人/AOT]镇魂歌与赞美诗 第2章 无须送行

难民营里的生活并不轻松，逃离地狱不代表解脱，从和平被打破的那一刻起，生活的狂风骤雨就不曾停息，而且已经没有人可以为你们撑伞了。

缺乏食物，缺乏资源，缺乏土地。唯一泛滥的，是无处安放的人口。

你不知道是格里沙从小对艾伦“保护妹妹”的叮嘱塑造了他，还是天生的责任感驱使着他。他总是将自己的食物分你一半，即使本身拥有的就不多。

这可能是某种心理代偿或者创伤障碍吧，在活着的人身上加倍补上离去的人的份量。在最初的时候，一旦离开艾伦的视线，他就会格外紧张不安。

你有些无奈地试图向三笠或阿尔敏求助，但她们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诺亚，”阿尔敏低声说，“我走得比较早所以没有看到，但你们一定经历了很可怕的场景吧…大家都需要时间走出来，艾伦也是……在尽力做他能做的事。”

三笠神情平静，却透出一丝你熟悉的执拗。

她轻轻握住你的手：“你对我们很重要，我们要……好好活下去。”

不久，一个为解决粮食危机的“玛丽亚之墙夺还作战”计划被提出并执行。

阿尔敏的爷爷毫无疑问地在名单里。毕竟年迈的老人除了送死以外，已经无法产生别的价值。

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天，你混在人群里悄悄跟了出去。检查并不严格，反正政府并不在意多死几个。

你找到了阿尔敏的爷爷，在他惊讶的目光中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语气坚定：“请带上我吧。”

面对绝对的力量差距，唯有依靠智慧才能博得一线生机。而上次的遭遇也让你意识到——巨人并不聪明，至少从行为和反应来看。

你恰巧或许最有这方面的优势。

以前看过的地图仿佛刻印在脑海里。你像一个老练的猎人一样观察环境，挖掘陷阱。又像一个无需技巧的小偷，拿走了空无一人的农户的粮食、板车和马匹——腿脚不灵便的老人需要更有效的移动方式，而你很快掌握了骑马这项技能。

再一次遭遇巨人的你没有再像第一次一样战栗，而且你似乎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

1. 巨人的速度似乎没有马快。

2. 巨人一般会被人群更密集的地方吸引。

3. 巨人一般会就近攻击并食用人类。

4. 巨人在无光的地方行动会变得迟缓甚至停滞。

最难的是度过没有据点的第一天，而你凭借第一、二点成功绕过了大部分危险，又利用第三点有些卑鄙地躲过了剩下的一小部分。好在巨人出现的时候你没有陷入不由自主的幻想中。

而在晚上发现第四点后，你对生存下去的把握更大了。

需要提防四周的平原必然是会更容易被袭击的，但是房屋或森林这些也并不是巨人的障碍。你或许可以爬到巨人也够不到的树上躲避，但阿尔敏的爷爷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你们往悬崖的方向行去，现在天色已深，反而最为安全。

在悬崖边，你尝试探查可能的藏身之所。你拾起一块石头，用绳索系住，轻轻垂下去，让它撞击每一块可疑的阴影凹陷。

终于，一种微妙的空响传来，从内部产生一丝回音。你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风声停止时，那不同于别处的清脆声音清晰地回荡了一下。

你用车轮、石头和绳索制作了简易的滑轮组，这足以让一个力气小的人也能牵动并运送人和物资。

你有些高兴地听着老人从一开始劝说“诺亚，丢下我吧”到现在感叹“诺亚，你让我惊讶”。

你小心地将绳索系在腰上，拿着火把慢慢攀下陡峭的崖壁。

火光在岩壁上晃动，最终稳稳停在那个回音来源的凹陷处。这洞穴干燥、安全，入口又足够隐蔽。巨人即使嗅到了人的味道，大概也只会寻着方向掉下悬崖。

将马匹拴在附近的树上后，你加固了绳索，小心地让阿尔敏的爷爷先下去。随后你也沿着绳子滑下，脚踏实地的那一刻，你的心终于稳了下来。

你点起火堆，然后轻轻靠在阿尔敏爷爷身边坐下，第一次有了切实把握住什么东西的感觉——是自己的力量？亦或是重要之人的性命？

你改变了作息，白天就在洞穴里休息警戒，晚上出去寻找食物打探消息。

这种计划的效果显而易见。每天晚上你都能发现尸体，新鲜的、腐烂的、被巨人啃食的、用武器自尽的，还有人与人相残的。

你想起不善言辞的三笠反复重复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她奇异而秀美的脸半埋在红围巾里，你牵住她的手摇晃了一下：“也会有温暖吧。”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的眸光摇曳，就像你现在手中的火把。

“唉，没有告诉他们就走了……”你喃喃自语，“…回去了一定会被骂吧。”

但要是说了也一定会被骂，绝对。

无论是艾伦身为哥哥对你的照顾，三笠毫无保留的偏袒，还是阿尔敏的细心温柔，都为你在残酷世界里驻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但你们是为了去往墙外，现在才身在墙内的。

是为了可以保护重要的人，才从重要的人身边逃离的…

不战斗就会死，但去战斗也会死。不是死在家里，就是死在路上。

你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就算死亡是终点，是公平，也该更有意义才对。

你想让这一切有意义。

终于有一天，除了他人的尸体外，你看见了夺还作战结束的通知。或许是死亡的效率太高，没有多久王政府就将大家召回了。

还好现在摇摇欲坠的安稳让地狱暂时也有时间限制。

回到罗塞之墙里的那一天，你看到焦急等待在人群里三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视角，简直感觉就像凯旋归来的调查兵团成员呢……即使是一次注定失败的作战，不过就连这一点也很像调查兵团。你心想，然后高兴地冲他们挥了挥手。

“诺亚！你疯了吗！？怎么能一个人跑出去！”人群中，第一个冲上来的果然是艾伦。他脸涨得通红，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直接抓住你的肩膀。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死了怎么办！？”他吼道，但那个“死”字被他咬得很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怎么办！？”

你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到一道压抑的声音打断了你们——

“我们一直在找你……”阿尔敏站在不远处，眼圈泛红，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走，“还有爷爷……我以为他出去一定……”

他的目光不仅落在你身上，还有你身后那个瘦削的身影。

阿尔敏的爷爷正站在板车边，满脸倦意，却神情安然。他摸了摸你的头，语气带着深重的感慨和温柔：“是诺亚救了我。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成了墙外的尸体了。”

三笠一直沉默地站在最后，她慢慢走近，在你面前停下，脸上仍旧没太多表情，但眼中却浮起一层雾气。

“擅自决定，擅自行动……不顾我们。”她的语气有些严厉。

你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然后下一秒，三笠突然抱住了你。

“……但我更讨厌你不回来。”

仿佛被这一幕牵引，阿尔敏走上前，也用力地抱住了你——

“诺亚，谢谢……谢谢你。”

?紧接着是艾伦，他的声音发哑：“你真是个笨蛋！……太让人担心了……”

“我很聪明哦。”你的小声反驳被他们汹涌的情绪吞没。

你站在他们中间，被三人紧紧拥住。

“啊，我现在很久没洗澡可能很脏！”你有点不好意思地用脏兮兮的手摸了摸同样灰扑扑的脸。

“噗。”艾伦终于露出了你许久未见的笑容。他蹭了蹭你的脸颊，你感觉你的脸湿润了一片，“谁管你啊……”

背后，阿尔敏的爷爷擦了擦眼角悄然滑落的泪水，望着你们，眼神温和而疲惫，像是在看见什么已经很久没有的、温暖的东西。

已经经历过，所以不想让重要的人再经历。

已经失去过，所以不想让重要的人再失去。

自从巨人出现后，所有人好像一直都在丧失，在逃避。失去房屋、财产、亲人，直至自己的生命。而这还是第一次，并非夺回，却是真切地从巨人身边守护住了什么。

你为这场无意义的行动带回了些意义吗？

暂时对整个人类没意义也没关系，这种小小的守护拥有能温暖五个人的温度。

就以此为第一步吧，最终将要踏出墙外的第一步。

你一动不动地站着，听着他们断断续续的哭声、笑声，感受到紧密的拥抱和依靠。

“抱歉，大家。我回来了。”这该是回家后的第一句话。

你活着回来了。

无须送行但可欢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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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须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