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武运昌隆 第16章 第 16 章

神蛊温皇赶到时，便撞见这样的情形——剑无极以剑做支撑，半跪在地，而凤蝶的情况更是好不到哪里去，浑身是血勉力稳住身形，才不至跌倒在地。神蛊温皇难得脸色一变，疾冲上前，扶住凤蝶：“凤蝶，你怎么样了？”

凤蝶见自己的主人到来，顿时放下心来，软绵绵地脱力倒下，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求你一定要救他”便昏迷过去。

听到这话，神蛊温皇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他一言不发地为凤蝶点穴治伤，并取出药丹喂其服下。做完这些后，他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剑无极！”

是雪山银燕。他本欲冲上前去查看状况，却被史艳文一把拉住。史艳文摇了摇头，说道：“银燕，不可靠近，他尚在混乱的状态。”

雪山银燕眉头一皱：“可是……”

神蛊温皇不愿理会此时的雪山银燕，只是转头看向随后而来的人们，说道：“燕驼龙，俏如来，快去医室取吾伤药。”

人命关天，燕驼龙和俏如来不敢耽搁，转身急急离开，而就在此时，失去了黛香所下咒术支撑的剑无极身形摇晃，看着眼前昏迷的凤蝶，眼中竟然再起杀意。

雪山银燕见状，抽出燕戟震退剑无极，忍无可忍出言怒喝道：“别再动手了，剑无极！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吗？”

然而，此时的剑无极早已无法感应，竟然抬剑想要再起攻势，神蛊温皇见状，连忙飞出四针插入剑无极四肢，制住其行动。剑无极僵在原地不能动弹，重重摔倒在地，神蛊温皇这才重新看着昏迷的凤蝶，抬手抚过她头发，说道：“吾要止血，帮我护住她的真元。”

神蛊温皇没说是谁，俏如来见状就要上前，却被史艳文拦了下来，他说道：“精忠，你气力未复，还是让我来吧。”

说话间，燕驼龙也拿着伤药来到，神蛊温皇为凤蝶止住了血后，便收功来到剑无极身旁，似是冷笑一声，才缓缓开口说道：“剑无极，心中有愧，才会受制于人。”

雪山银燕知道他意有所指，低下头去：“前辈，抱歉。”

神蛊温皇眼神一凛，却又很快恢复如常，不再看着雪山银燕，而是转头望向史艳文：“唉，史艳文，当务之急是如何保护开碑的人选，独眼龙、黑白郎君甚至是灵界都是不能缺少的人物。而且一定会成为西剑流必杀的目标，我能帮你拖延西剑流，你也必须思考对应之策。而我与藏镜人也算是旧识，但这点你不用担心，名人帖一事由吾而起，温皇会助你们周旋到底。”

话说到这里，大家也都不再讲什么客套的话，史艳文众人欲回正气山庄，雪山银燕却又顿住脚步，说道：“我……我很担心凤姑娘与剑无极。我想我还是留在神蛊峰，确定他们平安无事之后再与你们会合。”

“银燕……”

俏如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史艳文却已经冲他摆了摆手，说道：“那便去吧，我们这里不用担心，我和精忠都会在正气山庄等你回来。”

雪山银燕得了应允，去而复返，只见得就在悬崖边神蛊温皇为剑无极治疗渡气，雪山银燕放下心来，正欲上前 ，却见神蛊温皇一掌将剑无极打落悬崖。

“不可啊！”

雪山银燕见状，一时之间宛若肝胆俱裂，他嘶吼一声，飞奔上前却已来不及，神蛊温皇只轻飘飘一挑眉梢，慢悠悠地问道：“怎么样？伤心吗、自责吗？”

“你，你！你为什么要害剑无极？摔落万丈绝谷，他非死不可啊！”

神蛊峰下，是一片黄沙猎猎。有风吹来，黛香有些嫌弃地掸掸衣服上的尘沙，极为不满地“啧”了一声，接着便慢吞吞地自言自语起来：“你现在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真差劲……呸、呸！”

她往外啐了口沙子。

就在这时，风停了。有什么人自高崖之上跌落了下来，黛香抬眼看了看他落下来的地方，正准备要过去将他扶起，有一道剑气自她身后飞掠而来，擦过她的手背，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黛香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却也不回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心静气些：“任飘渺。你来做什么？”

“哎呀、此处乃是神蛊峰，倒是应该问问西剑流的黛香大人来此，有何贵干。”任飘渺慢悠悠地回应，说道，“私自在剑无极身上刻下唤醒意识的咒语，就不怕你们流主大人得知，降罪于你？”

“你特地来此寻剑无极，这就意味着，我的咒语失效了。”黛香的声音依旧很平静，“而这，也就意味着，我与你的赌约，要开始了。”

“不错。我不会轻易食言。你若是胜出，我便放弃与他一战，将他的爱徒还给那位萧无名。但你若败，便不得再掺和我与萧无名之间的赌约。哈，如果黛香大人得胜，可是占了我的便宜啊。”

“会不会占便宜，你自己心中最清楚，还珠楼可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黛香不欲理会任飘渺的说辞，足跟一转便转过身去，手中长刀已经赫然在握。天风吹得她发丝振振，像是海面的浪涛，她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鬓发，说道：“算了，我懒得和你废话。拔剑便是。”

就在这时，同样坠落崖底的雪山银燕兜兜转转又重新绕回原地，望向水帘之后的修行之人，一时有些犹豫，沉默许久，才嗫嚅着开口：“抱歉，前辈。”

然而，就在雪山银燕开口的那一刹那，凝在水中的剑莲爆发，飞泻瀑布逆流之上，乍时成为倾天剑泉。雪山银燕见此情形，陡然心惊。

这竟是来自东瀛的溘乌斯之力。

而与此同时，高处的月牙泪和路途中的神田似也感应到这股力量。神田京一稍稍眯了眯眼，颇为感叹地长舒一口气：“终于出现了。”

这时候的雪山银燕尚未认出这熟悉的力量源自何人，反倒继续追问道：“前辈所用是中原武学却是东瀛内功，你到底是何人？”

宫本总司默然不语，只是一掌袭向雪山银燕并将其震退，两人就这样趁势拳掌相斗，看似太极柔拳，可扑面而来的掌风却刚劲强硬，雪山银燕越战越疑。陌生的掌风，熟悉的拳路，记忆中却只有一人拥有这等功夫。

“师尊！”

接拳刹那，师父的面容竟与眼前之人重合，迟疑之间，宫本总司对着雪山银燕胸口重重一拳，接着却又转身，慢慢负手背后，平静地应道：“应敌第一方针——专注，银燕你又不专心了。”

宫本总司说话之见，释出的溘钨斯也被收回。正和月牙泪一同站在高峰之处的神田京一愣了一下：“嗯？消失了。月牙大人，您打算怎么办？”

“先回西剑流。”

意料之中，却亦是意外的决定，神田京一没有异议，却仍是难免狐疑地发问：“所以，您是要忽视流主的命令吗？”

月牙泪仍旧是言简意赅，只是一垂眼，语气平缓地回应道：“你了解那道溘钨斯所传达的讯息——这是宣告胜负的挑战。”

月牙泪和神田京一两人离开，宫本总司对这场对话浑然不觉，对着雪山银燕略一点头，说道：“多年不见，有进步。如今也该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无极剑法第一式——”

宫本总司说话间，便抬臂手拈剑指，以气化剑，横剑一击震退雪山银燕手中燕子戟，雪山银燕踉踉跄跄后退一步，犹是不服，辩解道：“师尊，这明明是第二式，一剑无尽。”

宫本总司听了这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吾高于敌，以耳代目；敌高于吾，以目代耳。银燕，你还是不专心。”

“师父，那是因为我要去找剑无极……”

然而，宫本总司并不欲听雪山银燕的辩解，一击即出，雪山银燕回戟一挡，谁料随即宫本总司御剑上前，横在其咽喉处。宫本总司见他不再还击，也只得放下光剑，又一次叹息一声，说道：“若我是敌人，要挡你找剑无极呢？世上没永远的敌人，也没永远的立场。这就是你的致命伤。战斗没有明白，只有求胜。”

“可是我……”

雪山银燕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已经被宫本总司打断了：“放心吧，落在神蛊峰之下，剑无极不会出事。你不也没事吗？”

雪山银燕皱了皱眉头，一脸愁苦：“可是剑无极是昏迷之中被神蛊温皇击下悬崖。我不明白师父的意思，而且师父你又为何会在神蛊峰之下？”

“等一个结果。”

此剑一出，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无双之利，实非虚名。剑气锐不可当，震如雷霆，上斩颈领，下决肝肺，寒芒陡然穿身那刻只觉得冷，寒意锥心刺骨，顺着筋脉血管下过一场疾风暴雪。

黛香今日可算是见识了。此时的她握剑的手仍有些颤抖，她扶着膝盖，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调稳呼吸：“……我输了。”

任飘渺一甩手中无双，抖去剑端残留的血色，难得皱起了眉头，说道：“你的剑术与溘乌斯，皆未曾习至顶点，不愿勤加修习，自然会败。”

黛香卸了力气，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听了他的话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啦，任飘渺，难不成你是在为我感到惋惜？少用这种口吻同我说话，让人不爽。”

“你未能尽全力一战，我是为我自己感到无聊。”

“在修习剑法之时，我为曾想过要与你一战，亦未曾想过此战关乎总司和他的弟子，所以我自然也未想过要将其钻研至巅峰。”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你不选一条路走至终点，只会遗憾。毕竟你无从见证巅峰对决时的淋漓剑意。”

“我不需要。”

黛香干脆地拒绝了任飘渺之后，以剑撑地站起身来，龇牙咧嘴地动了动手臂上被剑所伤的伤口，这才重新笑了起来。

“你与总司的对决，我会来看的。”