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一剑霜寒 第43章 第 43 章

“我不是你的弟子，别想使唤我。”

听到闻樱这样说，默苍离气得被噎了一声：“……退下去！”

一旁的冥医见默苍离难得吃瘪，好容易才将笑压了下去，抬手拉过闻樱，说道：“好了好了，跟我来。”

闻樱撇撇嘴，和冥医一起离开了琉璃树。

两个人走出去老远，冥医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说闻樱啊，你这个性子，也真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将苍离气成这样。”

“我不过是心疼俏如来罢了。”闻樱也同样有些无奈，摇了摇头，说道，“这天下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要他背上天下这般多的人的性命，我实在是担心他到了最后，会变成一架冷漠的机器。”

“从他成为默苍离的弟子后，就注定了他的路不会太好走。”冥医说着，还是拍了拍闻樱的肩膀，说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忧，俏如来是个好孩子，他会有自己的想法的。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你的眼睛如何了，将来又有什么打算？”

闻樱听了这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这才又说道：“啊，这个嘛……我打算暂且去梅香坞那边待一会儿。万大侠一直都在那边嘛，我的新刀法还有赖他的指导呢。那，冥医前辈，我就先走啦？”

冥医点头说好，便目送着闻樱远去。闻樱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说道：“冥医前辈，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都铭记在心。虽说我刚刚对默苍离前辈……嗯，但若是你有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我还是……会帮忙的。不管到底是谁的意思……”

闻樱这几句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冥医也总算是心下稍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两人便暂且别过。

*

闻樱来到梅香坞后，这才发现此时的梅香坞内中，正萦绕着一股压抑的愁绪。她有些茫然，一转眼便正对上红着眼眶的聆秋露。

闻樱之前去梅香坞见万朔夜时，也曾看过聆秋露几次，此时见她情绪不佳，两相对视间，闻樱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啦，秋露姑娘？可是和万大侠在吵架？”

聆秋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老板娘，她生病了。”

闻樱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惊，接着便宽慰一样地拍了拍聆秋露的手背，说道：“秋露姑娘，你别太担心了。老板娘肯定不会有事的，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她吧？”

聆秋露点了点头，侧过身为闻樱带路：“大夫现在正在为老板娘诊治，你若是想来看望……那随我来吧。”

然而，聆秋露带着闻樱一走到内室之中，那大夫就面露难色地迎了上来，说道：“这位姑娘所患的，是失血症。”

聆秋露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失、失血症，怎会如此？”

就在这时，恋红梅幽幽转醒，听到恋红梅起身的声音，聆秋露连忙转身迎上前去：“老板娘，你醒了，感觉如何？”

“还有一点昏沉。为何你的脸色这么差？”恋红梅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这才觉得众人神色不对，“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你们这种反应……难道……大夫，我是得到什么病？”

聆秋露叹息一声，嗫嚅着说道：“是……是失血症。”

然而，恋红梅听到这个名字，却只是平静地垂下眼，喃喃道：“失血症，是吗？”

那被请来的大夫试探着开口，说道：“真遗憾，这种病目前还没有医治的方法。它是……”

恋红梅摇了摇头，打断了这大夫的话：“不用说了，这种病我很了解。大夫，我还剩下多少的时间？”

“这种病一旦发病之后，除了病症会带来的疼痛与出血，更麻烦的是，会让身体的抵抗力下降，便得很脆弱。如果是小孩，虽然发病的机会比较高，但是身体的恢复力也比较好，若是即时控制病情，也许还有四、五年的时间。如果是成年人，发病以后，通常活不过一年。”

恋红梅听到眼前的医生这般宣判，她仍旧只是点了点头，看不出悲色地开口：“我明白了，大夫，多谢你。”

“那我先离开了。”

大夫见恋红梅情绪平稳，到底是如蒙大赦一样地松了口气，退了出去。房门虚掩上的那一瞬间，恋红梅这才转头看了过去，不耐地说道：“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一定要赶人才要走吗？”

闻樱顺着恋红梅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独眼龙竟然也站在这儿。独眼龙瞥了一眼匆匆而来的闻樱，看向恋红梅，又开口：“你很快就接受自己的病情了。”

恋红梅冷笑一声，说道：“生死有命，强求也是没有用。”

“你不想求寻医治的机会吗？”

恋红梅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应该有听到，失血症是绝症，没有治疗的方法。”

恋红梅说着，便站起了身，闻樱见状，连忙将她扶住，说道：“红梅姐啊，你这是要去哪里？”

面对闻樱，恋红梅的态度总算是柔和了些，她强打起精神来笑道：“当然是去招呼客人，哪有做老板的人，将客人放着不管的道理。”

聆秋露听了这话，忙也跟着上前，忧心忡忡地说道：“不要勉强自己了，今日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休养，烦心的事情都交给秋露打理。梅香坞休息几天，也影响不了多少生意。”

恋红梅闻言，抬手摸了摸聆秋露的面颊，说道：“这么贴心啊，我果然没白疼你。好吧，我就当做是难得的假期。”

聆秋露的眼眶一红，却还是勉强笑道：“是啊，你就放心休息吧。你要赶紧好起来，梅香坞是一日也不能没有你。”

恋红梅说着，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傻丫头，你顾好自己的本分就好。顺便，帮我把那边的木头人送到门外。”

独眼龙见状，连忙适时地说：“独眼龙告退。”

恋红梅这边有闻樱看顾，聆秋露便转过身，说道：“让我送你吧。”

*

将独眼龙送到梅香坞外后，聆秋露见方才请来的那大夫仍旧没有离开，她便微微一颔首，说道：“大夫，多谢你。”

那大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姑娘……失血症确确实实是绝症，但是我多年前参加万济医会时，听说已经有一位冥医杏花君，他对这个绝症下过很久的功夫研究，说不定他已经找到解方了。”

独眼龙看了聆秋露一眼，也跟着试探着开口：“秋露姑娘……”

然而，聆秋露的眼神倏然便冷了下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红梅姐一定不会答应。”

独眼龙嗫嚅了一下，说道：“生命可贵。”

聆秋露也跟着拧起了眉头，忧愁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当然很希望医治红梅姐，但是冥医一踏入，只恐怕红梅姐就要杀人了。”

“为了报仇，连生命也可以不要吗？”

听到独眼龙这样说，聆秋露无奈地转开目光，说道：“有一种坚持，是超越生命的。朔夜的报恩，红梅姐的报仇，这种心情，独眼龙，你应该能理解。若是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朔夜，只怕他不会这样平静地跟你讲话了。”

“就算被她怨恨一辈子，也要拯救重视的人，这也是一种坚持。这两种坚持并不互相违背，她可以坚持不被救，我们也可以不惜一切的手段救她。”

聆秋露听到这话，只觉得隐隐约约升腾起一股怒气：“为何你这么执着？她对你并没有善意。”

独眼龙默然一晌，才又说道：“……我能了解她的心情。”

“你是为了赎罪。”

独眼龙点头：“如果犯下的罪真能被救赎，我愿意做任何的事情。我只是做我认为该做的，就算她不是万曙天的妻子。”

聆秋露也跟着哑然片刻，才无奈地点点头，微微福身，行了一礼：“那……就劳烦你了。”

*

停云阁中，聆秋露仍是忧心忡忡，徘徊举步间，闻樱和紫燕已经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紫燕率先开口，低声唤道：“秋露。”

聆秋露愣了一下，问道：“紫燕，你怎么会来？”

紫燕没有回应聆秋露的话，而是直接问道：“红梅姐的病情真的很严重吗？”

同是在梅香坞中的姑娘，聆秋露也没有避讳，而是点了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紫燕见状，更是忧虑，也跟着叹息一声：“唉，怎么会这样？如果红梅姐真的有一个万一，那我们该如何才好？”

聆秋露听了，连忙搂过紫燕的肩膀，说道：“你们不用担心。独眼龙已经去找了一位名医，来医治红梅姐。相信很快就会有办法。”

闻樱也想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柳霞匆匆赶了过来，朝着闻樱招了招手，喊道：“闻姑娘，我有事想同你说！”

“秋露姑娘，我先过去一趟。”闻樱看了一眼聆秋露，就朝着柳霞跑了过去，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柳霞递来一本书册，说道：“我在梅香坞捡到的啦。我是不认得这其中的内容，我想着闻姑娘，你是江湖人，应当知道这是什么吧？”

闻樱低头一看，只见那书册之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九龙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